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心头。
他甩开林晚棠快步走向彩排现场,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找了谁
顾英杰徐驰恒还是...
他到达演播厅的时候即将开场。
舞台中央的巨幅海报上我的名字旁边,赫然印着那个钢琴天才周时宴。
堵在进场的入口,他眼睛通红的瞪着我和周时宴。
沈昭!他声音里压着暴怒和不可置信,你他妈带个外人什么意思《音符之下》是我们的...
你以为你是谁我轻笑一声,没有你,我照样能站上这个舞台——而且会站得更高。
导演在喊我的名字。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听见他在身后咬牙切齿:沈昭!你会后悔的!
后悔
我勾起嘴角,牵起周时宴的手登上舞台。
8.
当聚光灯亮起,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
那是...周时宴!有人惊呼,国际肖邦金奖得主
他不是从不接综艺吗
是周时宴!那个拒绝过维也纳金色大厅邀约的天才钢琴家!
他怎么会和一个地下乐队主唱...
议论声被《破茧》的前奏打断。
我握着话筒,目光扫过台下脸色铁青的陆淮和林晚棠。
这支新歌,我勾起唇角,送给所有赠我砒霜的人。
台下陆淮猛地站起身。
你赠我砒霜,我酿成酒...我的嗓音穿透全场,敬你余生不配白头。
曲终时,周时宴当众吻了我的手背。
后台走廊,陆淮一把拽住我手腕:昭昭,别大小姐脾气了。你现在道歉,换人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还可以考虑陪你录下一期。
陆先生,我慢条斯理地抽回手,《破茧》的歌词是没听清,还是听不懂你多大的脸要我再给你唱一遍吗
林晚棠踩着高跟鞋冲过来,尖声道:沈昭,你非要这样让陆哥难堪吗
我慢条斯理地回她:怎么,又开始装你的白莲花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看住了,别放出来碍眼。
她正要反驳,周时宴突然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这位小姐,他冷冽的目光扫过林晚棠,你是在质疑我周时宴的未婚妻吗
陆淮猛地瞪大眼睛:未婚妻!
怎么,我歪头看向陆淮,很意外吗
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钻戒,比起某些二流键盘手,我觉得钢琴王子更配得上我。
周时宴低头在我耳边轻语,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见:别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我们的庆功宴要迟到了。
陆淮踉跄后退一步,林晚棠急忙去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轻笑着挽住周时宴的手臂。
吃醋了我小声问。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下次让我来收拾他们,别脏了你的手。
节目播出后,热搜爆了,周时宴沈昭的tag后面跟着大大的爆字。
网友都在猜测,一个地下乐队主唱怎么会请动从不参加综艺的钢琴王子。
评论区里刷满了: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
我们从小就相识。
周家和我家是世交。
周时宴,是我懵懂的初恋,但暗恋在心未曾开口。
因为他,我爱上了音乐,爱上了弹钢琴的男生。
所以当我在酒吧遇见陆淮时,他弹琴的侧脸让我恍惚看到了年少时的周时宴。
大学的时候周时宴就已经成了国际知名的钢琴家,我自觉配不上他,慢慢疏远。
大二那年,我和家里彻底闹翻,也和他失去了联系。
我不知道的是——
那年他拒绝了金色大厅的邀约,连夜回国。
只因为听说我和家里决裂了。
可他回来时,看到的却是陆淮抱着我的画面。
9.
在庆功宴上,周时宴的目光停在那条热搜评论上:
【据说陆淮沈昭以前是一对啊,结果周时宴上台的时候,陆淮当场黑脸离开,笑死】
下面的留言,有人整理了这些年我和陆淮的各种疑似情侣的证据。
锤的不能再锤的就是陆淮长居的公寓是我名下。
为什么不等我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愣住:等什么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你没看到礼物里的表白
什么表白
上大学时送你的礼盒。
我呼吸一滞——那个被家人转交给我的礼盒,我一直没舍得拆。
我以为是...喉咙发紧,告别礼物。
周时宴苦笑,突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五年...他的声音在我耳边颤抖,我差点就永远错过你了。
与此同时,我不知道的是,陆淮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心情也无比复杂。
他看着周时宴沈昭热搜下的评论
【这才是天作之合】
【锁死!求你们立刻结婚!】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突然停在楼中楼里一张老照片上。
那是我们第一次登台,我抱着吉他,他弹着键盘,台下只有五个观众。
记忆突然翻涌。
他想起我们挤在十平米的地下室,为了省一顿饭钱合吃一碗泡面;
想起他高烧时,我背着他跑过三条街去诊所;
想起每次演出结束,我都会偷偷把他那份酬劳多塞一些...
