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叫张胜,入赘三年,活得不如一条狗。我的生日,丈母娘将剩菜倒在地上,命令我趴下吃,妻子李静则在一旁冷漠地刷着手机,默许了这场羞辱。她告诉我,她已经安排了女儿和富二代的相亲,逼我净身出户。我心如死灰,回到那间属于我的杂物间。也就在那一刻,电视里开奖的声音,将我从地狱拽向了天堂。我中了500万。他们以为我是一条可以随意丢弃的狗,却不知道,这条狗,马上就要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从今天起,我将用他们的傲慢与刻薄,为他们亲手掘好坟墓。这场复仇,我等了整整三年。
1
喏,今天的赏你的。
一个油腻的骨头被扔到我脚边,在光洁的地砖上滚了两圈,沾上了灰。
我刚用这块地砖,映出过自己满是汗水的脸。
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我入赘李家的第三年。
饭桌上,丈母娘王兰翘着二郎腿,用一根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肉丝,看我的表情,像是看一坨令人作呕的垃圾。
她的女儿,我的妻子李静,就坐在她旁边。
她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年来,早已习惯。
我没有说话,胸口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慌。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根骨头。
王兰见我没反应,吊梢眼一挑,声音尖利起来。
怎么嫌脏啊张胜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我们家当年发善心,你爸那条老命早没了!让你吃口我们家剩的,是看得起你!
一条狗养了三年还知道摇摇尾巴,你呢白眼狼!
句句诛心。
我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痛感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三年前,父亲重病,需要五十万手术费。我走投无路,经人介绍,入赘李家。
他们出钱,我出人。
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在为那五十万赎罪。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我活得不像个丈夫,更像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免费男保姆。
李静,我名义上的妻子,从最初的一点点同情,到如今的彻底麻木。
她母亲的每一次辱骂,她都选择了沉默。
她的沉默,比王兰的刻薄更像一把刀子。
妈,别跟他废话了。
李静终于开口,却连头都懒得抬。
张胜,我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施舍。
我已经跟王聪约好了,明晚一起吃饭。王聪你该知道吧,他爸是上市公司老板。
我们不合适,你找个时间,主动提离婚吧。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王聪。
哈。
我怎么会不知道。
上周,王兰就当着我的面,把王聪的照片甩在李静面前,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嫁入豪门后的美好生活。
原来,她们早就给我安排好了结局。
今天这场生日的恩赐,不过是逼我滚蛋的最后通牒。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三年婚姻,像一个笑话。
我没有愤怒,没有争吵,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好。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王兰和李静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王兰脸上立刻堆满了毫不掩饰的狂喜。
算你识相!赶紧滚回你的狗窝去,别在这碍眼!
我转身,走向那个不足五平米的杂物间。
那是我的卧室。
身后,传来王兰压低声音的兴奋。
女儿你听见没!他答应了!你嫁给王聪,妈以后可就享福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李静嗯了一声,带着一丝解脱的轻快。
杂物间里,空气混浊。
我像一具行尸走肉,瘫倒在冰冷的小床上。
墙角那台收来的二手小电视,正播放着体育彩票的开奖直播。
下面公布本期大乐透的中奖号码……
一个机械的女声,空洞地念着。
我鬼使神差地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彩票。
那是我下午去买菜时,路过彩票站,用兜里仅剩的两块钱零钱买的。
当时只是想,给自己三十二岁的生日,买一个虚无缥Miao的希望。
电视屏幕上,红色的号码球一个个滚落。
07……
12……
21……
28……
33……
我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
血液仿佛凝固。
我死死盯着手里的彩票,又抬头看看电视。
一遍。
两遍。
三遍。
后区号码:02,09。
也……一模一样。
所有号码,全部对上。
一等奖。
五百万!
2
我一夜没睡。
那张薄薄的彩票,被我攥在手心,汗水浸透了又风干,反反复复。
五百万。
这三个字,像一团火,在我胸腔里疯狂燃烧,要把我三年的屈辱和不甘,烧成灰烬。
天刚蒙蒙亮,我就听见了王兰在客厅的叫骂声。
张胜!死了没有!还不快滚去菜市场!今天王聪要来,必须买最新鲜的波士顿龙虾!听见没有!
