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今天是我奶奶的八十大寿。
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给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每一个头,都磕得真心实意。
我爸妈在旁边看着,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地说：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可奶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越过我,落在了我堂姐林悦的身上。
小悦呢这丫头,又跑哪儿疯去了
话音刚落,林悦就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奢侈品礼盒。
奶奶！我回来啦！路上堵车,急死我了！
她嗲声嗲气地扑进奶奶怀里,把礼盒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奶奶,生日快乐！这是我特意给您挑的,顶级的羊脂玉镯子,养人！
奶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盒子,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哎哟！我的乖孙女！还是我们小悦有心！这镯子,一看就贵！奶奶太喜欢了！
她拉着林悦的手,亲热得不行,完全忘了我还跪在地上。
我爸妈的脸色有些尴尬,我爸走过去,小声提醒：妈,小晚还跪着呢。
奶奶这才像刚看见我一样,不耐烦地摆摆手：起来起来,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像什么样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又冷又硬。
我辛辛苦苦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奶奶买了一套最好的按摩仪,因为我知道她总说腰酸背痛。我还亲手给她织了一条羊绒围巾,一针一线,都是我的心意。
可我的礼物,从头到尾,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林悦的镯子,价值十万。我的按摩仪加围巾,不到三千。
在奶奶眼里,孝心,原来也是可以用价格来衡量的。
我默默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坐回了角落的位置。
整个寿宴,我成了隐形人。
所有的夸赞都围绕着林悦,说她有出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工作又好,人又漂亮。
而我,只是大伯一家炫耀自家女儿时,用来对比的参照物。
小晚啊,听说你还在那个小公司做文员一个月能有五千块吗大伯母夹了一筷子鲍鱼,状似无意地问。
我妈的脸僵了一下,抢着回答：小晚工作很努力的,她们老板很器重她。
哎哟,再器重能有我们家小悦厉害她上个月奖金就拿了两万！大伯母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全桌人都听见。
林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挽着奶奶的胳膊撒娇：奶奶,您孙女厉害吧！
厉害！我的小悦最厉害！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最大的鸡腿,放进了林悦碗里。
然后,她又夹起一个鸡翅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扔进了我碗里。
吃吧,别客气。
那语气,像是在施舍路边的野猫。
我爸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握紧了,青筋毕露。我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强颜欢笑。
我看着碗里的鸡翅尖,上面只有一层皮和几根碎骨头。
二十多年了。
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
好吃的,好玩的,新衣服,压岁钱,永远都是林悦的。
我得到的,永远是她挑剩下的,或者干脆就是没有。
我爸是家里的老二,性格懦弱,我妈是外地嫁过来的,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大伯能说会道,大伯母精明厉害,所以奶奶的心,从一开始就偏到了天边。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孝顺,总有一天能捂热她的心。
我错了。
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你就算把它抱在怀里,它也只会吸走你的体温,让你从里到外,凉个通透。
寿宴结束,我爸妈去厨房帮忙收拾,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奶奶被大伯和林悦扶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听见林悦小声说：奶奶,我那个男朋友,想带我回家见他爸妈了。我想买个好点的包,撑撑场面,您看……
奶奶的声音里满是宠溺：要多少钱奶奶给你！
也不多,就五万块。
行！奶奶有！
我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我爸妈为了奶奶的寿宴,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两万块积蓄。我为了买礼物,花了三个月的工资。我们一家三口,掏心掏肺,加起来还不到三万。
现在,林悦为了一个包,轻飘飘地开口就是五万,奶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来回回地割着。
血流不止,疼得我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我爸妈从厨房出来了,我妈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小晚,快,这是特意给你奶奶煮的,你端过去。
我看着那碗面,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站起身,接过碗,一步一步,走到奶奶面前。
奶奶,您还没吃长寿面。
奶奶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林悦,显然心思还在那个五万块的包上。
放那儿吧,我吃不下了。
林..悦在一旁娇笑道：奶奶,我陪您去散散步消消食,回来再吃。
好,好。
她们转身就要走。
我端着那碗面,挡在了她们面前。
奶奶,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我爸妈省吃俭用,给您办寿宴。我花了三个月的工资,给您买礼物。您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心意,特别不值钱
奶奶的脸色沉了下来：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跟你奶奶我甩脸子
大伯也走了过来,厉声呵斥：林晚！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没大没小！
我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没大没小大伯,我只想问一句,凭什么凭什么林悦买个包要五万块,奶奶就高高兴兴地给。我们一家掏空了家底,就换来一句‘虚头巴脑’
你！大伯气得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她瘦弱的身体在发抖,声音却异常响亮,大哥！我们家小晚说错了吗这么多年了！你们一家把我们当什么了当提款机吗当出气筒吗妈！我也是你儿媳妇,林建国也是你儿子！你不能这么偏心啊！
这是我妈第一次在家里发这么大的火。
