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途迷雾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外婆的身体很不好,让我抽空回去一趟,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准备一个项目的策划案,本来是走不开的,但是想到是外婆的身体,也没有多犹豫,立马跟上司请了假,将手上的项目移交后就买票回外婆家。
因为工作缘故,我妈常年在各地出差,居无定所,我爸是个摄影师,一年也见不着几回,我能长这么大,全是外婆的功劳,听我妈的口吻,这次外婆的身体应该很不好,不然舅舅也不会给她打电话,让她务必去一趟。
回去的路上我一连翻了好几天的通话记录,都没有舅舅的号码,心便沉到了谷底。
外婆一向是不让我回去的,说是怕我辛苦,怕耽误我工作,所以总是让舅舅对我报喜不报忧,我也隔三差五的打视频电话给舅舅,要看一看外婆、听她说说话,念叨我两句,这两周实在是太忙了,就没有打视频,一路上我不停地给舅舅打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关机,这让我更加的不安。
汽车如龟爬般行驶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车窗外薄如蝉翼的云雾,给翠色的山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许是刚下过雨,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沾染草木的清冽味道,我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只想着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刚进山的时候只是觉得白雾轻浅,有种置身仙境的美感,越往里走,云雾越浓厚,可见度也变得很低,司机师傅连骂了几句脏话,抱怨着这大雾天气,车速也一降再降。
长久的烦躁焦灼过后,我的大脑一片茫然,伴随着身边乘客的长吁短叹,一遍遍的拨打舅舅的电话,一遍遍的听着那边嘟嘟嘟的忙音,心底的恐慌压也压不住,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便听不真切周围的声音的,像是困倦到了极致,又像是被枕头捂住了脑袋,身体变得轻柔,意识也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蝉鸣,我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乌黑的大山如鬼魅般竖立在我的眼前,而我却变成了小小的人儿,正穿着小短褂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山路窄而陡峭,路途生出许多枝丫杂草,我却熟练的扒开路边伸出来的枝丫,蹒跚着一步步向山半腰走去。
我走的气喘吁吁,却没有停下,不多时便看到一座矮小破败的山神庙,我双眼放光的跑到山神庙前,看着神龛下摆放的祭品,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随即对着神龛跪下磕了三个头,咽了咽口水,双手合十,虔诚的望着神像,山神爷爷,谢谢你的馒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还给你！
我说完又拜了拜,才伸出脏兮兮的手去拿了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那馒头似乎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吃起来又干又硬,但我却吃的很开心,一个馒头吃完又眼馋的看着另一个,带着商量的口吻说：我可以再吃一个吗我将来一定会还很多很多馒头给你的！
我空口许着诺言,又把手伸向了馒头,却在摸到馒头的一瞬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条细小的黑蛇顺着我拿馒头的手指缠了上来。
我吓得一哆嗦连忙缩回手,害怕的想把小蛇甩掉,可小蛇用身体缠着我的手腕,我无论怎么用力想把它甩出去,它都紧紧的缠绕着我。
我被吓得大哭起来,蛇身冰凉的触感从手腕快速蔓延全身,仿佛浑身的皮肉都在瞬间炸裂开来,整个人又麻又冷,还有隐隐约约的痛,心想：糟了,被蛇咬了,这下肯定是活不成了！
小蛇吐着芯子扬起脑袋看我,我哭的太伤心太狼狈,忍不住的打嗝,与小蛇四目相对间,我竟感觉它在笑话我。
被一条小蛇笑话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所以在我哭了半天,小蛇也没有咬我一口的时候,我觉得,要是把它变成我的朋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被一条小蛇吓哭了！
对,就是这样,我要和小蛇做朋友。
小蛇白天喜欢盘在我的手腕上,像一只漂亮的黑色镯子,晚上就会趁着我睡觉溜进我的怀里,有时候甚至会盘在我的脖子上,细细的芯子轻轻地舔着我的脖颈,又凉又痒。
2
蛇影迷踪
时光过得飞快,我很快长大。
小时候顿顿吃不饱的我,长大后也依旧经常吃不饱,山神庙的神龛下总我有偷偷许诺、拿祭品的身影
我身边的小蛇也逐渐长成了大蛇,它已经不能够再偷偷藏在我的手腕上、胳膊上、或者脖子里了,我很舍不得它,可是我的爸爸妈妈说我是人,不能一直和冷血动物在一起,他们甚至想要打死小蛇,我又哭的和小时候一样难看,打着嗝喊小蛇快跑。