我推开杂物间的门。
王兰和李静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看都没看我一眼。
听见了没,废物!耳朵聋了王兰又吼了一句。
要是昨天,我大概会立刻低头哈腰地应一声,然后拿着菜钱出门。
但今天。
不一样了。
我有急事,去不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响。
王兰的筷子停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扭过头。
李静也终于从手机上抬起了脸,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
你说什么王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有急事。我重复道,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自己去买吧。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三秒后,王兰猛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反了你了!张胜!你个吃软饭的废物,敢跟我顶嘴了
是不是以为要跟你离婚了,翅膀就硬了我告诉你,只要离婚证一天没领,你就得给我当牛做马!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
转身,开门,走出去。
砰!
我用尽全身力气,把门狠狠甩上。
整个防盗门都在颤抖,仿佛在为我咆哮。
身后,传来王兰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李静的惊呼。
我不管。
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浑身滚烫。
自由。
这是自由的味道。
我打车直奔市彩票中心。
一路上,我的心脏都在狂跳。
手续比想象中顺利。
核对,登记,签字。
当工作人员告诉我,扣除20%的个人所得税后,我将得到400万奖金时,我几乎要站不稳。
钱,会在24小时内打到我的银行卡上。
走出彩票中心,阳光刺眼。
我找了个银行的ATM隔间,一遍又一遍地查询着余额。
下午三点。
叮咚。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5:03分入账人民币4,000,000.00元,当前余额4,000,000.15元。】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看了足足五分钟。
然后,我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口浊气里,有三年的隐忍,三年的屈辱,三年的不甘。
吐出去之后,浑身轻松。
我走出ATM隔间,站在繁华的街头。
复仇。
正式开始。
3
我没有回家。
那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
我打车,去了本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万象城。
第一件事,就是撕掉我身上这身加起来不到一百块的廉价衣服。
它们像一层屈辱的皮,紧紧粘在我身上,提醒着我过去三年的卑微。
我走进一家名为ARMANI的专卖店。
店里的冷气很足,穿着精致制服的导购小姐,用一种训练有素的、带着审视的微笑看着我。
当她的视线落在我洗得发白的T恤和开胶的运动鞋上时,那微笑里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九成。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语气客气,却透着疏离。
我懂。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件衣服,吊牌上的价格,都曾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它们只是一串数字。
就在我拿起一件黑色休闲西装时,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亲爱的,这家店的品味还不错,咱们进去看看。
我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门口,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浑身散发着我是富二代气息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走进来。
那个女人,是李静。
她化了精致的妆,身上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漂亮裙子,脸上带着一丝羞怯又讨好的笑。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内心冷笑,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想必就是王聪的父亲。
王聪显然也看见了我,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夸张的鄙夷。
他搂紧了李静,像是故意炫耀自己的所有物,大声说道:哟,这不是李静家的那个……上门女婿吗
怎么出来捡垃圾,捡到这儿来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店里的人都听见。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鄙夷,有同情,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导购小姐的脸都白了,恨不得立刻把我请出去。
李静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斥道:张胜!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快滚!

我看着她,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三年的女人。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有被撞破好事的难堪和对我这个污点的厌恶。
好。
很好。
我笑了。
我一言不发,转身,从兜里掏出那张刚办好的银行卡。
我走到那个之前对我爱搭不理的导购面前,将卡递给她。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指了指王聪身上正在试穿的那件限量版夹克。
然后,我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语气,对目瞪口呆的导购说:
除了他身上试穿的那件。
剩下的所有款式,所有颜色,所有尺码,给我包起来。
4
整个阿玛尼专卖店,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像一幅荒诞的现代派油画。
王聪搂着李静的手,僵在半空。
李静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导购小姐,她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灿烂到谄媚的笑容。
好……好的先生!您稍等!我马上为您安排!
她双手颤抖地接过我的卡,仿佛那不是一张银行卡,而是一块滚烫的金砖。
刷卡。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张胜!你疯了!李静终于回过神,冲过来想抢我的卡,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偷家里的钱了!
我侧身躲开,用一种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她。

我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字。
我什么时候,有过家
你……李静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
王聪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脱下夹克,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冷哼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一个吃软饭的,卡里能有几个钱别等下余额不足,那可就搞笑了。
我没理他。
很快,POS机吐出了长长的签购单。
导购小姐双手将卡和单据奉还给我,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先生,一共是一百二十七万元。已经好了。
一百二十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把王聪和李静最后的侥幸,炸得粉碎。
王聪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李静更是踉跄了一步,扶住衣架才没有摔倒。
我接过那些包装精美的购物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出了专卖店。
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开门的一瞬间,王兰的咒骂就扑面而来。
你个死废物还知道回来!一下午死哪去了知不知道把我们一家人丢在商场多丢脸!