奶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反了天了！你这个外地女人！我们林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滚！都给我滚！
她说着,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
白色的瓷碗四分五裂,面条和汤汁溅了我一身。
滚烫的汤汁烫在我的脚踝上,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远远比不上我心里的疼。
我爸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开,双眼通红地看着奶奶：妈！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打她了吗我骂她了吗奶奶开始撒泼,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没法活了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现在连孙女都敢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林悦和大伯母赶紧去扶她,嘴里还不停地指责我们。
二叔二婶,你们怎么能这么气奶奶！
就是,奶奶都八十岁了,你们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拉住我爸妈,一字一句地说道：爸,妈,我们走。
走你们想走到哪儿去奶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像个斗胜的公鸡,林建国！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我爸的身体僵住了。
孝道这座大山,压了他一辈子。
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心如刀绞。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转过身,看着奶奶,看着大伯一家,看着他们脸上得意的、鄙夷的、看好戏的表情。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奶奶,您说得对。我们不该气您。
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说：看吧,还不是要乖乖认错。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您要五万块给林悦买包是吧行,我给。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我爸妈震惊地看着我：小晚！你疯了！
大伯一家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从震惊到怀疑,再到狂喜。
奶奶也愣住了,她狐疑地看着我：你你有那么多钱
我没有,我摇了摇头,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老旧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褪色的木牌,但是我爷爷有。
这串钥匙,是爷爷去世前,塞到我手里的。
他说：小晚,这是爷爷留给你最后的礼物。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用它。
这是爷爷在乡下老宅的钥匙。
爷爷去世后,奶奶就把老宅锁了,再也没人回去过。她说那地方又破又旧,晦气。
所有人都觉得,那不过是一栋不值钱的破房子。
只有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因为只有我,在爷爷生病的那几年,每个周末都回去陪他。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看他摆弄那些他视若珍宝的破烂。
其中,就有一本他珍藏了一辈子的集邮册。
林晚,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林悦最先反应过来,她嗤笑一声,就乡下那个破院子能值几个钱拆迁都轮不上！
是吗我微微一笑,值不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再理会他们,拉着我爸妈,转身就走。
爸,妈,我们回家。明天,我们就去乡下。
这一次,我爸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在汲取力量。
身后,传来奶奶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大伯一家人的议论声。
她是不是气疯了
我看像,一个破本子能值五万做梦呢！
管她呢,妈,她要是真能拿出五万,那敢情好啊！
听着这些话,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爸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大伯和林悦。
建国,我们跟你们一起去乡下。大伯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一夜没睡。
林悦则是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来了。
我冷笑一声,看来,他们还是不放心,生怕我耍什么花招。
也好,那就让他们亲眼见证,什么叫自取其辱。
我爸妈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让他们上了车。
一路无话。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乡下的老宅。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上挂着蜘蛛网,一副破败的景象。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风水宝地呢。林悦嫌弃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地方,送给我我都不要。
我没理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生锈的大锁。
吱呀——
尘封的木门被推开,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摆设还和爷爷在世时一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径直走向里屋,在一个老旧的樟木箱子前停下。
我再次用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小锁。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着的集邮册。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了出来,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
就这玩意儿林悦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林晚,你不会真以为这几张破纸能值五万块吧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大伯也皱着眉头：小晚,别胡闹了。你要是没钱,就跟你奶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我爸妈也紧张地看着我,他们虽然选择相信我,但心里也没底。
