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
男人一身黑色订制西装,被保镖簇拥着走进,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场上安静一瞬,有人讶异,「顾漠谦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说吧」
「沈棠枝怀里那个野种,是顾漠谦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沈棠枝不过是一个弃妇,顾漠谦怎么会看上她」
议论声传来。
我看向自人群中朝我走来的男人,张了张嘴。
剧烈的疼痛让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看到沈如意凑了上去,假仁假义,「我姐姐不识大体,和野男人私奔生下一个野种,突然在宴会上出现,扰了顾先生的雅兴,还望顾先生莫怪。」
「是啊,这个死丫头不懂事,我们这就把她带走,还望顾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雪华也凑上去,殷勤道。
今天这场宴会是顾漠谦回国后举办的,谁也不想得罪了贵人。
纷纷帮忙着斥责起我来。
顾漠谦一言不发,大迈步朝我走过来。
在看清我和怀中孩子的惨状时,瞳孔一缩,脸色阴沉下来。
陈纵以为是我惹得顾漠谦生气,赶忙道:「实在抱歉顾先生,我这就把这个贱女人带走。」
「大胆!!」
宴会的主办方冲过来,「你们竟敢如此对待顾先生的妻儿!!」
「什么」陈纵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顾先生是不是误会了,这个贱女人是陈某的弃妇,又怎会是顾先生的妻子。」
张雪华也附和道:「是啊,这个死丫头怎么可能——」
张雪华边说边要上前拽我的头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保镖按在了地上。
一时间,仪态全无。
保镖下手不轻,她疼得哇哇大叫。
陈纵看情况不对,踉跄一下,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这......这怎么可能」
他震惊的目光看向我和我怀里的孩子。
沈如意不可置信,「顾先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姐姐怎么可能是——」
眼前这个气势压人,高大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沈棠枝的丈夫。
沈如意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扼住脖子。
顾漠谦脸上带着杀气,大掌逐渐收紧,随着空气被剥夺,沈如意脸一点一点涨红。
好一会,顾漠谦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沈如意被吓破了胆,扑在地板上一脸后怕捂着脖子。
仍然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不!绝对不可能!!沈棠枝怎么可能是顾先生的妻子。」
她壮着胆子,跪爬到顾漠谦脚下,「顾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有所不知啊顾先生!!」
「我姐姐之前已经结过婚了,她那样不检点的女人,你怎么可能——」
「啊!」
话说一半,一声惊呼声响起。
沈如意被一脚踹开,飞出了一米多远,倒在人群中。
瞬间,人群哄散而来。
为首的保镖上前将她拎起,「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对顾夫人出言不逊。」
「不!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顾夫人!!!」
沈如意头发披散下来,妒恨的眼神几乎要把我贯穿。
解决掉身边的障碍,顾漠谦大步朝我走来。
怀里的儿子大啼,迫不及待扑到他怀里,「爸爸!你可算来了,那群坏人欺负妈咪。」
「我没有保护好妈咪。」
顾漠谦将儿子揽入怀里,「乖,没事,爸爸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安抚了儿子一会,他看向我。
我很倔强地没有哭,「你快带儿子去处理一下伤口,我没事。」
「妈咪胡说!我刚刚明明看到那个坏女人一直打妈咪。」
儿子指向张雪华,又指向陈纵和沈如意,「还有他们!他们都是坏人!!」
此刻,所有人终于意识到我说的不是假话。
张雪华和陈纵面如死灰。
沈如意更是被吓得直哆嗦,直摇头道:「不!不是我!!」
她下意识指向张雪华,「是她,你们要找就找她,我没有打姐姐,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在虐待姐姐。」
沈如意的指认,让张雪华愣住了,随后心痛道:「如意,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从小到大妈妈最疼爱的就是你了啊。」
「我才不稀罕你的疼爱,不关我的事。」
沈如意面色阴沉。
说着,沈如意挣扎着朝顾漠谦爬过去,「顾先生,真的不关我的事。」
张雪华沉浸在女儿背叛的悲痛中,一时忘却了恐惧。
场上,众人难以置信。
「沈棠枝真的是顾先生的妻子,这怎么可能!」
「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刚刚我们非但对他们母子俩的遭遇袖手旁观,还这么说他们。」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要知道,在连城,顾漠谦的权势可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想要哪家破产,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众人后悔不已。