当她看到我手里那十几个硕大的购物袋时,她的咒骂戛然而止。
她冲过来,一把抢过一个袋子,看到里面的衣服和logo,眼睛瞬间就红了。
钱!你哪来的钱!说!是不是偷了我的钱!
她像个疯子一样,要来搜我的身。
我后退一步,躲开她油腻的手。
然后,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不带任何感情地,拍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痛了李静的眼睛。
她刚从商场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此刻又陷入了新的错愕。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签字。
我,净身出户。
王兰愣住了。
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了她的脸,让她因为肥胖而显得臃肿的五官都扭曲了。
离!马上离!
她一把抢过协议书和笔,塞到还在发愣的李静手里。
签啊!女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个废物终于想通了!你马上就能嫁给王聪了!
李静的眼神很复杂。
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在王兰催促下的顺从。
她拿起笔,在我的名字旁边,签下了她的名字。
我拿过那份签好字的协议,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然后,我抬起头,冲她们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很好。
从现在起,我们两不相欠。
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身后,是王兰畅想着女儿嫁入豪门后,自己当上阔太太的美梦。
她还不知道。
她亲手签字推开的,不是一个废物女婿。
而是一个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五百万富翁。
5
离开那个家,我直奔医院。
父亲的病,是我心里最重的一块石头。
当我赶到病房时,却看到父亲的床位是空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都在发抖:你好,请问这张床的病人呢张大海!
护士查了一下记录,皱起了眉。
哦,他啊,因为欠费停药,病情恶化,今天早上转到普通多人病房去了。
欠费
停药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欠费
我明明每个月都把我的工资,连同我妈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全部交给了王兰,让她按时给医院续费!
我冲进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劈头就问:医生!我爸的医药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欠费
主治医师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张先生,不是我说你。你父亲这个病,不能断药的。上次你爱人送来的钱,只够三天的量。我们催了好几次,也没人来续。我们也没办法。
爱人
王兰!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竟然克扣我父亲的救命钱!
我气得浑身发抖,二话不说,冲到缴费处。
查一下,302病房张大海,总共欠了多少钱!之前的所有费用,全部给我补上!立刻!马上!
缴费处的工作人员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操作起来。
先生,一共是三万七千八百元。
我拿出卡,眼睛都没眨一下。
刷!
另外,给我爸换最好的单人病房,请最好的专家来会诊!所有的费用,我全包了!
用最贵的药!最好的设备!钱不是问题!
我的咆TAO,让整个缴费大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主治医师也闻声赶来,看到我支付成功的单据,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敬佩。
张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
安顿好一切,我站在新的高级病房外,看着护士们小心翼翼地将父亲转移进去。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兰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不是说好了离婚吗又想反悔
我压着心头的杀意,声音冷得像冰。
我爸的医药费,是怎么回事
王兰在那头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无耻。
哦,你说那个啊。你爸那条贱命,就是个无底洞,治了也是浪费钱。我寻思着,那笔钱还不如留着给静静买几个包。
反正他早晚都得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你……
嘟……嘟……嘟……
我没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再多听一个字,我怕我会忍不住现在就冲回去杀了她。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中血丝密布。
王兰。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保证。
6
王兰为李静和王聪举办的接风宴,定在了全市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帝豪大酒店。
她特意包下了酒店最气派的宴会厅之一,帝豪厅。
为此,她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为在未来的亲家面前挣足面子。
她们一家人,包括李静的父亲李军,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在酒店门口意气风发地迎接着王聪和他父亲王石。
王兰不知道。
就在昨天,帝豪大酒店的顶级VIP客户名单上,悄无声息地增加了一个新的名字。
张胜。
当王兰正唾沫横飞地在饭局上吹嘘自己的女儿多好多优秀,未来和王聪是天作之合时。
酒店的大堂经理,正亲自引领着我,走向帝豪厅隔壁,那间从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最尊贵客人的——至尊厅。
通往至尊厅的走廊,恰好要经过帝豪厅的门口。
真是巧。
我穿着那身价值不菲的阿玛尼,与他们一行人,狭路相逢。
他们刚好吃完饭,正准备出来。
王聪一眼就看见了我,他脸上的醉意和傲慢交织在一起,指着我就笑了。
哟!这不是垃圾哥吗怎么,又追到这儿来捡瓶子了
这里的瓶子可金贵,你可赔不起啊!