小蛇跑的很快,我的爸爸妈妈没有追上它,回来便打了我一顿,将我关在屋里,并很快将我许给了外村的一个男人。
我不懂,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和小蛇在一起,直到我出嫁的前一天晚上。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后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在山体上,发出一阵阵沉重的轰鸣声,又像是巨大的泥石流从山上滚滚而下,带着碾压一切的凶狠,我有些害怕,又想起了逃往后山的小蛇,人顿时清醒了。
偷偷的穿上衣服向后山跑去,一爬上后山,那轰隆隆的声音就更加清洗,路过山神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破烂的山神庙已经完全坍塌,地上滚落着零星的几个祭品,我被吓得头皮发麻,更加担心小蛇的安危了。
就在我爬上山顶的刹那,我看见对面山上两只金黄色的大灯笼忽高忽低忽明忽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几座山头上翻腾摔砸。
忽然,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夜空,一道乌黑的长影快速甩过天空,接着便是滚滚而来的电闪雷鸣,带着飞沙走石锤击在山体上。
我害怕的喉咙发紧,心里使劲的喊着：小蛇！小蛇！
可嘴里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抱住不停颤抖的自己,眼睛死死盯着远方翻腾的黑影和闪电,忽然想起村里的一个传说。
后山里会有一些快要成精的动物,会在有人经过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讨封赏,若是封赏的好,这个小动物就会修成正果,脱胎换骨成为造福一方的神仙,她常去偷吃祭品的那个山神庙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一个得了人类封赏的精怪成仙的庙宇。
可若是封赏不好,就可能惹怒这个精怪,让它无法修成正果,无法成仙的精怪就会变成为害一方的吃人妖怪。
电闪雷鸣半宿,飞沙走石才逐渐停下,而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
一条巨大的黑蛇从远方山头慢慢的向我游弋而来,我腿软脚软想站起来逃跑,试了几次连动都没能挪动一下地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足有后山大的一个黑色蛇头从天而降,静静地肃立在我面前,那金色的眼睛比我都大,我能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在它眼中孱弱而又怯懦的模样。
我几次张嘴,都因为害怕的嗓子干涩而无法说出话来。
巨大的蛇嘴轻轻张开一条缝,就是可以吃下整个我,我能清晰地闻到它嘴里的腥臭味儿,即便是把他当成我的小蛇,我也害怕极了。
正在我惶惶不安间,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缓慢而又冷厉男人声音,小姑娘,你看我是像龙啊还是像蛇
我恍惚听见自己糯糯的叫了一声：小蛇……
巨蛇瞳孔剧烈颤动,忽的张开嘴,一股浓烈的腥臭迎面扑来,眼看就要被巨蛇吞入腹中,我终于尖叫出声！
呼……
3
虚惊一场
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从刚刚那过分真实的梦境里脱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动了动因长时间受力而酸困发麻的手臂,望向窗外,浓雾已开始慢慢散去,山路变得清晰,汽车也在慢慢提速,一切仿佛雨过天晴,云开月明。
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铃声,我一看是舅舅的电话连忙接起来。
秀秀,我前两天进山了,手机没有信号,你是想你外婆了吗
舅舅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我那颗因焦灼和梦境而变得惊颤的心才有了着落,缓了口气才笑着说：是啊,我想外婆了,回来看看,我马上到家了,你先不要告诉外婆,我怕她又赶我走！
舅舅那边愣了愣,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回来了啊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工作怎么办
好久没有听到亲人的声音了！
我放松的瘫在车座上：我把工作安排好才回来的,外婆的身体怎么样听我妈说最近不太好,我有些着急,就回来看看,我有个同学在医院,我们明天带外婆去医院检查检查,舅舅,老吃草药也不行,咱们也要相信科学嘛……
一路颠簸,我的人都快散架了,下车便看到舅舅骑着摩托车在路边等我,我快散架的身体立马又充满了活力,像只归巢的燕子,谢谢舅舅来接我啦,外婆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前几天非要闹着自己去山神庙给你求姻缘,回来路上摔了一跤,骨折了,让她去医院她又固执的不肯去,我便打电话给我姐,没想到我姐直接把你叫回来了,唉,这回我可得挨不少骂！