陆哥林晚棠娇声唤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猛地锁屏。
她正歪头看他,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无辜表情。
这个表情曾经让他觉得需要保护,现在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概是从我母亲去世后,沈家突然接纳了我的音乐梦想。
那些昂贵的乐器,专业的录音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施舍的乞丐。
而林晚棠...
她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陆哥的编曲太厉害了!
她需要他。
不像我,永远独立坚强。
可现在看着照片里我依偎在周时宴怀里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
那个曾经只依赖他的沈昭,早就被他亲手推开了。
10.
陆哥,她这么过河拆桥,你就不管管林晚棠亲昵挽住他的手臂。
陆淮皱眉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你不是有她公寓钥匙吗她眼睛亮得可怕,那些手稿都还在吧我们直播说她抄袭...到时候节目组肯定会...
陆淮如遭雷击。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的想法
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真的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的高岭之花吗
林晚棠表情一僵,随即嘲讽:你现在装什么清高《化茧》不是你亲手偷给我的吗
她盯着陆淮一字一顿的说:现在看她攀上周时宴,又想当舔狗了
空气突然凝固。
她又突然凑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种靠女人施舍的废物吧
陆淮猛地掐住她手腕:你说什么
还说呢连个公寓都是沈昭的。
她疼得皱眉却还在笑,你不就仗着她喜欢你所以不停索取,离了她你才是无家可归的狗。
闭嘴!
我偏要说!林晚棠挣脱开来,你嫉妒周时宴都快疯了吧人家国际知名钢琴家,你呢
她故意模仿陆淮弹琴的动作,只能在酒吧讨好金主!以后也只是个地下乐队的乐手...
啪!
耳光声炸响。
林晚棠偏着头,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她缓缓转回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陆淮,你敢打我
陆淮的手在发抖,你他妈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一样。她笑得轻蔑,你就是条狗,以前是沈昭的,现在连主人都不要你了。
林晚棠!他猛地攥住她的衣领,你以为我不敢曝光你假唱你以为你那些‘原创’怎么来的
当晚,林晚棠抄袭爆上热搜。
陆淮直接甩出《化茧》的原始工程文件和我的亲笔手稿,时间戳比林晚棠的发行日期早了整整半年。
粉丝炸了。
不可能!棠棠怎么会抄袭一定是伪造的!
陆淮这个贱人!肯定是想蹭热度!
林晚棠工作室火速发声明,反咬陆淮骚扰、威胁、伪造证据,并扬言起诉。
陆淮的报应来得很快。
凌晨三点,他的公寓门被砸得震天响。
陆淮滚出来!
敢污蔑我们棠棠,你找死!
他刚拉开门缝,一桶腥臭的液体就泼了进来——是尿。
他踉跄后退,却被门外冲进来的几个人按在地上。
就你也配碰瓷棠棠
陆淮被打的肋骨骨裂,右臂软组织挫伤。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林晚棠粉丝寄来的礼物。
一只死老鼠,还有他家被泼红漆的门的照片。
疯女人...他咬牙,手指发抖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把林晚棠的住址密码发给了曾经袭击她的那个极端黑粉的账号。
三天后,林晚棠被入室袭击。
黑粉趁她睡觉时潜入,用美工刀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林晚棠毁容瞬间冲上热搜第一。
她的粉丝彻底疯了,人肉出陆淮的病房号,扬言要让他血债血偿。
陆淮躺在病床上,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我曾经被他推向黑粉挡刀时的眼神。
11.
出院后,陆淮定制了一模一样的拨片,跑到我公寓楼下。
昭昭...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我错了...
我脚步没停,路过他。
你还记得吗他踉跄追上来,大学时咱们第一次登台,我们约定了...
