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第五排书架前,一本线装书突兀地立在最底层。
深褐色的封皮布满虫蛀痕迹,翻开的瞬间,里面夹着的干枯玫瑰花瓣簌簌掉落。
泛黄的扉页上,用朱砂绘制的胎记与沈芜胸前的一模一样,旁边用小楷写着：甲申年,西郊医院,重症监护室3号床。
沈芜的呼吸变得急促,透明的手指抚过文字：这是......我的病历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天晚上,我就是带着这本诊断书......书页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夹在其中的X光片。
泛黄的胶片上,肺部的阴影如墨般扩散,而在胸腔位置,隐约可见一个发光的红点。
这是什么我指着红点。
沈芜的身体开始剧烈摇晃,周围的温度骤降,书架上的旧书结满白霜。
面前这副场景让我瞠目结舌,现在是酷暑,居然在这里能结霜,窦娥也不过如此吧。
是我的......执念。她哽咽着说：医生说最多活三个月,但我不想让父母看到我......
突然,整个空间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黑暗中,沈芜的身体发出幽蓝的光,无数记忆碎片从她身上飘散出来：雨夜的公路、刺耳的刹车声、染血的诊断书......在这些画面深处,我看到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鬼,她怀中的病历本封面上,赫然写着沈芜的名字。
她在收集执念。沈芜的声音变得空灵,所有不甘死去的灵魂,都会成为她的猎物。
她的指尖触到书架最底层,暗格里藏着一本皮质日记本,封皮上的烫金字母已经磨损,但仍能辨认出S.W——正是沈芜名字的缩写。
翻开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染：6月15日,我决定结束这一切。但如果......
后面的文字被血渍覆盖,而在纸页夹层里,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穿着病号服的沈芜站在医院天台,背后是正在施工的塔吊,远处隐约可见西郊工业园的路牌。
市场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沈芜的身体开始消散成点点星光：她来了......
我握紧她逐渐透明的手,脑子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发生了这一切。
我特别疑惑地问道：啊谁来了
我没有来得及等到沈芜的回答,就等到,黑暗中,传来铁链拖拽地面的声响,以及翻动病历本的沙沙声。
这个声音响起来,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铁链触碰地面的声音是极其清脆,在地面上滑行响起来的声音就像是木偶启动的发条。
突然,沈芜有所行动。
拿着这个。沈芜将日记本塞进我怀里,她的嘴唇贴在我耳边,冰凉的呼吸带着奇异的温度。
去西郊医院,找......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沈芜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震惊和困惑在我心中无限膨胀,这种感觉从胸腔冲到脑子里,大脑停滞些许时间才反应过来。
堪堪只接受了沈芜让我去医院的指令,我其实并不担心沈芜会灵魂消失,因为那个手镯她还戴在手腕上,这就已经是一个强有力的保障了。
我握紧怀表,表壳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我内心惊呼：怀表,你可不能再继续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