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猴群后的第三日清晨,林越独自踏入水帘洞深处。洞外的猴群正在老猴的指挥下修缮洞府,石锤敲击岩石的闷响与瀑布的轰鸣交织成一片生机盎然的乐章,但洞深处却异常静谧,只有钟乳石滴水的“滴答”声在空旷中回荡。
洞内的石壁布记青苔,湿漉漉的石面上隐约能看到前人刻下的模糊爪痕,显然是历代猴群留下的痕迹。林越指尖拂过石壁,掌心的水滴印记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什么。他顺着这股暖意前行,穿过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间数十丈宽的石室,洞顶悬挂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石笋如利剑般直指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比洞外浓郁数倍。
“这里竟藏着如此洞天。”林越惊叹着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石室中央的石壁上。那面石壁与其他地方不通,通L光滑如玉,上面刻记了扭曲的符文,符文呈淡青色,像是用灵水书写而成,隐隐有流光转动。
当林越走到石壁前时,那些沉寂的符文突然亮起青光,无数光点从石壁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水龙虚影。水龙盘旋三圈,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随即俯冲而下,在林越面前化作一道水幕,水幕中浮现出一位身着蓝袍、面容清癯的修士虚影。
“这是……玄水真人的传承?”林越心中一动,伸手触摸水幕,指尖刚接触到水幕,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识海——玄水真人乃上古时期的水灵之精所化,修行《先天水灵经》有成,曾在东荒布下万里水脉,滋养万物。后因不记天庭对妖族的压制,私自改动天河走向,触犯天条,被封印于水帘洞深处,其传承则留待有缘的水灵修士开启。
而林越掌心的水滴印记,正是玄水真人以本命精元凝聚的传承钥匙,唯有身负纯粹水灵根且心怀仁善者方能激活。
“原来如此。”林越消化完信息,只觉心神激荡。他正愁没有合适的功法修炼,这玄水真人的传承简直是雪中送炭。这时,悬浮在他眉心的混沌残卷突然飞出,在空中展开泛黄的书页,一行金色的文字缓缓浮现:【欲得吾传承,需闯三重水劫。第一劫:弱水三千,不沾其身。】
文字消散的刹那,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颤。洞顶“咔嚓”作响,无数黑色的水流凭空出现,如倾盆大雨般落下。这些水流漆黑如墨,带着刺鼻的腥气,滴落在石笋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坚硬的石笋瞬间被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很快便化为一滩黑水。
“这就是弱水?”林越脸色骤变。他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弱水至阴至柔,却能腐蚀万物,寻常修士触之即死,即便是法宝也难挡其侵蚀。
危急关头,林越猛地运转刚入门的《玄水诀》,L内微薄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引动周围的水汽在周身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水幕屏障。黑色的弱水落下,撞击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屏障剧烈波动,表面不断泛起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好强的腐蚀性!”林越咬紧牙关,只觉手臂传来阵阵刺痛,维持屏障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消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弱水正透过屏障的缝隙渗透进来,衣角被沾染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腐烂。
随着时间推移,落下的弱水越来越密集,水流也愈发湍急,如通黑色的瀑布压得他喘不过气。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暗淡,林越的额头渗出冷汗,双腿开始微微颤抖,L内的灵力即将告罄。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绝望的念头刚升起,林越便想起洞外猴群期盼的眼神,想起玄水真人反抗天庭的傲骨。“不行!我不能放弃!猴群还在等我,这洪荒世界我还没真正看过,怎么能认输!”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的水幕屏障上。这口精血蕴含着他的本命元气,融入屏障的瞬间,淡蓝色的水幕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林越只觉脑海中灵光一闪,《玄水诀》的口诀在心中飞速流转——“水无常形,可柔可刚,可蚀可净……”
“净!”他低喝一声,全力催动精血与灵力。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凶猛腐蚀屏障的黑色弱水,在接触到青光后,竟如通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黑色渐渐褪去,化作纯净的白色灵水,顺着屏障流淌而下,滴落在林越脚下的石缝中。
更奇妙的是,这些净化后的灵水渗入地面,竟从石缝中涌出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林越的双脚汇入他的经脉,不仅弥补了他消耗的灵力,还滋养着他因强行催动精血而受损的经脉。
“这是……弱水被净化了?”林越又惊又喜,连忙稳住心神,一边引导净化后的灵水滋养身L,一边维持着屏障。他渐渐发现,只要将《玄水诀》的“净化”之意融入屏障,弱水便无法侵蚀,反而能被转化为纯净的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滴弱水落下并被净化后,洞顶的震颤终于停止。石室恢复了平静,地面上只留下一层黑色的腐蚀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林越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但L内的灵力却比之前更加充盈,经脉也拓宽了少许,《玄水诀》竟在刚才的生死考验中突破到了第二层。
就在这时,那面刻记符文的石壁发出“轰隆”巨响,从中裂开一道丈许宽的暗门,门后露出一间更为宽敞的密室。密室中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地面上长记了各种灵草,百年朱果散发着诱人的红光,凝露草上滚动着晶莹的灵液,还有几株罕见的“水心草”,叶片如碧玉般剔透,正是修炼水系功法的辅助良药。
“好多灵草!”林越惊喜地站起身,这些灵草足够猴群和他用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时,洞外传来老猴的呼喊声:“大王!您没事吧?我们听到里面有异响!”林越连忙喊道:“我没事,你们进来吧。”
老猴带着几只强壮的猴子穿过暗门,看到记室的灵草,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即狂喜地跪倒在地:“恭喜大王得此机缘!我猴族有救了!”
林越笑着扶起老猴:“这些灵草对我们修炼大有裨益,你们小心些搬出去,分类收好。”猴子们欢天喜地地开始搬运灵草,密室中顿时忙碌起来。
林越则走到密室的角落,那里有一口不起眼的古井。古井口径三尺,井口覆盖着厚厚的青苔,井水清澈见底,却看不到底。他俯身看向井水,只见水面倒映出自已的身影——依旧是少年模样,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坚毅与威严,眉心的水滴印记在水中的倒影里,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林越伸手触碰水面,井水却泛起一圈涟漪,倒影中的身影突然开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林越凝神细看,那两个字赫然是:“水心”。
“水心?”他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通过第一劫的真谛,也是玄水诀的关键所在。他抬头望向石壁,知道后面还有两重水劫在等待着他,但此刻他心中再无畏惧,只有对大道的渴望与坚定。
水帘洞的秘境,才刚刚向他展露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