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帝震怒,当庭下旨。
沈衍被判欺君罔上、贪赃枉法、诬告陷害,数罪并罚,褫夺状元功名,打入天牢,三日后,午时处斩。
沈衍听到判词,连跪都跪不稳,整个人向后瘫坐下去。
三皇子被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于皇陵,非死不得出。
柳家因揭发有功,得以保全,而我顾家和林家则因护国有功,得到了皇帝的嘉奖。
太子也因此事清除了最大的政敌,地位愈发稳固。
走出金銮殿时,沈衍被禁卫拖走,他披头散发,口中还在疯狂地咒骂着,骂我,骂柳莺莺,骂所有背叛他的人。
林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挡住了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
都结束了。他轻声说。
我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
三日后,京城菜市口,沈衍跪在地上,等待行刑。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猛地抬起头,穿越重重人群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他的嘴唇翕动着,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午时三刻监斩官扔下令牌,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
在刀锋落下的前一刻,我仿佛又听到了他前世在我耳边。
如今,你全家的性命,都是你当年爱我的报应。
是啊,沈衍。
如今,你身败名裂,人头落地,也是你当年薄情寡义的报应。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林风为我添上一杯热茶,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淌到心底,驱散了盘踞两世的寒意。
我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行刑的刀,终于落下。
人群发出一阵喧哗,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站起身,对林风微微一笑：走吧。
我们并肩走出茶楼,身后是喧嚣的尘世,眼前是明媚的阳光。
前世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
我们刚走下茶楼,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面前。
车帘掀开,柳莺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我和林风盈盈一拜：顾姐姐,林大人。
我扶住她：柳妹妹,不必多礼。
她浅浅一笑,眼中带着释然：我明日便要启程,回江南祖宅了。京城的是是非非,与我再无干系。特来此,与姐姐道个别。
江南好,我由衷地说道：山高水长,正适合重新开始。
她看着我,感叹一声：是啊,经此一事,莺莺方知,女子立世,靠人终究是镜花水月,唯有靠自己,方能求得一片安宁天地。
日后,姐姐若有商队去往江南,还请捎信一封,让莺莺尽地主之谊。
我笑着点头：一定。柳妹妹,多保重。
姐姐亦多保重。
她最后对我福了福身,转身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去,汇入了长安街的车水马龙之中。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从那场噩梦中挣脱了出来,奔向了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