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屈辱。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了结,在权势的阴影下不了了之。
却没想到,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温启家的院门便被敲响了。
一个身着皂隶服饰的衙役站在门外,神色倨傲。
温启可在县衙主簿孙大人有请,速速前去,不得有误!
主簿
温启心中一动,自己与这位主簿素未谋面,他找自己何事
他换上一身干净的儒衫,随着衙役来到了县衙后堂,一间雅致的书房外。
通传之后,温启迈步走了进去。
只见书案后坐着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面带微笑,神态和煦。
你便是温启那文士放下手中的毛笔,笑呵呵地抬起头。
学生温启,见过大人。温启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快请坐。文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容十分亲切。
本官孙闻,忝为本县主簿。他主动介绍道:昨夜白府之事,本官也略有耳闻,听闻温老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断案之才,真是令人佩服啊!
温启心中疑惑更甚,这孙主簿的态度,未免也太热情了些。
他摸不准对方的来意,只能谨慎地应道:孙大人谬赞了,学生不过是侥幸,不敢当大人如此夸奖。
孙闻摆了摆手,笑道:哎,温老弟何必过谦。
实不相瞒,本官今日请你前来,是有些琐碎的公文,想请温老弟帮着处理一下。
温启一愣,让自己处理公文这是何意
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此任。
孙闻却不由分说,指着旁边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温老弟不必担心,都是些誊抄整理的活计,算不得什么难事。
你今日便先将这些卷宗分门别类,重新抄录一份吧。
温启看着那几乎要淹没桌案的卷宗,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数量,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处理不完。
怎么温老弟可是有什么难处孙闻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眼神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温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话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学生遵命。
嗯,这就好。孙闻满意地点点头。
他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吩咐道:对了,前堂书吏房缺人手,你整理完这些卷宗,便去帮着研墨、递送文书吧。
还有,后院那几口水缸也空了许久,今日务必将它们挑满,天干物燥,需得小心火烛。
另外,库房有些积年的旧账目,也需要人手核对一遍......
孙闻一口气吩咐了七八件差事,桩桩件件,皆是些耗时费力却又无甚紧要的蝇头小事。
温启默默听着,心中已然雪亮。
这哪里是请他帮忙,分明就是在刻意刁难!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只是平静地应道:学生记下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温启便在这县衙之中,如同一个陀螺般团团转。
他先是埋首于故纸堆中,抄录那些枯燥乏味的陈年卷宗,手腕酸痛,眼目昏花。
接着又被差遣去挑水,来来回回十几趟,将那几口大水缸一一灌满,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午后,又被赶去库房盘点那些布满灰尘的杂物,呛得他咳嗽连连。
待到日暮时分,温启早已是筋疲力尽,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与汗水,狼狈不堪。
他终于明白,这孙主簿,根本就是想用这些琐事来磋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