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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局长带来的那几个警察准备动手的瞬间,张文博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后,语气平淡地只说了一句。
我是张文博,在青川村。
对,遇到了点地方阻力。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王局长的手机却像是被点燃的引信,发疯似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那个连通讯录都不敢存的短号。
他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指示,而是几乎要撕裂他耳膜的咆哮。
王传明！你想死吗！
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站的是谁！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一边去！等待处理！
王局长的脸,从嚣张的猪肝色,瞬间变为死灰色。
啪嗒。
手机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屏幕碎裂。
他看着我,又看看张文博,最后望向面无表情的顾牧。
他的双腿抖得像是秋风里的筛子,再也没有了半分刚才的嚣张。
王奎看到自己最大的靠山,平日里在县城呼风唤雨的王局,竟是这副见了鬼的模样,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凝固了。
一丝发自骨髓的恐惧,顺着他的脊椎,冰冷地爬上头皮。
顾牧不再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对身后微微一挥手。
一队人立刻行动。
一部分人瞬间控制住了所有王家族人与李总带来的打手。
另一部分人则直接进入祠堂内部,开始用专业设备检测评估那些被刘教授称为破铜烂铁的文物。
还有一部分人,在几个村民的指引下,径直冲向了王奎几人的家。
行动快得像一阵风。
很快,他们从那几栋农房里搜出了大量证据。
王奎亲手伪造的地契。
他与李总签订的,那份见不得光的阴阳合同。
一个记录着多年来,他如何贪污我汇给亡妻父母的款项的账本。
甚至,还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李总这些年贿赂王局等地方官员的每一笔款项。
看到这些东西被一样样地摆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王家族人彻底崩溃了。
他们开始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拼命推卸责任。
都是王奎！是他逼我们这么干的！是他贪心不足！
不！是李总！是李总出的主意！他说能摆平一切的！
王奎直到此刻,当那些冰冷的证据摆在眼前,他才真正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他不是不信。
是他的认知,他的眼界,让他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噗通一声。
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嘴里语无伦次地哀嚎着。
妹夫......我错了......我不是人......
妹夫,你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你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抱着女儿,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我冷冷地看着脚下这群丑态百出的亲人,看着他们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妻子的在天之灵,看着你们。
我女儿流的每一滴血,也都在看着你们。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传来,由远及近,压过了地面上所有的嘈杂。
一架带有红十字标志的直升机,在村口那片空地上缓缓降落。
螺旋桨卷起巨大的风沙,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舱门打开,几位穿着白大褂,袖口上绣着三叶草标志的人,神情肃穆的快步走下。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最专业的姿势,将念念从我怀中接走,抬上了担架。
这最后一幕,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溃了所有闹事村民的心理防线。
风停了。
那架载着念念的直升机,在所有村民敬畏、恐惧、茫然的目光中,变成天际尽头的一个小黑点,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它带走了我唯一的希望。
也敲响了这里所有人的丧钟。
几辆挂着白底黑字牌照的轿车,就是在这种诡异的死寂中抵达的。
没有警笛长鸣,那几辆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村口,停在军车之后。
车门打开,走下几位神情冷峻的中年男人。
他们径直走向抖如筛糠的王局长。
王传明。
为首男子从内袋取出对折的文件,展开时纸张发出脆响,红色印章下压着的正是他的照片。
即日起,暂停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传明那张刚刚还官气十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两个身着便服的工作人员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瞬间瘫软的身体。
李总看到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工作组的负责人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手里的文件念道：
宏发集团涉嫌多起商业贿赂、偷税漏税、恶意竞标。
即刻起,查封宏发集团所有资产,冻结所有项目。
李卫国,你被正式批捕了。
李总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至于王奎,以及那些动过手的王家族人,根本不需要工作组再开口。
顾牧只是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士兵们上前,动作干脆利落,直接用冰冷的镣铐锁住了他们仍在颤抖的手腕。
不！陈默！我真的错了！我是你大舅啊！
王奎终于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对着我的方向拼命挣扎。
你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你看在我妹妹的份上！
我反问他：你伤害她女儿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想
我的声音很轻,却刺穿了王奎最后的幻想。
其余的王家族人,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镣铐,也纷纷哭喊求饶,互相指责。
是他！都是王奎逼我们的！
我们都是被他骗了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人群中,那个金丝眼镜的刘教授,早已面如死灰。
祠堂里,那些曾被他鉴定为破烂的文物,此刻正被专家们小心翼翼地包裹、装箱。
每一件,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专家的心。
一些信息,开始通过某些渠道,被选择性地披露出去。
一个名为国士之女遭虐待的话题,在短短半小时内,像病毒一样席卷了整个网络。
配图是祠堂房梁上那根带血的麻绳,与念念苍白受伤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