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茶肆内,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塞北的寒意。
陆雪晴捧着热茶,指尖微微发颤。
荀子经坐在她对面,眸中情绪翻涌,似有千言万语。
阿晴姐姐。
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她抬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心头一紧。
那场大火后,我被家仆救出,辗转流落至边关。
荀子经指尖摩挲着杯沿,声音低沉：
为了活命,我入了军营。
陆雪晴指尖一颤,茶水险些洒出。
边关......
她想起许世那些年所谓的军务繁忙,想起林妙儿得意的炫耀——他每月都会回来找我。
后来呢
她轻声问,嗓音干涩。
荀子经眸光微亮,继续道：
我立了些战功,陛下封我为塞北侯,赐府邸、良田。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
如今,也算有些根基。
塞北侯。
陆雪晴怔住。
当年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少年,如今已是名震天下的侯爷。
而许世,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官。
世事无常,当真讽刺。
阿晴姐姐。
荀子经忽然倾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的掌心滚烫,目光炽热如火,烧得她心尖发颤。
我......
她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十八年的痴心错付,早已让她不敢再信任何承诺。
荀子经眸色一暗,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不信我
陆雪晴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什么
他逼问,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还在想许世
听到这个名字,陆雪晴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许世。
那个将她真心践踏成泥的男人。
我没有。
她冷声道,嗓音却微微发抖。
荀子经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冷笑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肯答应
他猛地站起身,茶桌被撞得摇晃,杯盏倾倒,茶水泼了一地。
阿晴姐姐。
他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酒气：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十年！
陆雪晴被他逼得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十年！
他咬牙切齿,眼底猩红：
我每一天都在想,若是找到你,定要将你锁在身边,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的疯狂让她心惊,可心底某处却泛起一丝隐秘的疼。
曾几何时,也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遍体鳞伤。
子经。
她轻唤他的名字,嗓音疲惫：
别这样。
荀子经浑身一僵,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楚。
你还是不信我。
他苦笑一声,缓缓松开她的手：
也对,我凭什么让你信
陆雪晴心头一刺。
她不是不信,只是不敢。
给我些时间。
她低声道。
荀子经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好。
他退后一步,抬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阿晴姐姐。
他轻声说：
我会等。
陆雪晴鼻尖一酸,险些落泪。
就在这时,酒肆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侯爷！不好了！
一名侍卫急匆匆冲进来,脸色惨白：
边境急报,北狄人突袭,我军伤亡惨重！
荀子经脸色骤变,猛地转身：
备马！
他回头看了陆雪晴一眼,眸中情绪复杂：
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离去。
陆雪晴怔怔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窗外,风雪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