周时宴的车就停在路边,车门开着,他倚在车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让开。我声音冷得像冰。
陆淮突然跪下,拿出那枚拨片。
我保证一模一样...他声音发抖,我知道这是你妈妈唯一的...
闭嘴!我猛地打断,你也配提她
我弯腰凑近他耳边:现在看见你,我只觉得恶心。
周时宴轻笑一声,替我拉开车门。
后视镜里,陆淮突然疯了似的追上来。
砰!
他整个人扑在引擎盖上,手掌拍得玻璃发颤。
就一次...他眼眶通红,求你…别不要我…
我按下车窗:滚。
为了躲避陆淮骚扰,周时宴借机让我搬去他家住。
在发现我已经为了躲他不回公寓后,陆淮长文道歉爆上热搜。
三千字。
从大学初见时我笨拙的弹唱,写到乐队第一次巡演我在后台抱着他哭,再写到他如何鬼迷心窍被林晚棠蒙蔽...
字字忏悔,句句泣血。
啧。周时宴从身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文笔不错。
我冷笑,手指下滑。
评论区第一条高赞:
【录音听了没渣男现场打脸!】
点开音频。
陆淮冰冷的声音回档:
你这种废物写的歌,配和晚棠比
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我的手一抖,热可可洒在手上上。
周时宴皱眉,用指腹擦我手背溅到的热液。
疼不疼他问。
我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些我以为已经麻木的回忆,原来还是会疼。
手机又震动。
节目组工作人员聊天记录截图疯传:
【陆淮当时亲口说:沈昭不过是我的一条狗。】
心疼沈昭空降热搜第一。
我的微博粉丝一夜暴涨百万,私信塞满网友的安慰。
而陆淮的最新微博下,点赞最高的评论是:
【你怎么还没死啊】
12.
我以为陆淮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我低估了他的厚脸皮。
MV拍摄的古堡外。
沈昭小姐,外面那位先生已经跪了十二个小时了。
场务为难地递来毛巾,他说见不到您就不走。
我撩开窗帘。
陆淮跪在雨里,浑身湿透,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怀里却死死护着一个盒子。
让他滚。我拉上窗帘,影响拍摄进度了。
周时宴正在看昨天的拍摄回放,闻言头也不抬:保安呢
他说...场务声音更低,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沈小姐看。
我最终还是撑着伞走出去,不是因为心软。
而是导演说再这样下去,今天的拍摄全得报废。
陆淮猛地抬头,眼里瞬间迸出光:昭昭!
他踉跄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跪太久又跌回泥水里。
给你三分钟。我站在伞下,鞋尖都没沾湿,说完立刻滚。
他手忙脚乱打开怀里的盒子:昭昭,求你原谅我!你看,这是你曾经说的想要的那款戒指,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还有林晚棠,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他声音发抖,你能不能...
不能。
陆淮突然抓住我脚踝:我知道错了!我他妈真的知道错了!
他额头抵在我鞋面上,浑身发抖:这五年...你明明那么爱我...
爱我笑出声,陆淮,那你爱过我吗明知道我嗓子手术却逼我吃辣
周时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谈完了
他撑伞走近,漫不经心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陆淮:需要帮忙吗
陆淮瞳孔骤缩。
他看到周时宴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我的是同款。
是那款我曾想要的结婚戒指。
趁我没翻脸赶紧滚。对了。我转身前最后补刀,下个月我们的婚礼,记得看直播。
保安把陆淮架出古堡五百米外。
沈昭!他喊得嗓子都劈了,我会等你!
13.
第二天清晨,场务小声嘀咕:那人又来了...
我抬头,陆淮站在导演特意拉的警戒线外,怀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泰迪熊玩偶。
去年我生日时,他说要买给我,最后却因为陪林晚棠而忘了。
昭昭!他眼睛一亮,把玩偶举高,你看...
我转身就走。
第三天,第四天...
他每天都带一些我曾经喜欢的小物件游荡在场地附近,等待我的出现。
可我没给他一个眼神
一周后,MV拍摄最后一天。
陆淮已经瘦得脱相,却还是固执地守在片场外。
这次他手里攥着一沓发黄的乐谱——是我们组乐队时,我们一起写的歌。
周时宴突然挡在我面前,冷眼看他:保安。
等等!陆淮扑通跪下,就一分钟...
