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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东西都是会变质的。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可是这并不代表会忘记曾经的那些美好。
我不想问宋炀怎么找到我家的,只一个人走在这座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的小镇里。
夜晚的小镇安静的不像样子。
让我忽视不了身后的脚步声。
找了个石椅坐下。
宋炀很自觉地也坐到了旁边。
我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升起,习惯性地将自己缩在雾气后面。
在我点燃第二根的时候,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这根给我试试。」
宋炀接过我手中的烟,不熟练地点上。
刚吸一口就被呛了一口。
我嗤笑,「不会就别逞强。」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继续吸着,透过烟雾我看到了他微红的眼眶。
今天的他没穿那身违和的西装,而是穿着曾经我给他买的再普通不过的卫衣。
望了许久。
「宋炀。」
他没说话,只是偏过头看我。
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我叫他他总是会欢欢喜喜地叫着我姐姐,如今像是突然长大了,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现在也是。」
眼前烟雾渐淡,宋炀好似说了什么,但又忍住了。
「可我从来没告诉你,我喜欢你什么。在理发店门口看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神与初入社会的我一样,拘束中带着一丝向往。我莫名地心软了,骗了你进来。在于你的交谈中,我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初心,不是网上那些深奥的言论,我的初心只是想通过学业上的晋升,视野上的开阔从而走出这座小镇,去过电视剧里面那种美好的生活。可那时的我早已经被生活锉磨地不成样子,什么初心,什么理想,都不如实实在在的钱重要。可从你说喜欢我的那天起,我好像又回到了做梦的年纪。」
宋炀的手被烟蒂烫到了,但他像没知觉似的。
「我开始幻想,那样的我也可以谈到我周围的人谈不到的高校的男朋友,长得帅学习好,未来也会拥有好的工作,会跟我组建家庭,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后来想想,那时的我挺卑鄙不堪的,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所以在看到视频里你在面对我们的未来不坚定时,我猛地醒了。我怕,我像我父亲对我母亲那样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哪儿都去不了,所以我选择了放手,我希望你可以过的更好。」
我见宋炀依旧沉默着,猛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我真正想说的话。
「这三年间,我细想,我不是希望你过得更好,而是希望曾经的我可以过的更好,我被我父亲死死地摁在了十五岁那年,乃至于我不敢去奢望二十五岁以后的生活,同技校的同学一样,开始混日子,觉得只要挣的够多,那么曾经的遗憾再深刻好像也无所谓了。」
「可当我再次见到你时,我又被现实泼了个透心凉,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走上了当初我想走的路,为什么还是过的不好,是因为你没有拿的出手的学历吗还是因为我固执地离开你你的一次次出现会让我不自觉地思考后一个问题,但刚刚我突然想明白了,都不是,是这个世道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不该怪你,又不该怪我。」
「这三年,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去理发店附近,但却不敢进去。」宋炀手中的烟蒂落地了,他不禁带上了一丝哽咽。「我怕别人嘲笑我,更怕见到你。可当我再次与你对视的那一刻起,仿佛又回到了大一,那时同学都排斥我,让我觉得我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去你那里找安全感。」
我擦掉眼底不争气的泪水,「原来我们是一路人。」
「我不断地攀升,想要找到超过村里那些人的优越感,可当我拿到梦寐以求的学历时,再转身,曾经那些我瞧不上的人过得比我好,不管是经济上,还是与家里的关系上,挣了大钱,与父母关系和谐,这也是我理想中自己该有的样子,绝不是坐在高楼大厦里盯着小小的一块屏幕睁着谁都瞧不起的工资。」
宋炀哭的像个孩子,可看向我的眼神不再透露着可怜,而是通透。
「我很迷茫,但我又很不服气。」
「晚晚姐,是我走错了吗」
明知道再见,眼前的姑娘会瞧不起自己,可还是飞蛾扑火般一次次地献着丑。
于是疯了似的抛弃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来寻求一点点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