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震怒,满朝文武百官皆跪了下来。
林沐瑶却直挺挺站在大殿上,展现她的不卑不亢,「皇上,民女认为你应该学会接受清新鲜事物。」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衣服改装是迟早的事。」
她不屑的目光往大殿上一扫。
敢教皇帝做事,她还真不怕死啊。
话落,大殿上安静一瞬,众人纷纷屏住呼吸。
生怕殃及池鱼,无一人敢言。
「放肆！」皇帝拍案站起,「来人,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押下去。」
林沐瑶瞪大眼睛,一惊。
箫弘毅站出来替她求情,「父皇息怒,沐瑶向来聪慧,机灵古怪,她带来的舞蹈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儿臣斗胆让父皇先看完表演,再做评判。」
「弘毅,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大殿上,皇帝一声斥责。
箫弘毅立马跪下,「父皇息怒。」
原本箫弘毅若是不站出来,还能明哲保身。
可他这会站了出来,分明就是在说,这事是他允许的。
叫皇帝怎能不失望。
皇帝大手一挥,「雪儿呢,快把雪儿给我叫过来。」
「父皇,雪儿他——」
箫弘毅欲言又止,额头冷汗涔涔。
我倒是很想知道,我若突然出现,他又该如何应对。
我踏进殿内,「皇上,臣女在此。」
身上的鞭伤让我行步缓了些,箫统跟在身侧扶着我走进。
箫弘毅见我过来,一时震惊写满脸上,「雪儿,你怎么——」
我没看他,朝大殿上的皇帝行了个礼,「皇上,臣女身体不适,晚来了些,还望恕罪。」
「现在身体如何」
皇帝脸色和悦了些,问道。
我回道：「好多了,臣女谢过皇上关心。」
林沐瑶见皇上对我的态度,再对比对她的态度,一脸不服。
她不知天高地厚道：「慕容小姐说身体不适,却和端王一起出现在了寿宴上。」
「怕不是忙着找端王幽会去了。」
「你——」
莫须有的一顶罪名扣到我头上,我赶忙道：「臣女没有,还望皇上明察。」
林沐瑶一脸得意,「皇上,慕容小姐贵为未来太子妃,怎可轻易与其他男子站在一起。」
「况且,慕容小姐明明没事,还以身体抱恙为由拒绝出席皇上寿宴。」
「就连我这肚皮舞,也是慕容小姐亲自授意表演的。」
林沐瑶示意的目光望向箫弘毅。
箫弘毅看了我一眼,忙道：「是啊父皇,这一切都是雪儿授意的,与沐瑶无关。」
顿时,我感到遍体生寒。
欺君可是大罪,是要被砍头的。
我没想到,箫弘毅竟为了能将自己和林沐瑶摘干净。
把我推了出去。
「皇上明察,雪儿什么样,我这个当父亲的最清楚了。」
不等我说完,父亲便站了出来。
父亲头发花白,年岁已大,年轻时曾跟皇帝一起南征北战。
可以说是出生入死。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父亲和将军府的面上。
皇帝也不会为难我。
偏偏林沐瑶却自命不凡,开口道：「皇上,天子犯法应与庶民同罪,还请皇上一视同仁。」
「对慕容小姐做出应有的惩罚。」
箫弘毅也跟着说道：「雪儿虽为儿臣的未婚妻,但儿臣恳请父皇一视同仁。」
这么说着,母亲也一同站出来为我求情。
大殿上,支持太子的一帮官员站了出来,应和着箫弘毅的请求。
「皇上,微臣觉得太子殿下大公无私,实乃大义。」
「皇上,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只有我们做好了示范,百姓才会信服。」
「太子殿下大公无私,还望皇上一视同仁。」
太子的生母,皇后也说道：「皇上,本宫觉得大臣们的谏言不无道理。」
「再说了,这慕容雪装病幽会端王,本就是欺君之罪,又安排了这么伤风败俗的舞蹈。」
「简直......目无王法啊。」
皇后犀利的目光望向我,先前她为了拉拢我,各种好话说尽。
如今,却为了抱下太子将我一脚踢出。
呵——
端王的母后,丽妃求情道：「皇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统儿怎会幽会慕容小姐。」
父亲也苦苦恳请,「雪儿不是那样的人,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耳边各种声音响起,皇帝面色深沉。
「既然如此......」
皇帝开口,「那就罚慕容雪和端王受罚五十大杖吧。」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
几道声音齐齐响起。
我看到林沐瑶脸上划过的一丝得意。
和箫弘毅的无动于衷。
我上前一步,腰板挺直,「还请皇上明鉴,臣女之所以来不来,是因为遭人强行关押进了慎刑司。」
「若非端王殿下赶到及时将臣女救下,恐怕......」
「臣女就要死在鞭刑之下。」
「再有。」我看向林沐瑶,「并非像沐瑶姑娘所说,表演舞蹈是臣女安排的。」
「臣女曾向沐瑶姑娘提过舞蹈的不适,却被沐瑶姑娘和太子殿下驳回,批判臣女不懂变通。」
「还请皇上明鉴。」
我字字清晰,句句透露着自己的冤屈。
一时间,大殿上安静下来。
箫统走到我身侧,「父皇,这个儿臣可以作证,慕容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刹时,林沐瑶和箫弘毅脸色一白。
林沐瑶委屈巴巴,「慕容小姐,舞蹈分明是你安排的,着装也是你让人修改的。」
「这些......太子殿下都是知道的啊,你何必为难我一介平民女子。」
