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每次都说一句话:「等阿元身体好了,过两年我们就去看山。」
其实我也很喜欢草原。
散发着生命力,带着一股特有的香气。
「青淮…」
「如果未来有一天,一个叫纪安安的女人找你。」
她想了想,带着哭腔:「你一定要跑,跑的远远的。」
11
难得清醒的时候我又开始复盘着自己的一生。
五岁那年,我的亲妈带我出去玩,纪安安跟在我们身后拿着棉花糖。
后来我说:「我想去玩旋转木马。」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一个男人从小道穿过去,抱起纪安安就往前跑。
她拼命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向前扑住那个人的裤脚,用牙狠狠咬着,被一脚踢到花丛里边。
可能是他看纪安安太不好抓了,反过来一手夹住我的脚踝往车上拽着。
我当时声嘶力竭的喊着:「姐姐,救救我。」
纪安安不是没往前冲。
那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她为我拼命的。
他叫我——
「言之。」
言之啊。
好名字。
可他们是团伙作案。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下车势必要将我们一网打破。
妈妈害怕,连忙抱着纪安安朝人群里冲着。
我虚无的向前伸着胳膊:
妈妈,别不要我。
妈妈,救救我。
我是五岁。
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清楚的知道纪家当时生意做的很大正在上升期。
不能出现任何一个丑闻。
所以我认命了。
我被我的亲生母亲抛弃了。
可是她疯了。
连带着纪安安恨我。
所以他们一家人,都希望我去死。
我不是没试探过纪安安。
初遇她不是在诊所。
而是在一家服装店里。
我作为导购,看见她为身侧的男孩挑选昂贵的衬衫。
只一眼,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姐姐。
我装作无心问他家里有几个弟弟。
她饱含着笑意,说是只有身侧的那一位。
也许她是怕我太狼狈,不敢承认我。
那一天我辞了职开始读书。
我想在顶峰和他相认。
阿元说我不要命了。
我两三天才睡一个觉。
可我觉得值。
也许,身体衰败的早有前兆。
上天确实让我们遇见了。
在我的诊所面前。
我以为的恩赐,
是她蓄谋已久的羞辱。
12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我在草原上想了好久,才记起来自己原来也当过催眠师。
催眠是干什么的——
我问阿元。
阿元说那是唬小孩的,可以让人忘了不愉快的事。
所以啊,我被阿元催眠了。
「那我是有很多不愉快的事发生吗」
草原上的风很大,几根头发捎进我的嘴里。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片段。
阿元又去打电话了。
「他早就死了!」
「不是你让他去死的吗,他去赎罪了,你开心了吗。」
我点燃了一根烟,却又任凭风给它吹灭。
反复而又机械的重复点燃的动作。
火苗很小,橘黄色的光。
像停电时妈妈点燃的小蜡烛。
火焰一点一点爬上了我的胳膊,带来一股灼烧的刺激。
我没停手,它炙烤着我的皮肤。
「青淮,别在折磨自己了…」
阿元又哭了,她总是哭,总是哭。
我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睛里怎么能有那么多悲伤。
她说纪安安去了我之前的屋子。
她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病历单,给它粘好了。
她说她不配进我的屋子,脏了那里的空气。
「青淮,他们会获得惩罚的!」
「你不想看到他们受折磨吗,你答应我,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纪安安是谁。
病重的时候我谁也认不出。
那天起床,我看见床边站了一个女生。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