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去了瑞士。
在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温泽握着我的手。
「哥。」
「我在。」
这就够了。
麻醉剂注入身体,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我忽然想起傅砚辞。
他曾无数次用这双手为我注射所谓的「特效药」。
如今,真正能救我的药,来了。
再次睁眼时,世界是模糊的。
唯一清晰的,是胸腔里那阵沉稳而陌生的搏动。
一声,又一声。
强劲,有力。
像一面鼓,为我的新生奏响序曲。
我终于,活过来了。
温泽一直守在旁边,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却是亮晶晶的。
他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地告诉我后续。
「傅砚辞,无期徒刑。」
「他拒绝认罪,在法庭上坚称自己是为了攻克医学难题,说你是自愿为科学献身。」
我差点笑出声。
「他还想拿你的病例数据和检方做交易,换取减刑。」
「真是把他那点自私自利,贯彻到底了。」
温泽把一小块苹果喂到我嘴里。
「后来他疯了。」
「被关进去后,他每天都在监狱的墙上画心脏解剖图,用手指,用石子,画到血肉模糊。」
「狱警说,他管那面墙叫『晚晚』。」
我嘴里的苹果,忽然不那么甜了。
「舒清呢」
温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比傅砚辞还精彩。」
「她的钢琴家未婚夫,连夜召开记者会,宣布解除婚约,痛斥她是靠吸食别人骨血上位的恶毒女人。」
「一时间,舒大小姐成了过街老鼠。」
「赞助商连夜派人去她别墅,把那架天价钢琴从她家草坪上拖走了,记者们拍了上百张照片。」
「她彻底疯了。」
「她总说有人要绑架她,要拿她做实验,把她切片。」
「最可笑的是,她那个唯利是图的家族,在看到那份匿名研究报告后,竟然真的动了心思。」
「他们也想把她圈养起来,当成攻克家族遗传病的『钥匙』。」
温泽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快意。
「她是从自己家逃出来的时候,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据说被发现时,她正躲在超市的冰柜里,抱着一盒冻猪心,嘴里念叨着,别解剖我,别解剖我。」
我听着,心里一片平静。
他们亲手为自己打造了地狱,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这很好。
这很公平。
至于傅砚辞的母亲,则在傅家破产后,流落街头,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
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一年后,我回国了。
我接手了温家的生意,在温泽的帮助下,将它做得更大更强。
我再也没有去关注过那些人的消息。
他们对于我来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尘埃,不值一提。
又是一个春天,我站在开满了樱花的庭院里,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自由和新生。
「晚晚,你看,生活多美好。」
我笑了。
是啊,生活多美好。
我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
那颗健康的心脏,正在为我,为我的新生,而有力地跳动着。
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而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