「弘毅,果真如此」
没有理会林沐瑶,皇上看向箫弘毅。
箫弘毅顿了顿,「沐瑶说得千真万确,还望父皇明确。」
「慕容雪,你可有话说」
我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箫弘毅,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我开口,「回皇上,太子殿下所说并不属实,臣女有人证证明。」
「大胆！！竟敢说太子的不是！！」
皇后大怒,「皇上,我看这将军府根本没把您和太子放在眼里,要本宫说就应该把他们全抓进慎刑司。」
「以儆效尤。」
说着,不等皇帝开口,皇后便吩咐人将我带下去。
就在这时,侍卫带着东宫的婢女走了上来,「皇上,慕容小姐所言皆实,自从沐瑶姑娘来了之后,东宫就变了......」
婢女跪在大殿上,一言一语,字字清晰。
大殿上众人皆惊。
他们讶异于当今太子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吸引到。
我更是趁机开口,「皇上,臣女刚才所说的被人关押在慎刑司,实际上正是太子殿下将臣女关进去的。」
「只因沐瑶姑娘说了一句,担心臣女前去破坏了她的舞蹈表演。」
「还请皇上明鉴。」
宫中众多耳目,皇帝想查一件事并不难。
我也没有撒谎的胆子,这么一说,众人便深信不疑。
纷纷说林沐瑶是妖言惑众的妖女。
皇帝大怒,命人将林沐瑶关进慎刑司,罚太子在东宫关禁足一个月。
林沐瑶不可置信,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落得如此地步,大喊道：「你们不能关了我,我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
「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们会后悔的！！！」
叫喊声逐渐消逝在大殿上。
闹剧结束,皇帝正色道：「既然误会结束,寿宴继续。」
我仍然站在大殿上,箫统上前跪下,「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
箫统看了我一眼,开口,「儿臣想娶慕容小姐做端王妃,还望父皇同意。」
此话一出,大殿上众人讶异,皇后神情警惕。
「不可啊慌啊皇上,雪儿可是皇上您钦定的太子妃。」
皇帝倒是没有过多反应,「为何」
「我和雪儿情投意合,早已对彼此暗生情愫,经此一事,终于明白对方心意。」
「不想错过。」
皇帝看向我。
我也跟着跪下,「端王所言极是,雪儿早已对端王芳心暗许。」
「还望皇上同意赐婚。」
经此一事,皇上对太子失望至极,竟还真同意了。
我和端王被当场赐婚,不日完婚。
太子禁足完毕,出来时,得知消息,赶到了端王府。
「雪儿,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怎能嫁给五弟。」
箫弘毅上前拽住我的手,说要带我回东宫。
不等我甩开他的手,一粒小石子从眼前飞过,弹上他的手背。
箫弘毅吃痛一声,放开我。
端王缓步走出,一把揽住我的肩膀。
「太子殿下,缠着本王的端王妃做什么」
箫弘毅暴怒,「什么你的端王妃,这分明就是本宫的——」
「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我凝眸看向他。
箫弘毅道：「雪儿,跟我回去。」
我开口,「我和端王,是皇上亲自赐的婚,难道太子殿下要违抗皇命吗」
箫弘毅一听,犹豫了。
他缩回手,背到身后,「本宫等着你后悔！」
说完,他一个转身上了马车,马车驶远。
我看向箫统。
我深知,箫弘毅那句后悔,并非随口一说。
他已经打算谋反。
前世,皇帝寿宴结束没多久。
我因为一曲霓裳羽衣舞,得到皇上赏识,不日便和箫弘毅完婚。
靠着将军府的人脉,和我在寿宴上的表现上。
得到了不少支持的党羽。
兄长的十万禁卫军直冲进皇宫,将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箫统带兵围剿,却始终输给了兄长。
兵败紫禁城楼下。
最后被发配到边境地带。
看着我的目光,箫统不解,「怎么了」
「我有事要与你说。」
我认真道。
前世,是因为有了兄长和将军府的助力。
箫弘毅才能如此顺利取得王位。
可如今,我嫁给了端王。
他势必会再想办法。
对于我的一番说法,箫统并没有质疑。
反而命人瞧瞧去查。
果真,查到了箫弘毅竟在私底下养了精兵。
箫统当即把箫弘毅要谋反的事告诉了皇帝。
没几日,兄长被秘密召回京城。
阔别一世,再次见到自小便疼爱着我的兄长。
眼泪不自觉潸然泪下。
我扑进他怀里,「兄长！」
上一世,箫弘毅夺位后,兄长便被发配到了边疆地带。
一去,我便再没见过。
最后一次得知兄长的消息,是箫弘毅将我踹下冰湖前告诉我的。
他掐着我的脖子,嘴角带着嗜血的笑,「你不是很想联系你兄长却联系不上吗」
「我告诉你,他已经被朕以叛军的名头处决了！」
阴恻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我眼泪不自觉流下。
兄长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说我哭鼻子,而是紧抱着我,「雪儿,这一世,我拼尽全力也要保全你和将军府。」
一瞬间,全身血液仿若僵住,我看向兄长。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产生。
难道......
