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废弃化工厂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闻笙被绑在锈蚀的铁椅上,手腕早已磨出血痕。
她盯着面前癫狂的苏慕颜,声音异常冷静：你逃不掉的。
闭嘴！苏慕颜扬起手,指甲在闻笙脸上留下三道血痕,等周野渡来了,我要你们一起死！
她身后的五个壮汉正在布置炸药,其中一个不安地问：苏小姐,不是说好只绑架吗
苏慕颜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扔在地上：现在是要你们的命,还是拿钱闭嘴
闻笙瞳孔骤缩——苏慕颜脚下那包C4炸药,足够把整个工厂夷为平地。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越野车撞开铁门冲了进来。
车门踹开的瞬间,枪声响起。
周野渡侧身避过子弹,反手一枪击中持械者的膝盖。他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
周野渡！苏慕颜尖叫着拽起闻笙,匕首抵在她喉咙上,再动一下我就划烂她的脸！
周野渡直接扔掉了枪。
闻笙剧烈挣扎起来：你疯了快走！她有炸……
苏慕颜狠狠捂住她的嘴,匕首在闻笙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线：真是情深义重啊周总。她踢了踢脚边的引爆器,跪下求我,我就放了她。
周野渡眼神阴鸷,却真的单膝跪地。
不够,苏慕颜疯狂大笑,我要你磕头！
闻笙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
周野渡缓缓俯身。
就在他额头即将触地的瞬间,枪声炸响！
苏慕颜持刀的手腕炸开一朵血花。周野渡猛地起身,一把将闻笙扯进怀里。
小心！闻笙突然尖叫。
周野渡转身的刹那,一把长刀从他背后刺入,没入胸膛！
鲜血喷溅在闻笙脸上,温热粘稠。
她看着周野渡踉跄了一下,却仍死死护在她身前,连开三枪击毙偷袭者。
周野渡！闻笙崩溃地抱住他下滑的身体,你为什么要来！
周野渡靠在墙上,嘴角溢出血沫。他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虚弱一笑：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慕颜尖叫着去抓引爆器。周野渡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枪。
砰！
子弹精准击中苏慕颜肩膀,她惨叫着栽倒在地。
周野渡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医院走廊上,闻笙像个雕像般坐在ICU门外。
她身上还穿着沾满血的衣服,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会死吗她突然问。
林岩红着眼摇头：相信周总,您还在这里……
闻笙低头看着掌心干涸的血迹。
前世她死时,他也是这样恐慌、这样绝望吗……
第七天清晨,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闻笙从瞌睡中惊醒,看见周野渡的手指在动。
医……她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只能拼命按呼叫铃。
周野渡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了片刻,最终聚焦在她憔悴的脸上。
闻笙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他艰难地抬手,指腹擦过她通红的眼角：丑死了……
闻笙又哭又笑地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你才丑！胸口中刀还耍帅！
周野渡的呼吸面罩蒙上白雾,他微微动了动手指。闻笙俯身,听见他气若游丝地问：如果……这一世我还是输给他们……你会不会后悔选我
闻笙摇头,泪水浸湿了雪白的床单：前世你为我收尸,这一世,我只会为你活着。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剧烈波动。
医生慌忙冲进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那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周氏掌门人,正紧紧攥着闻家大小姐的手,泪流满面。
一个月后,周野渡站在病房窗前拆纱布。
闻笙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脊背的伤疤上：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
嗯。
季晏舟以谋杀未遂被判了十五年。
嗯。
苏慕颜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嗯。
闻笙气得掐他腰：周总就会说一个字
周野渡突然转身,将她抵在落地窗上。阳光透过他宽阔的肩膀,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闻笙,他低头吻住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