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周后的凌晨,宋时雨跪在周司严空荡荡的书桌前,指尖在抽屉深处摸索到一团皱巴巴的纸片。
咖啡馆的收据边缘被磨得毛糙,日期定格在他离开前三天,付款人签名栏里沈天二字潦草却清晰。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她记忆深处的锁——周司严曾在某个深夜醉酒时,含糊地提过沈哥的公司要给他安排海外面试,当时她正被谢凛缠着,随手将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宋时雨抓起车钥匙冲出别墅。
二十分钟后,她的跑车横在叶氏集团大厦门前,无视前台请预约的阻拦,踩着高跟鞋径直撞进顶层人事总监办公室。
沈天正在核对海外派遣名单,听见巨响时甚至没抬眼,直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蛮横地侵入鼻腔。
他抬眸,看见宋时雨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眼底布满血丝,往日凌厉的气场碎成了狼狈的碎片。
周司严在哪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步跨到办公桌前,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让他出来见我！
沈天放下钢笔,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得像腊月的冰。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想起周司严被打断肋骨时还强装镇定的模样,想起他收到离婚协议时眼底熄灭的光。
宋总,他缓缓开口,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现在才想起找他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当初你把他当棋盘弃子丢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沈天的声音透过玻璃的反射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替你挡了五年明枪暗箭,喂你吃饭、给你擦身,连打雷都把你护在怀里——你呢带着谢凛在他面前接吻,让他给小三道歉,甚至默许别人把他打成重伤！
我知道错了！宋时雨猛地向前,几乎要抓住沈天的手臂,却在触碰到他冰冷眼神时顿住。
她从未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说过话,连声音里都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沈天,算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亲口跟他道歉......我把宋氏集团分他一半都行,只要他肯回来......
道歉沈天猛地转身,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你以为一句‘我错了’就能抹平这五年的伤害他逼近一步,直到宋时雨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怒火,你让谢凛用黑卡羞辱他的时候,想过道歉吗你默许手下把他踹到肋骨骨裂的时候,想过道歉吗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宋时雨急促的呼吸声。
沈天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她面前——那是周司严出国前签好的海外任职合同,入职时间就在三天前。
周司严已经走了,沈天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砸在宋时雨心上,去了南非开普敦,负责那边的新项目,走得比谁都干净。
他指着合同末尾的签名,周司严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清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临走前说,沈天的目光落在宋时雨煞白的脸上,一字一句道,让你好好跟你的谢凛过,别再像个疯子一样闯进他的世界。
宋时雨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办公桌角上。
她看着沈天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看着那份飞往异国的合同,终于明白,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司严哥哥,真的被她亲手推开,推到了再也够不到的地方。
窗外的天色渐亮,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却照不进宋时雨眼底的荒芜。
她扶着桌沿,慢慢蹲下身,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在沈天冰冷的注视下,第一次尝到了彻骨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