他身边的王石,那个小公司的老板,也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我,嘴角挂着不屑的微笑。
李静的脸瞬间就白了,她拉了拉王聪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
王兰则立刻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冲我骂道:看什么看!晦气的东西!还不快滚!别脏了王总的眼!
我还没开口。
一直跟在我身旁,毕恭毕敬的酒店总经理,却先一步上前。
他微微躬身,挡在了我和王聪之间,脸色严肃。
这位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
然后,他转向我,立刻换上了一副谦卑至极的表情,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先生,非常抱歉,惊扰到您了。
是我们安保工作的疏忽,我马上处理。
这一声张先生。
这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王兰、李静、李军、王聪,以及王聪他爹王石的头顶。
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
整个走廊,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7
王石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板,今天在未来的亲家母面前,竟然被一个酒店经理下了面子。
尤其这个经理,还是对他看不起的穷光蛋毕恭毕敬。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脸色一沉,端起老板的架子,指着酒店总经理的鼻子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要看看,帝豪酒店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吗!
酒店总经理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
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就是这家酒店的负责人。
而且,我正在接待我们酒店最尊贵的客人,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你!王石气得脸都紫了。
王聪更是仗着酒劲,上前就要推搡总经理: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爸分分钟让你们酒店开不下去!
我看着这场闹剧,觉得有些无聊。
我侧过头,对身旁的总经理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准备收购这家酒店。
总经理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闪烁着激动和狂热的光。
你处理好这件事,以后,你就是这家酒店的CEO。
是!张先生!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
总经理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立刻挺直了腰杆,对着对讲机冷冷下令。
保安部!立刻到三楼走廊!有客人骚扰贵宾,把他们‘请’出去!
几秒钟后,七八个身材魁梧的保安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架住了王聪和王石。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王石疯狂挣扎。
爸!救我!王聪酒都吓醒了。
王兰和李静母女,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缩在墙角,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石被保安拖着,还在不甘心地叫嚣:你们给我等着!我要让我的法务部告到你们酒店破产!
破产
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彩票中心的一位负责人给我的,他说,可以为我提供一些顶级的投资理财渠道。
电话接通了。
喂,刘主任吗我是张胜。想跟你打听个事,天石集团,你们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变得无比热情。
哦哦,张先生!天石集团啊,我们一个基金刚好是他们最大的合作方。怎么,您对他们有兴趣
不。我看着被拖进电梯的王石,冷冷一笑。
从现在开始,终止跟他们的一切合作。
立刻。马上。
好的好的!没问题张先生!您一句话的事!
我挂掉电话。
不到三分钟。
王石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恐惧,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王总!不好了!天鸿资本……他们……他们单方面撕毁了所有合同!
我们的资金链……断了!
王石的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8
王兰和李静是怎么回到家的,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酒店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酒店总经理为什么对张胜鞠躬
张胜哪来的钱穿一身名牌
他打了个电话,为什么王聪家的公司就快要破产了
一个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得她们喘不过气。
妈,张胜他……他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李静颤抖着声音问。
王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咬牙切齿地说:狗屎运我看他是不知道从哪傍上了哪个富婆!不要脸的鸭子!
骂归骂,但恐惧和不安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
她们开始疯狂地翻找,想从张胜留下的那点可怜的遗物里,找到一些线索。
银行流水查不到。
通话记录早就删了。
就在她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李静在那个被张胜丢在杂物间角落的垃圾袋里,翻出了一件他穿过的旧T恤。
她抖了抖衣服,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从口袋里飘了出来。
是一张彩票的存根。
李静疑惑地捡了起来。
王兰凑过去一看,上面印着一串号码,还有购买日期。
日期,就是张胜生日那天。
王兰的心,咯噔一下。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疯了一样地打开电视,搜索体育彩票的新闻回放。
她找到了那一期的开奖视频。
当电视里那个机械的女声,一个一个地念出中奖号码时。
王兰和李静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们对照着手里的彩票存根,和电视屏幕上的号码。
一个。
两个。
三个。
所有号码,一模一样!
电视画面上,打出了一行醒目的红字。
【本期一等奖一注,奖金500万元,花落本市。】
轰!
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原子弹,在母女俩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她们的肠子,在这一刻,都悔青了。
她们亲手赶走的,不是一个废物。
是一个行走的,五百万!
短暂的震惊和悔恨之后,巨大的贪婪,瞬间吞噬了王兰的理智。
她一把抓住李静的手,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恶毒的光。
女儿!别怕!
你们还没领离婚证!法律上,他中的钱,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有你的一半!
你现在就去找他!去哭!去求他!告诉他你后悔了!你还爱他!先把他的银行卡骗到手!快去!