顾漠谦将儿子交给保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打横抱起。
我搂上他的脖子,垂眸,「我没事的,可以自己走,你还是让我下来吧。」
「不用。」
顾漠谦简短道。
他抬眸,带着威严的眸子扫了眼众人,「今日之事,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众人一时缄默不语,纷纷被吓得面色苍白。
他们深知,这话从顾漠谦嘴里说出来。
并不是大话。
顾漠谦抱着我,大步流星走出宴会。
身侧浩浩荡荡跟着一行保镖。
强大的气场一时让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顾漠谦离开,众人捂着胸口一阵惊吓,「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都怪沈家,若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盲目跟风,辱骂沈棠枝,还因此得罪了顾先生。」
「对!都怪他们!!」
众人将怒火发泄到陈纵和沈如意他们身上。
一拥而上,将他们围住。
沈如意一脸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
为首一个男子一巴掌甩了上去。
其他人也蜂拥而上,「都怪你们,害我们得罪了顾先生,不打你打谁」
「我看蛇蝎心肠的女人是你才对吧,早就发觉你这个臭婊子不对劲了。」
「沈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棠枝那个前夫也是!」
沈如意拼命挣扎,披头散发缩在角落,整个人狼狈不堪。
陈纵则一言不发,久久陷在震惊中走不出来。
而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被顾漠谦抱回了价值连城的紫金别墅。
他命人传唤来国内顶尖医生给我和儿子查看伤势,所幸,受到的只是一些皮外伤。
顾漠谦将我抱在怀里,不停亲吻我的额头,「吓死我了棠枝,你知道当我看到你躺在地上的那一刻,有多惊慌吗」
男人身居高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我却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恐惧。
我按住他的肩膀,「我没事了,真的。」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指腹轻轻摩挲过我额角的伤口,「下次不准再离开我半步。」
「好好好,都听你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下一秒,却被他按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吻得又凶又急,我一时喘不过气来。
我和顾漠谦,是在三年前认识的。
三年前,刚流产的我被迫离婚,被张雪华无情赶出家门。
被亲情和爱情伤害得千疮百孔的我,几次三番想自杀。
我试过服药,割腕,但有没有成功。
最后,无计可施的我从大桥下一跃而下,跳入江中,却意外被顾漠谦救下。
他将我带回紫金别墅。
请专门的医生给我治伤,调理身体。
得知我的经历,他被我求死的倔强所折服。
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们逐渐熟悉、并爱上对方。
为了带我逃离出曾经伤痛的记忆,他带我出了国。
我们在国外结婚,并孕育了爱情结晶。
这次回国,是为了处理国内公司的事务。
我没想到会再次碰上沈如意他们。
「哇——」
一道惊叹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瞥了一眼,儿子正从门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往里瞧来。
两只星星眼看着我和顾漠谦。
瞬间,脸色爆红。
我推开顾漠谦,压下脸色的羞涩,严肃道:「堂堂,进大人房间前要敲门,不记得了吗」
「好的,妈咪。」
堂堂乖巧应了声,关上门。
敲了敲,下一秒,他推开,「请问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亲爱的妈咪。」
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望向我,他呲着小虎牙。
想到这么可爱的儿子被沈如意他们那么欺负,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拉过儿子受伤的手,「还疼吗」
「不疼了妈咪。」
堂堂懂事地摇头。
小小的手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
我不禁潸然泪下。
「妈咪,我真的不疼了。」
堂堂凑上前,捧住我的脸颊亲了亲。
顾漠谦将我和堂堂揽入怀里,「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顾漠谦果真说到做到。
不过几日,电视新闻上播放出一则消息:【近日,连城多家企业接连离奇破产,包括沈陈两家大型企业。】
【不少创始人因资金链断开,欠下银行巨额债款,走通无路之下跳楼自杀。】
我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顾漠谦从房间走出。
「还不睡」
我调转频道:「没。」
饶是如此,顾漠谦仍看到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新闻。
「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嗯。」
「这是他们自找的,你不用感到愧疚。」
「好。」
「我明天带你去公司看看。」
我应了声,他将我抱回了房间......