我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金陵收藏协会的王会长吗我是林德生的孙女,林晚。我爷爷留给我一本集邮册,想请您帮忙鉴定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德生老哥的集邮册！丫头,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王会长是爷爷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国内顶级的邮票鉴定专家。
我报了地址。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破败的老宅门口。
车上下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
王会长一进屋,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集邮册,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快！快给我看看！
他戴上白手套,拿出放大镜,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只看了一眼,他的手就抖了一下。
这……这是……全国山河一片红！
什么红大伯不懂,凑过去问。
王会长老脸通红,激动地喊道：是‘全国山河一片红’！中国邮票史上的三大珍邮之一！存世量极少！这一张,品相还这么完好,至少……至少值这个数！
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林悦试探性地问。
王会长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是三百万！而且是有价无市！
轰！
我的脑子里也炸开了一片烟花！
三百万！我虽然知道爷爷的邮票值钱,但没想到这么值钱！
而大伯和林悦,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们的嘴巴张成了O形,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三……三百万大伯的声音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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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会长没有理会他们,他继续往后翻,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
我的天！庚申猴票！整版的！这……这得值一套房啊！
还有这个！蓝军邮！传说中的‘军邮之王’！
还有这个,这个……德生老哥,你给我留了多大一个惊喜啊！
王会长越看越激动,最后,他合上集邮册,颤抖着声音对我说：丫头,这本集邮册,保守估计,价值……价值不低于三千万！
三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老宅里炸响。
我爸妈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而大伯和林悦,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林悦的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她那五万块的包,在这个数字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引以为傲的家世,她那个有钱的男朋友,她那点可怜的奖金,在三千万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曾经最看不起的人,是如何站上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的！
王爷爷,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王会长说,这本集邮册,我想委托您,帮我出手。
好！好！王会长连连点头,丫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买家,办一场最风光的拍卖会！
事情谈妥,王会长带着集邮册,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家人。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突然,大伯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爸面前！
建国！二弟！是大哥错了！大哥有眼不识泰山！你原谅我吧！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爸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林悦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跪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腿哭喊：小晚！堂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看不起你,不该跟你抢东西！你原S谅我这一次吧！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我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只觉得恶心。
在我被奶奶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们在哪
在我被逼着下跪道歉的时候,你们在哪
现在看到钱了,就跑来跟我说一家人
晚了！
我一脚踢开她的手,冷冷地看着他们：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我……林悦被我眼里的寒意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集邮册,是爷爷留给我的。跟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想要的五万块,我一分都不会给。不仅如此,从今天起,我们家,和你们,再无瓜葛！
说完,我拉着我爸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老宅。
身后,是他们绝望的哭喊和咒骂。
我不在乎。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彻底不一样了。
回到城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爸妈换了一套房子。
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精装修,拎包入住。
当我把房产证放到他们面前时,我妈的眼泪又下来了。
小晚,这……这太贵重了。
妈,我握住她的手,这是我们应得的。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我爸在一旁,眼圈通红,一个劲儿地抽烟,半晌,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好,好啊！
我知道,他心里压抑了一辈子的那口气,终于顺了。
安顿好爸妈,我给自己也换了工作。我用一部分钱,投资了一家朋友开的初创公司,自己当起了股东。
生活,仿佛一夜之间,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而另一边,大伯一家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们不死心。
在我举办拍卖会的那天,他们带着奶奶,大闹了会场。
奶奶躺在地上,故技重施,哭天抢地,说我不孝,说我独吞家产。
那是我老头子留下的东西！凭什么给她一个人！我是他老婆！我才应该继承！
大伯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我爸妈不孝,怂恿我这个孙女,来气她这个老人家。
很多不明真相的媒体和宾客,都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
