第13章
孟远几步窜过去,也顾不上脏,用袖子擦开表面的灰,仔细看铭牌,字都模糊了。
他又绕着罐子转了两圈,找到几个观察口,借着月光往里瞅,用手电筒照了照。
外壳有点变形,内壁有锈蚀的痕迹,连着的管子也断了几根,
但里头最关键的几排石墨电极板,看着还算完整!
底部的沉淀收集口,也没烂穿!
能修!绝对能修!
孟远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牙齿都忍不住格格地响。
有了这些家伙事儿,就能支起一个真正的小作坊!
拆解效率、提炼效率,那得翻多少倍
这哪里是六百块买的废铁这简直是用六百块撬回来的一台印钞机!一座小金山!
孟远立刻掉头找车跑回镇上,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咬着牙,花了大价钱,找了辆解放牌大卡车,又在废品站喊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
连夜赶回五金厂。
当卡车轰隆隆开进厂区,车灯照亮那堆废铁时,办公室里的张科长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
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大概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能半夜找到车来拉货......
冲床、剪板机、切割机......
一件件沉重的铁疙瘩,被伙计们用撬棍、绳子费力地弄上卡车。
最后,是那个宝贝电解槽,孟远亲自指挥,
小心翼翼地垫上废轮胎,用粗麻绳牢牢固定在车厢正中间......
当卡车载着这批未来的印钞机,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驶出废弃的五金厂大门时,
当它们回到镇上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解放卡车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把那堆铁疙瘩,拉到了镇子最靠西边的一个地方——
那是几年前黄掉的一个小养猪场。
这地儿够偏,耗子来了都得自带干粮!
院墙豁牙露齿,里头空场倒是不小,几排塌了半边顶的猪圈棚子,歪歪扭扭戳在那儿。
胜在没人管,租金便宜跟白捡似的,一个月三十块钱,孟远早就相中了。
水电凑合着,能拉根线过来。
慢点!慢点!靠那边,用木头垫稳了!
孟远扯着嗓子喊,指挥着几个膀圆腰粗的力工,把冲床、剪板机,还有那个宝贝疙瘩电解槽,
跟伺候祖宗似的,小心翼翼卸下来,暂时拿油布苫好,遮风挡雨。
数清楚了票子,付了车钱和工钱,送走卡车和工人,
轰隆声一远,这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静得瘆人......
只剩下孟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场院中间。
晚风卷着一股经年不散的猪粪酸臭、和砖瓦霉烂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四周黑黢黢的,能看见的活物,大概只有草窠子里吱吱叫的蛐蛐儿,还有远处蔫了吧唧的灯火。
家伙事儿到了,落脚的地儿也有了。
可瞅着这比脸还干净的院子,还有那几堆盖着油布的铁疙瘩,孟远心里明镜似的——
光靠他一个人,别说把机器拾掇好、开张干活,就是晚上想睡个囫囵觉都难......
保不齐哪天醒来,这堆宝贝就让人给搬空了!
不行!得赶紧拉起自个儿的人马!
得找靠得住、能下力、不怕事儿、关键时候能往前冲的人!
想到这里,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是镇子东头那几个成天在街面上晃荡、没事找事的小伙子。
领头的叫马小军,十七八岁,人瘦跟个麻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