看着舅舅轻松的神情,我也算彻底松了口气,舅舅算是个老中医,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没有什么许可证,进城谋生是不行的,但是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望的,他近些年靠炮制些山里的药材挣钱,顺便照顾固执的不愿意进城的外婆。
我俩还没到家,远远就看见外婆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了根棍子,舅舅被吓得皮一紧,赶紧来了个急刹车,我差点从车头翻出去,妈,你咋出来了咧！
你,你,你就不听话！外婆气的直喘粗气,杵着拐杖拎着棍子上来就打了舅舅一棍子,你个混账玩意儿,你让我囡囡回来干啥啊你把我囡囡喊回来干啥！
我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挡在挨揍的舅舅面前抱着外婆的胳膊,软声求饶,外婆外婆,是囡囡特别特别想念外婆才偷偷跑回来的,外婆别生气好不好,气坏囡囡会难过的,外婆外婆不生气外婆婆~~~
外婆被我抱着胳膊施展不开动作,暂时放过了舅舅,干瘦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的额头：你你你,也是那么远的路,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你想外婆就给外婆打你那个能看见人的电话不就行了吗你跑回来干啥
你外面的工作、生活都不要了我给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回来不要回来,这山高路远的,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让我老婆子还活不活了,啊
外婆,我想你了嘛,我发誓我有注意安全,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两只指天认真的发誓。
唉,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为了哄老人开心也是挺不容易的。
外婆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任由我扶着她回屋,她却一刻也闲不住,给我找吃的,找喝的,怕我着凉,给我找衣服非让我穿上,我也尽量都顺着她,看着外婆佝偻的身影,一颗心也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婆拉着我必须跟她睡在一起,我无可奈何只好同意,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的起床想去开门,刚爬起来就被外婆按住了,我指了指门口：好像是舅舅在敲门。
外婆干枯的手指攥着我的手,劲儿大的惊人,也让我隐隐有些不安,探寻的看向门口,只听外婆悠悠的说,有什么事都明天天亮再说,继续睡。
我不想让外婆担心,便顺从的随她躺下。
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门外有人,且那人还一直盯着我,让我没来由一阵头皮发麻,午夜时分,想起中午在车上做的那个荒诞怪异的梦,更觉得看什么都带着股阴森鬼气。
4
山神之怒
第二天一大早,外婆就准备了一竹篮的香烛和祭品,让舅舅把我俩送到后山下。
后山有一处山穴,每逢大的节庆,村里人都会去山穴烧纸和香烛,有说是为了祭拜先祖,也有说是为了祭拜山神,一代代传下来也就成了习俗,老一辈也逐渐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原因要祭拜,但总之,是要去祭拜的。
我是打小就知道有这个习俗的,所以也并没有多想,但是这一次外婆却没有拜,只是让我跪在地上点燃香烛黄纸,磕头祭拜,我一连磕了十几个头外婆还不让我起来,我欲哭无泪的摸着额头,外婆,再磕我就破相了。
囡囡乖,等香烛燃尽了再起来。外婆的声线发紧的说,让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无奈一笑,目光落在那香烛上,看着刚刚还燃烧的香烛在我转头间便熄灭了,连地上折叠整齐的黄纸烧了一半也熄灭了,我愣了愣,拿起打火机准备再点上,火星子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怎么也点不着,我有些气馁,外婆,可能今天山神爷爷的心情不太好,不想吃我的香烛。
正说火星子溅到我手上,刚巧落在无名指指关节处,烫出好大一个水泡,我痛的整个人都傻了：这这这！！！这过分了哈！
我赶紧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吸吮,这关节处来这么一下可真够疼的,外婆似乎也被吓到了,却反常的没有来看我的,而是害怕的盯着依旧熄灭的香烛,忽然双膝重重的跪在泥地里。
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老妇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
外婆说着像发了疯似的疯狂对着空气磕头,我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去扶外婆,外婆你做什么你怎么了外婆你别吓我……
从山神庙回来,外婆就病了,我和舅舅磨破嘴皮劝她去医院看看她都不愿意,还一个劲的撵我走,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回去上班,只能想方设法的拖着,空口许诺,外婆,你好了,我就回去上班,不然我不放心！
