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凌秀秀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呼吸,直到后背硌的生疼,才感觉活过来样。
看来,陈文兵是起疑了,莫非他和自己一样
不过,陈文兵,他怎么敢用救命之恩来粉饰自己肮脏的心思的！
想到这里,凌秀秀眼中鬼火冒。
突然,她肩头一沉,带着体温和着松木香的力量落下,轻轻拍了拍。
凌秀秀没有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躲过眼里的狼狈。
她余光能瞥见,他沉默却如磐石般矗立的身影。
他见她没有动,垂着眼睫,修长的手指,重新拿起擦拭得锃亮的镰刀继续。
可他越是沉默,那份无声的我在,就越发沉甸甸地压在凌秀秀心头。
一时间,这片角落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陈文兵踉跄地挤到凌建国瘫坐地方边缘。
凌建国的意气风发,被绝望的喃喃自语取代。
在陈文兵看来,只有聒噪和碍眼。
胖墩,凌建国半大的儿子,正一边抽泣,一边用力地试图把父亲拉起来。
爹......爹你起来......地上凉......
陈文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象征性地拍了下胖墩的肩膀。
建国叔,想开点,人还在就好......
他的声音干涩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他甚至没等凌建国有反应,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飘向山坳。
那里,本该有他觊觎许久的养猪场。
现在只剩一片汪洋泥海。
陈文兵的心猛地抽紧,不是因为同情,而是懊恼！
那可是万元户的家底啊！
如果那些猪还在......如果他能在这场混乱中找到机会......何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全完了......都喂了龙王爷了......
凌建国的婆娘曼青,麻木地重复着这句话,浑浊的泪早已流干。
她怀里紧紧抱着个破布包裹,里面大概是,抢出来的点粮食。
不远处,王春梅正扯着大嗓门,指挥着几个半大孩子,帮忙柴拢在一起,试图再生一堆火。
都听好了！省着点力气！晒干的衣裳凑一起捂严实了,别光顾着哭！
都打起精神来！等水退了咱们还得想法子活下去！
她手里的铜锣暂时歇着了,但那双眼睛一刻没停。
她扫过神情各异的村民,自然瞧见陈文兵刚刚举动,最终落在凌秀秀和周铁善那边。
她看到周铁善把自己的破外套,裹在凌秀秀身上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嘴唇动了动。
不过,终究没说什么,转头继续吆喝去了。
但那个眼神里,分明是不成体统的不赞同,以及更深沉的担忧。
村里现在,人心散了。
陈文兵有些憋屈。
村民们曾经对他这位海归、有见识的人,投来的是带着信赖,甚至巴结的目光。
因为凌秀秀几次搅局,全变得复杂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瞟向他,带着怀疑和谴责。
有几个人,如栓子爹,更是毫不掩饰地瞪着他,脸上写着愤怒。
陈文兵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找回点昔日主心骨的风度。
但内心却在疯狂嘶吼：贱民！愚昧！目光短浅！你们懂什么！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凌秀秀的方向,继续寻找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