等他们闹够了,我才缓缓开口。
奶奶,您说这集邮册是爷爷的,您有权继承,对吗
对！奶奶理直气壮。
那您知道,这本集邮册里,最有价值的一张‘全国山河一片红’,是怎么来的吗
奶奶愣住了。
我笑了笑,对着台下的媒体和宾客,朗声说道：这张邮票,是当年我爷爷用他祖传的一对玉狮子,换来的。而那对玉狮子,按照我们家的规矩,本该是传给长子的。但是,我大伯,当年为了做生意,偷了家里一只玉狮子拿去卖了,结果生意失败,血本无归。爷爷一气之下,才把剩下的一只,连同其他家当,都给了我爸,并且立下字据,他所有的私人珍藏,都由我一个人继承。
我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泛黄的,有律师公证的遗嘱,高高举起。
这份遗嘱,就是证据！上面有爷爷的亲笔签名和手印！奶奶,您还要闹吗
奶奶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我手里竟然还有这份东西！
大伯更是面如死灰,他偷玉狮子的事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丑闻,本以为早就尘埃落定,没想到被我当众揭了出来！
台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原来是贼喊捉贼啊！
为了钱,连自己的老父亲都算计,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活该穷一辈子！
林悦站在人群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那个所谓的有钱男朋友,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保安很快就把他们请了出去。
拍卖会继续进行。
最终,那本集邮册,以五千八百万的天价,被一位神秘富商拍下。
这个价格,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第二天,我成了本地新闻的头条。
《天价邮册背后的家庭纷争,孝与利该如何抉择》
《寒门孙女一夜暴富,揭开家族丑闻！》
大伯一家,彻底成了全市的笑柄。
听说,大伯的公司因为信誉破产,倒闭了。
大伯母受不了打击,天天在家以泪洗面。
林悦的男朋友,在得知她家的丑闻和真实经济状况后,果断跟她分了手。她也因为在拍卖会上的丑态,被公司开除了。
他们一家,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他们又来找我。
这一次,是在我新家的楼下。
他们跪在地上,求我。
小晚,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看在血缘的份上,拉我们一把吧！
奶奶也来了,她不再撒泼,只是老泪纵横地看着我。
小晚,奶奶老了,糊涂了。你别跟奶奶计较,好不好
我看着他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血缘
当你们把鸡翅尖扔进我碗里的时候,怎么不提血缘
当你们逼我下跪的时候,怎么不提血缘
当你们为了五万块的包,摔碎我那碗长寿面的时候,怎么不提血缘
我爸妈站在我身后,他们的态度很明确,一切由我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
他们眼睛一亮,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但是,我有条件。我冷冷地说道,第一,这笔钱,是给奶奶养老的。每个月一万,直接打到养老院的账户上。我会给她找本市最好的养老院,保证她衣食无忧,但你们,谁也不准去探望。
第二,这笔钱,也是借给你们的。我会请律师拟定借款合同,你们必须签字画押。十年之内,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如果还不上,我就收回你们现在住的房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两家,断绝一切关系。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互不相干。你们,能做到吗
我的话,像三把冰冷的刀子,插进了他们的心脏。
给钱,但要住进养老院,与亲人隔绝。
给钱,但是借款,要还,还要抵押房子。
给钱,但是要以断绝关系为代价。
这哪里是帮忙,这分明是惩罚！是羞辱！
大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林晚！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笑了,跟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比起来,我这,算是仁慈了。你们可以不接受,现在就可以走。但是,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转身,就要上楼。
等等！
是奶奶。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是向现实低头的无奈。
她活了一辈子,强势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要靠她最看不起的孙女来养老。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她,别无选择。
我……我答应。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三个字。
大伯和林悦都震惊地看着她,但最终,也只能颓然地低下了头。
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办好了一切手续。
奶奶被送进了本市最顶级的私立养老院,环境优美,服务周到。我去看过一次,隔着玻璃,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苍老而孤独。她看见了我,眼神躲闪,没有说话。
大伯一家,拿着我借给他们的五十万,重新开始了生活。但没有了人脉和信誉,他们做什么都举步维艰。听说大伯去工地上搬砖,大伯母去超市当收银员,林悦找了一份底薪两千的文员工作,每天挤着公交上下班。
他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而我,和我爸妈,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们一家人去旅游,去看了大海,爬了雪山。我爸妈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投资的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已经准备要上市了。
我也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不在乎我的钱,只在乎我这个人。他会记得我的喜好,会在我难过的时候抱着我,会陪我一起,孝顺我爸妈。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上,我爸把我交到他手上时,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小晚。最骄傲的,也是小晚。
我抱着他,也哭了。
我知道,那些曾经的伤害,并不会真的烟消云T散。它们会像伤疤一样,留在我的心里。
但我也知道,我已经走出来了。
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报复了那些伤害我的人,也治愈了我自己。
我不再是那个跪在地上,乞求一点点爱的林晚。
我是林晚,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洒在我洁白的婚纱上,温暖而耀眼。
我知道,我的未来,一定会像这阳光一样,灿烂夺目。
而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只配活在阴影里,仰望我的光芒。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