次日,我和顾漠谦刚到公司门口,一道身影扑了过来。
一旁保镖眼疾手快将他拉开。
我定睛一看,是陈纵。
此时的他,胡子拉碴,头发胡乱散着,满脸愁容。
丝毫没有前两天见到的风光体面。
他被保镖紧紧按在地上,脸皮摩擦着地板,疯狂挣扎着。
呲牙咧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顾漠谦下意识将我护住,示意保镖将他拉起。
一起身,陈纵急忙道:「棠枝,你听我解释,我和如意真的没什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注意到一旁男人不悦的眼神,我拧眉,「你与她如何与我何干」
「棠枝,我知道,当年的事你还在怨我,可我当年真的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都是如意,如意说时日不多了,我为了陪她散心才——」
我抢先道:「你是想说,为了陪她散心,才弃流产的我于不顾之地。」
「还给我甩了一张离婚协议的吗」
我犀利的目光望向他。
陈纵一噎,「我当时没想离婚,只是——」
「顾先生,顾先生我错了!!」
陈纵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沈如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顾漠谦的腿,声音带着哭腔,「顾先生,我并没有对姐姐做什么,我是无辜的啊。」
沈如意哭得梨花带泪。
顾漠谦垂眸,淡淡的目光掠过她脸上。
我心下一紧。
我知道,沈如意大概又将目标转移到了顾漠谦身上。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就一定会使劲浑身解数得到。
小时候是玩具,长大了是人。
我不由得害怕,顾漠谦会不会像陈纵一样,被沈如意所吸引。
眼泪悬挂在眼角,沈如意楚楚可怜,「顾先生,我和姐姐一同长大,感情深厚。」
「我喜欢姐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别人一同对付她呢。」
「是吗」顾漠谦沉声道。
以为自己成功了,沈如意连连点头,「若是顾先生不嫌弃,我也能和姐姐一同伺候顾先生。」
闻言,我暗暗攥紧拳头。
比我反应更激烈的,是陈纵。
他不可置信,「如意,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吗」
沈如意一脸嫌弃,「谁喜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还藏着沈棠枝。」
和顾漠谦比起来,陈纵可差远了,还配不上她。
陈纵目呲欲裂,挣开束缚,冲上前一把将沈如意按在地上。
沈如意被吓得尖叫乱窜。
陈纵双手掐上她的脖子,「你这个贱人!不是说非我不可吗」
「不是说好了一起来向顾先生求情吗」
沈如意被掐得脸色涨红。
保镖冲上前将我和顾漠谦护住。
「没事吧」顾漠谦问。
我摇头。
在保镖一路护送下,我们走进公司。
身后,路人纷纷围观这一副狗咬狗的珍稀画面。
沈如意被掐得快要窒息,一脚踹上陈纵的肚子,陈纵吃痛一声,向后仰去。
恰好一辆小汽车驶来。
「砰——」
一声巨响过后,他被撞出了数十米开外。
了无生息躺在地上。
我和顾漠谦进了办公室,一路无言。
我上前拦住他,「你生气了」
「你说呢」
他将我压在办公桌上。
我解释道:「我和陈纵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当真」
「当真。」
我凑过去,轻吻了吻他的唇。
他仍然冷淡。
我兀然想起,撇嘴道:「你和沈如意不也是,眉来眼去的。」
「我什么时候和她眉来眼去了」
顾漠谦不禁觉得好笑。
我别开脸,「她抱你脚的时候你也没挪开一步。」
「我怕她误伤到你。」
「真的」
「真的。」
我笑应道。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双方都不生气了。
陈纵因被沈如意推入车道上,被小汽车撞伤,被送进了急诊室。
而沈如意因故意伤人罪被陈家人告上法庭,坚持要求判刑。
这事在当地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已是事情发生的两天后。
我正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佣人急匆匆走进,「夫人,门外有个号称是您母亲的人要见你。」
我愣了一下,关掉电视,走了出去。
张雪华穿着一件简朴的衣服站在门口,头发花白,面容憔悴。
和当初那个贵气逼人,颐指气使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看到我,眼珠子转动一下,了无生气的脸上瞬间迸发出怒气。
她直直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小贱蹄子,都是你害得我们沈家变成这副模样的,你还我女儿!!」
我防备不及,后脑勺哐当一下着地,整个人仰躺在地上。
「夫人!!」
一旁女佣冲上前想将她扒拉开。
然而,张雪华力气极大,死死拽着我的脖子不放,似乎要掐死我。
我看着她狂笑的模样,一瞬间,心中划过一丝悲凉。
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溢出。