外婆这次却怎么也不同意,拿着棍子把我往外撵,连舅舅也被牵连挨了几棍。
我有些委屈,走的磨磨蹭蹭,回城的路上我没有再做梦,只是,脑海里一直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头眼睛比我还大的蛇,心脏也像是被油布裹住了,一阵阵闷得慌。
后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怀里搂着他的小孙孙,小孙孙指着窗户外蜿蜒巍峨的山脉问,祖祖,你看,好大的一条蛇！
老爷爷哈哈大笑,那是蛇王山,你看它长得是不是很像一条从远处游过来的大蛇
我也转头看向窗户外那苍茫蜿蜒的山脉,随着班车向前,那山脉似乎也活了起来,脑海里浮现那只盘旋游弋着向我而来的巨蛇,心口一窒,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车窗上,小蛇……
是我入梦太深了吗
我怀疑的看着自己手背上泪水,思考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太闲了,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深深的呼口气,刚才的情绪也被抛出脑后。
到镇上下了车,定了回城里的票,在车站却一眼看到一个宣传乡镇旅游的广告,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在幽深的山洞里,一副巨大的、已经完全石化的蛇骨盘踞在洞中央,蛇头恹恹的搭在最上面,空洞洞的蛇瞳透过镜头看着我……
那种头皮炸裂的恐惧瞬间将我笼罩,可是我却不舍得挪开视线,心底一个声音不停的蛊惑着我：去看看,去看看他！
从来都循规蹈矩的我,难得对领导撒了谎,又请了一天假跑去旅游。
山洞在连绵的大山腹部,洞口外窄内宽,洞壁光滑细腻,像是被摩擦了千千万万遍,我手指轻轻抚摸着洞壁,阴湿滑腻的触感,如同那条蛇真实存在过。
那种感觉,仿佛真有一条巨大的黑蛇透过无尽的岁月与我相伴长大,我许给他许多空口承诺,却一个都没有实现,他发的最大的脾气就是在我手指上轻轻咬了一下,委屈的像撒娇,你又骗蛇！
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去,又带着更沉重的心情走出来。
我坐在洞口发呆,不知不觉太阳淹没于群山。
想起我向山神借的那些祭品,转头从快要收摊的小贩手里买了一些水果零食,提着再次走进山洞,学着外婆那样,将祭品摆放在巨蛇的面前,喉头涩涩的,小蛇,对不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我觉得,我应该欠它一句道歉。
后来,回到城市继续自己的工作,策划案很顺利,工作很顺利,就连外婆的腿伤也很快好了,她终于愿意搬到城里居住,也愿意看病了,舅舅都快高兴疯了,那天给我打电话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
我明明也很高兴,可却难过的想哭。
……
5
后记
工作忙忙碌碌,日子过的飞快。
忽然有一天,外婆背着舅舅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我顺口推脱,说工作忙,没时间找,我还年轻,不着急。
外婆沉默了很久,默默挂了电话,没过几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寄给我的快递,我奇怪的看着老家的地址,以为是舅舅给我寄的特产并没有放心上。
晚上吃过饭才想起来,令我没想到的是,快递里面居然是一套神龛,神龛供奉的是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我盯着那怪物黑色的蛇尾和金色的瞳孔,梦中的记忆瞬袭击了我,手一松神龛掉落在地上。
心口猛地一窒,连忙将祂捡起来,仔细擦了擦,不明白舅舅给我寄这个干嘛！
我给舅舅打电话,舅舅一直没有接,无奈,我和神龛里的神像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宿,只得妥协,心想寄都寄过来了,就这浑身的高级木料都值不少钱,还是供着吧,全当供着财神爷了！
我将客厅收拾了一下,给祂安置了一个好位置。
看着祂,我就不由得想起那个在很久之前出现在我梦里的小蛇,那种沉重的心情又将我包围,令我克制不住的想哭。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盘子装了一盘苹果和一盘零食当做祭品,放在神龛前。
晚上睡觉前,我还想着,可惜没有香烛,明天一定记得去买一点。
这天夜里,我又梦到自己爬到了那座山顶,遇到那只巨大的蛇,我在他金黄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孱弱又怯弱的身影。
我努力克服自己心中对巨物的恐惧和害怕,等着祂说话,这次我一定不会乱说话！
然而,祂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有些委屈的将头放在地上,静静地盯着我……
次日醒来,我睡眼惺忪的看着镜子里肿的像灯泡的两眼睛,无力的闭上眼,感觉到脖子里湿湿滑滑的东西,顺手一摸,摸到一条软绵冰凉的东西。
我忙瞪大眼睛,从镜子里看去,一条拇指粗的黑色小蛇正松松垮垮的盘在我的脖子上,它金黄色的蛇瞳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里的我。
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