兄长也......重生了！
对上他心痛的眼神,我终于确定。
嚎啕大哭。
兄长离开端王府后,我抹去眼角的泪。
一转头,便撞见了端王。
此刻的我,眼泪糊满了一脸,有些狼狈......
我低下头,行了个礼。
端王走上前,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泪,「原来本王的王妃也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哭鼻子。」
我,「......」
说得好像我是什么铜墙铁壁一样。
这么抗造
晚上,我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房门被打开,端王走了进来,在我身后站定。
桌上的油灯将铜镜照亮,我刚要转头,他按住我手中梳子。
「我来吧。」
温热的掌心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动作一顿,手中梳子便被他拿去。
他取下我发髻上的发簪,梳子划过发间,将墨色青丝一缕缕梳直。
他抱着我到床上躺下,炙热的身躯压上我......
夜深时,我们微喘着气分开。
他抱着我,在耳边低声道：「按计划明日我就要进宫了,你在府中好生待着,我明日多增些人手保护。」
「勿要乱跑。」
我轻应了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夜,就这样过去。
起来时,身侧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一拉开房门,一道声音自身侧响起,「王妃。」
是箫统的贴身暗卫流影。
他把流影留了下来保护我。
流影告诉我,将军府那边有兄长的人保护,让我不必担心。
饶是如此,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一晃,十天过去了。
这天,贴身婢女翠竹跑回来告诉我,「王妃,宫里传来消息了！！」
「说是太子意图谋反失败,被端王和慕容将军带兵一举拿下。」
我心一激动,绣针扎到了手,一阵刺痛传来。
我拎着裙摆跑了出去,一眼看到骑在马背上凯旋归来的箫统。
两道行人纷纷围观。
「端王骁勇善战,简直是我们的大英雄啊。」
「可不是！！听说太子谋逆之心早有,幸好有端王和慕容将军里应外合。」
「要不是端王,恐怕太子的人现在早已杀到皇宫内殿了。」
......
远远的,箫统看到站在门口的我。
他从马背上翻下,越过人群朝我走来,「雪儿。」
面前人身穿盔甲,身上裹挟着从皇宫中带出的肃杀之气。
却在见到我的那一刻,面色变得柔软。
他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耳边,一阵议论声传来。
我当即红了脸,推开他,「这么多人看着呢。」
「让他们看看,又何妨」
箫统握着我的手,粗糙的掌心一个劲摩挲着我的手背。
爱不释手。
太子一众意图谋反,被打入地牢。
不日之后,全部处于死刑,林沐瑶被查出是撺掇太子谋反的主要人物。
当即处于死刑。
皇帝念及旧情,将皇后打入冷宫。
太子则被关押进地牢。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将军府和家人团聚。
母亲眼含热泪看着我和兄长,「幸好,幸好你们两个都没事,不然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前世,母亲前去为兄长和父亲伸冤,被太子安排的人欺凌致死。
饶是事情已经过去,想到仍然会心痛。
幸好,一切都改变了。
我上前抱住母亲,「娘,我和兄长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都要好好的。」
将军府张灯挂彩。
父亲母亲睡下后,兄长将我送到门口。
端王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
「去吧。」
在兄长的摆手下,我走进马车。
一上车,便看到端坐在里面的箫统,「王爷怎么来了」
「想你便来了。」
如此直白的话,惹得我脸颊一红。
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反倒将我一把拉进怀里。
马车颠簸,没一会便到了端王府。
他抱着我下车,大步流星走进府中,绕过层层别院,来到房间。
他将我放至床上。
窗外一阵风吹进,屋内的灯盏被吹灭。
红罗帐落下,床身摇晃。
一年后,我怀有身孕,诞下子嗣。
皇帝病重,着急内阁大臣紧急开会,箫统成为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
不日举行登基大典,我被册封为皇后。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前太子箫弘毅也一同被放出了牢房。
再次见到他,是在我从将军府回皇宫的路上。
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在街上乞讨。
听说是皇后的马车,他一头窜出,惹得马匹失控,将他踩死。
翠竹掀开帘子看了眼,「皇后,是个乞丐。」
「嗯。」
我应了声。
风吹起帘子的瞬间,瞥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马车颠簸,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