这条命是她给的,她若拿去,说明我命数到了。
我逐渐放弃挣扎,眼泪源源不断从眼角溢出,淌过太阳穴,最后没入鬓发。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了十八岁那个第一次回到沈家,仓皇无措的自己。
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因奶奶不会剪发,从小到大理的寸头。
张雪华一脸嫌弃,「早知道这么寒酸,就不接回来了。」
「孩子长大了,别说这些。」
父亲试图劝阻。
张雪华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女儿,我的女儿只有如意。」
「妈妈,这是哪里来得小乞丐,好臭啊。」
沈如意一袭好看的小洋裙从楼上走下,手里抱着个洋娃娃。
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看向我。
我站在门口,脚上穿着那双奶奶缝了无数次,却还是漏出一根脚趾头的运动鞋。
脏兮兮的。
双手紧张得无处安分,紧揪着衣角。
我低着头,不看去看他们。
张雪华上前揽住沈如意,「如意,我们走,别被熏臭了。」
她揽着沈如意上楼,然而替我说了一句话的父亲也并没有心疼我。
有的,只是怜悯。
他看了我一眼,吩咐佣人带我到外面的泳池清洗一下。
我永远记得,佣人粗暴拽着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一般将我从水上来回拖拽。
池水灌进我的耳道,鼻道,我被呛得头昏目涨。
她恶俗的骂声在我耳侧回荡,「乡下来的穷酸亲戚真不要脸,也好意思住在这里。」
「帮你洗算好的了,我还嫌弄脏我的手呢。」
「我们沈家又不是收破烂的。」
我几欲昏厥,眼神开始涣散。
「你在干什么」
一阵暴怒声在耳侧响起。
我缓过神来,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张雪华被甩至一旁。
顾漠谦慌张朝我跑来,「没事吧」
我捂着脖子,摇头。
顾漠谦看向张雪华,脸色沉下,「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名保镖各自上前拽住张雪华的手臂。
她仍恶狠狠盯着我,「小贱人,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更不该让你回到沈家。」
「你就是一只害虫,你害死了我们沈家,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
沈如意是她的宝贝女儿,那我呢
我看向她,「从始至终,你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看待吗」
「从未。」
几乎没有犹豫,她脱口而出,眼神坚定。
我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即使早已做好准备,听到答案时,仍然疼得快要窒息。
我张嘴想说些什么,几度哽咽,说不出口。
顾漠谦高大的身影将我揽住,挡住了我的狼狈。
眼泪好像流不尽,一颗一颗往下砸。
我胡乱伸手去擦。
这些天来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张雪华的无情撕得粉碎。
我以为,她至少是有那么一丁点爱我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太正确而已。
然而,并没有。
支撑着我生活多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崩塌。
我倒了下去。
我生病了,病了好长一段时间。
顾漠谦四处寻医,找来各种顶尖的行业医生,为我治病。
堂堂整日整日伏在我床前,「妈咪,你快点好起来,我们回法国,回我们原来的家,不要待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无声的眼泪再一次淌下。
没关系......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
张雪华不爱我,但我可以爱我的孩子。
我将他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在连城待了两个多月,我的病情有所好转。
得以到处活动。
我从新闻上得知沈如意的消息,她最后被判入狱十年。
而陈纵至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张雪华自从得知沈如意背叛入狱后,便疯了。
也不回家,穿着当年沈如意送的衣服,在连城的街道上到处乱窜。
冬天很快到了。
街道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白雪。
行人身影匆匆。
我状态难得好转,顾漠谦带我出去透透气。
我坐在车上,望向外面的风景。
倏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眼前掠过。
我看到张雪华被掩埋在了雪堆里,再无生息。
我看向顾漠谦,「漠谦,这个冬天过后,我们回法国吧。」
「好」
顾漠谦大手握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