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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警局时,天已经亮了。
晨光洒在街道上,像是为这座城市镀了一层金边。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先生,我是负责您案件的检察官。
苏婉在看守所闹自杀,但被及时制止,她要求见你最后一面,是否接受
看守所的会面室冰冷而压抑,铁栅栏将空间切割成两半。
苏婉穿着橙色的囚服,素面朝天,曾经精致的五官如今只剩下憔悴。
她坐在我对面,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神里竟透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乞求。
林默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撤诉放过我这一次。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哭过。
我静静地看着她,胸口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轻笑:放过你
她猛地抓住栅栏,指节发白:我可以补偿你!钱、房子,什么都行!
你以前不是最爱我吗就当我鬼迷心窍,我们重新开始。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苏婉,你把我当狗一样锁起来,逼我出卖身体。
甚至想废了我,现在跟我谈爱
她的表情僵住了,随即扭曲成不甘的狰狞:
那你为什么来见我就为了羞辱我!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转身离开时,她的尖叫声在背后炸开:林默!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
铁门重重关上,将她的诅咒彻底隔绝。
一个月后,法庭宣判:
苏婉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其他人分别获刑三至八年。
宣判那天,我没有出席。
只是在新闻上看到苏婉被法警押走的画面。
她头发凌乱,眼神呆滞,再也没有了当初居高临下的傲慢。
机场的广播里,航班登机的提示音响起。
我拎着单薄的行李箱,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天空。
手机里有一条检察官发来的消息:
案件已结,你的新身份和护照已办好,保重。
我删掉短信,将旧手机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向登机口。
飞机降落在墨尔本机场时,窗外正下着细雨。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潮湿的空气里带着桉树的味道。
和记忆里那座北方城市的煤烟与血腥截然不同。
我在市中心租了间小公寓,房东是个满头银发的意大利老太太,说话时手势比词汇还多。
她问我为什么来澳洲,我笑了笑说:换个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