9
李静按照王兰的剧本,找到了我下榻的酒店。
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脸上未施粉黛,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看起来楚楚可怜。
张胜……
她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声泪俱下地向我忏悔,说过去三年都是她不对,是她被她妈的虚荣蒙蔽了双眼,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是爱我的。
她求我,看在三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离婚。
她哭得梨花带雨,演技精湛。
如果我还是三天前的那个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可惜。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演。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是两个女人的对话。
一个,是王兰。
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李静。
录音里,是李静兴奋又恶毒的声音:
妈,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哄回来!
等我拿到他的银行卡,问出密码,就把里面的钱全都转出来!
到时候,别说五百万,五毛钱都不会留给他!
咱们拿着钱,就把他和他那个快死的老爹,一起赶出这个城市!让他们自生自灭!
录音播放完毕。
房间里,一片死寂。
李静脸上的眼泪还挂着,但表情,已经从悲伤变成了煞白。
血色,从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褪去。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收起手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
你敢不来。
这段录音,就会出现在全网的每一个角落。
10
眼看着骗钱的计划彻底破产,王兰的理智,被贪婪和不甘烧得一干二净。
她决定铤而走险。
一个更加恶毒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她打听到了我父亲所在的新病房号。
她想,只要让那个老不死的出点意外,张胜为了救他爹,就一定会把钱乖乖交出来。
深夜。
王兰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地潜入了医院。
她避开监控,溜进了我父亲的特护病房。
病床上,我父亲正在安静地熟睡,床头的监护仪上,显示着平稳的生命体征。
连接在他鼻子上的,是一根透明的氧气管。
王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伸出手,颤抖着,捏住了那根维系着我父亲生命的管子。
然后,用力一拔!
然而,就在她拔掉管子的瞬间。
啪嗒!
整个病房的灯,骤然大亮!
刺眼的光线下,王兰惊恐地回头。
只见病房的门被推开。
我,和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怜悯的冷笑。
王兰,你以为,我真的会没有防备吗
我指了指墙角那个毫不起眼的烟雾报警器。
那里面,隐藏着一个高清摄像头,正对着病床。
王兰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再回头看看我,和那些面色冷峻的警察。
她手里的氧气管掉在地上。
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人赃并获。
铁证如山。
她知道,她完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
她精神彻底崩溃,开始疯狂地尖叫,然后像一条狗一样,爬到我的脚边,抱着我的腿,拼命地磕头。
张胜!我错了!我鬼迷心窍!你饶了我吧!看在静静的面子上,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一下,又一下。
她把自己的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11
第二天早上九点。
民政局门口。
我和李静办完了最后的手续。
当工作人员将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上时,我感觉三年来压在身上的大山,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李静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一夜之间,她仿佛老了十岁。
她抓住我的胳膊,做着最后的挣扎。
张胜,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妈吧……
她只是一时糊涂,她已经被拘留了,也得到教训了……
我抽出我的胳膊,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我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甩在她面前。
那是我让银行打印的,王兰的银行卡转账记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我每个月转给她给我父亲治病的钱,全都被她转到了她自己的另一张卡里,用于消费和理财。
谋杀未遂,加上这个侵占罪。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冷酷地宣判。
你觉得,法律会放过她吗
李静看着那份铁证,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也彻底熄灭了。
她瘫坐在了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嚎啕大哭。
最终,王兰因故意杀人未遂、侵占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李家名誉扫地。
王石的公司彻底破产,为了还债,他起诉了李家,认为是她们母女的欺骗才导致了这一切。
法院判决李家需要承担连带责任,赔偿王家巨额损失。
他们不得不变卖了唯一的房产。
曾经不可一世的李家人,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12
几个月后。
父亲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身体奇迹般地康复出院了。
我用剩下的钱,投资了一个朋友的科技创业项目,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项目前景很好,公司发展得顺风顺水。
我不再是那个卑微的上门女婿张胜。
而是商界新贵,张总。
在一场高端的商业酒会上,我作为新锐企业家代表,受邀出席。
觥筹交错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服务员的制服,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卑微而僵硬的微笑。
是李静。
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光彩。
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手中的托盘,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上面的酒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她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充满了羞愧、悔恨和难堪。
她不敢再看我,慌乱地低下头,转身,几乎是逃一般地,消失在了人群的角落。
我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的香槟杯,与身边的商业伙伴相视一笑。
我的眼中,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阴霾和屈辱。
只有一片坦途,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