他抖着手翻开乐谱,内页全是我当年写给他的情话,每句后面都多了新的回复。
【今天又为你写了段旋律】
(旁边新增:这段和弦其实很惊艳)
【希望你会喜欢】
(新增:我他妈简直爱死了)
密密麻麻,全是迟来的深情和忏悔。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时,听到陆淮崩溃的喊声: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周时宴替我拉开车门,我头也不回地坐进去。
只是我没想到他能这么黏人。
回国的航班上,他就坐在我们后排,隔着过道死死盯着我。
要换位置吗周时宴扣住我的手。
我摇头,戴上降噪耳机。
飞机落地,机场人潮涌动。
沈昭!看这里!
啊啊啊我的CP是真的!
粉丝的欢呼声中,我有些恍惚。
三个月前,我还是被全网黑的假唱骗子,现在却有这么多人举着灯牌来接机。
我微笑着挥手,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骂:
贱人去死吧!
人群里冲出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手里举着打开的玻璃瓶。
周时宴瞬间把我拽到身后。
但有人比他更快。
昭昭!!
陆淮从侧面扑来,用整个身体挡在我前面。
嗤。
硫酸接触皮肤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陆淮的惨叫声回荡在机场。
那个疯子还在尖叫:你毁了棠棠的脸!你也配幸福!
保安把她按倒在地时,她狰狞地瞪着我: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浑身发抖,看着地上抽搐的陆淮。
他的脖子到右胸已经血肉模糊,右眼紧闭,脸上血淋淋。
救...救护车!我的声音颤抖。
14.
这件事情性质恶劣且涉及流量明星,被迅速立案调查。
接着林晚棠被捕的消息引爆全网。
警方通报里清楚写着,她不仅教唆粉丝伤人,还多次买水军造谣、雇人跟踪偷拍,甚至涉嫌税务违法。
三天后,我和周时宴站在医院走廊。
他不想见你。护士为难地说,尤其是...沈昭小姐。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我看到陆淮背对着门,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
他的后颈裸露着,上面蜿蜒着狰狞的疤痕——那是硫酸溅到的痕迹。
我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身影明显僵住了,却一动不动。
走吧。周时宴揽住我的肩。
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
砰!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陆淮从后面死死抱住我。
他的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别回头...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求你别看我现在的样子...
他的眼泪浸透了我的后背。
昭昭,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颤抖着收紧手臂,别离开我...哪怕是让我当你的狗好不好
周时宴一把将他扯开。
看清楚。周时宴看着他,她是我的未婚妻。
陆淮踉跄着后退,终于露出那张伤痕交错的脸——曾经俊美轮廓,如今布满凹凸不平的疤痕。
我深吸一口气:救命之恩我很感激。
每说一个字,他的眼神就亮一分。
但是我爱的人只有周时宴。
那点光倏然熄灭。
我们要结婚了。我轻声补上最后一刀,你死心吧。
陆淮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盯着自己扭曲的手指,突然笑了。
真好...他抬头看我,眼泪混着脸上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他比我配得上你...
三周后,我和周时宴的婚礼刷爆热搜。
周时宴沈昭婚礼、音符之下冠军夫妇、现实版童话...
所有词条后面都跟着一颗粉色的爱心。
婚礼现场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我们的照片——录音棚里他教我弹琴,节目里他为我伴奏,MV拍摄时他在花丛中吻我...
不敢相信啊,徐驰恒和顾英杰举着酒杯感叹,周神看你的眼神,简直像变了个人。
镜头正好切到特写——周时宴垂眸替我整理头纱,指尖碰到我耳垂时,那个传说中清冷无欲的钢琴王子,竟然连睫毛都在温柔地颤动。
全场起哄声中,我踮脚吻他。
余光却扫到角落——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迅速背过身去。
那件熟悉的黑色风衣,袖口露出一截疤痕累累的手腕。
我没有转头,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周时宴。
他的手抚过我后颈:怎么了
没事。我笑着摇头,就是太幸福了。
全场欢呼的瞬间,
没人注意到,礼堂侧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