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西那起案子,你故意留下破绽,就是为了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排除掉唯一能看穿你的我！
我将一份DNA检测报告甩在他脸上。
凶器上,有两种DNA。一种属于死者,另一种......
和你留在茶杯上的口水,一模一样。
空气凝固了。
莫子余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
什么狗屁的共情者,他就是凶手本人。
持续数秒的死寂后,他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我也不想的......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委屈,
你们......你们谁都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个家......根本不是家,是地狱。我爸每次喝醉了酒,就把我拴起来用皮带抽......你们看,他甚至试图去拉扯自己的衣领,神情凄楚,我身上现在还有疤......我只是......我只是想活得像个人......
是江信！是他找到了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说他能理解我,能拯救我！他像魔鬼一样,一点点侵蚀我的思想,他说那些人都是肮脏的,都该死！我被他控制了！我反抗不了！
他声泪俱下,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在善恶边缘苦苦挣扎,却无力自救的可怜人。一些年轻的女同事,眼圈已经红了,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就连张锐,那张愤怒的脸也出现了片刻的动摇。
莫子余看到了希望。
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挪到我脚边,仰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喻清时,你是专家,你是最顶尖的侧写师！
你懂的,对不对你懂这种人格分裂的痛苦！它不是我,是心里的另一个魔鬼在杀人！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抓着我的裤脚,言辞恳切,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希冀。
我蹲下身,直视他那双企图博取同情的眼睛。
然后,我笑了。
但是,那个被你用铁钉钉在画板上,做成‘血色艺术品’的女孩。
她才十九岁。
她做错了什么
我每说一个字,莫子余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刚刚还眼圈泛红的女同事,脸上的同情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恐和恶心。
张锐动摇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但这一次,那份锐利,对准了地上瘫软的莫子余。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结了冰。
留着这些话,去监狱里忏悔吧。
莫子余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眼中的哀求瞬间凝固。
下一秒,贱人！我杀了你！
他突然发了狂地朝我扑来,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阵势。
身旁的同事终于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终结了这场荒唐的闹剧。
案件告破。
警队里,那些曾经对我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的人,排着队来向我道歉。
张锐站在最前面,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清时,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混蛋！
我被莫子余那个畜生给骗了！我真该死！
他身后的人,也纷纷跟着低下头,嘴里说着对不起。
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转身就走。
下班的时候,谢安国在门口拦住了我,递来一份签好字的支队长推荐信。
清时,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他们欠你的。
他语气里带着欣慰和一丝后怕：
当初你自污入狱,这招兵行险招,连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推荐信,对他表达了最诚挚的感激。
那场会议之前,我就给自己安排了后路,也和谢安国通过气。
入狱这招,虽是走投无路下的险棋,但好在,他自始至终都坚定地相信我,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我周旋。
我的计划,才能如此顺利。
谢安国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就轮到他们,看你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