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跌到谷底后,要怎样才能触底反弹
>我的父亲死了,但我好像并不难过。
>灵堂的香灰还没冷透,弟弟就开着我的学费买的跑车撞死了人。
>我妈把水果刀塞进我手里:替你弟顶罪,三年后出来照样嫁人。
>我低头看着刀刃上映出的自己——锁骨处的胎记正发着烫。
>昨天我从她抽屉里翻出张旧报纸:富豪悬赏千万寻女,照片上的婴儿胎记和我一模一样。
>而DNA报告写着,她和弟弟,根本不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
养母的野种不配我顶罪
>警察破门那晚,我亲手把DNA报告拍在养母脸上。
>三天后简家认亲宴,假千金当众泼我红酒:哪来的乞丐碰瓷
>我扯开衣领露出胎记,反手将弟弟肇事视频投上大屏:您的养女,刚帮人贩子儿子毁灭证据呢。
>生父酒杯咔嚓捏碎:验DNA!
>我笑着指向台下缩成鹌鹑的养母:顺便查查,她怎么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我
---
**1.**
警察撞开门的瞬间,赵秀梅像截烂木头栽倒在地。
林耀裤裆漫开的尿骚味混着血腥气,熏得领头年轻警察眉头拧成死结。
谁开的车他视线扫过抖成筛糠的林耀,最终落在我攥着的水果刀上。
她!是她撞的!赵秀梅突然诈尸般扑过来,枯爪死死抓住警察裤腿,指甲缝里还沾着被我砸脸时蹭上的报告纸屑,警官!是我闺女!她刚考了驾照想显摆…
刀柄的冰冷黏腻还缠在指尖。
我垂眼看着赵秀梅表演,锁骨下的胎记突突跳动,像烧红的针往心口扎。
行车记录仪。我吐出五个字,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林耀脸上最后一点血色唰地褪净。
**2.**
明黄色跑车扭曲的残骸旁,技术警察撬下行车记录仪。
小屏幕亮起,颠簸画面里传来林耀亢奋的尖叫:姐的学费真够劲!这推背感爽翻了!紧接着是引擎野兽般的嘶吼,刺眼车灯劈开黑暗,人影在镜头前急速放大——
砰!
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从微型扬声器里炸开。
赵秀梅的哭嚎戛然而止。
年轻警察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复杂:你…
视频备份我邮箱了。我打断他,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的孝衣,露出锁骨下那块殷红如血的梅花胎记,顺便,我要报案。
我指着面如死灰的赵秀梅,一字一顿:
告她,拐卖儿童。
**3.**
三天后,简公馆。
水晶吊灯砸下的光像碎钻,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和法式甜点的腻香。
我穿着地摊买的黑裙子,站在衣香鬓影里像个误入的幽灵。养父那身寒酸的寿衣似乎还糊在我视网膜上,与眼前觥筹交错的浮华割裂成两个世界。
那就是简先生找回来的女儿土得掉渣…
听说在贫民窟长大的你看她手上茧子…
窃窃私语毒蛇般缠绕过来。
人群中心,假千金简瑶一身银白色高定,脖颈钻石项链亮得刺眼。她挽着简振华的手臂,巧笑倩兮,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直到她的目光穿过人群,钉在我身上。
笑意凝成冰。
**4.**
哪里来的乞丐混进宴会简瑶端着酒杯摇曳而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傲慢。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目光像探照灯打在我身上。
她停在我面前,挑剔的目光刮过我的旧裙子,最终落在我锁骨下方——那里被黑裙高领遮得严严实实。
红唇勾起一抹淬毒的弧度。
保安是瞎了吗什么脏的臭的都放进来她声音拔高,确保全场都能听见,这年头,碰瓷都碰到简家头上了
暗红色的酒液毫无预兆地泼过来!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额发往下淌,浸透衣领,狼狈地洇开一片深红。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惊呼和几声嗤笑。
简瑶晃着空酒杯,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还不滚
**5.**
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砸出小小暗斑。
锁骨下的胎记骤然滚烫,灼烧感顺着血脉一路燎到指尖。
我抬手,用袖口慢慢擦掉糊住眼睛的酒渍。
动作很慢,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身上,探究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简小姐,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泼脏的这件衣服,是给我养父戴孝穿的。
简瑶精致的眉毛厌恶地蹙起:晦气东西…
更晦气的在后面。我打断她,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猛地抬手——
撕拉!
颈侧单薄的布料应声裂开!
**6.**
锁骨下方,那块指甲盖大小、殷红如血的梅花胎记,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水晶吊灯璀璨的光线下!
形状,位置,与十八年前报纸头版悬赏启事上的照片,分毫不差!
死寂。
宴会厅瞬间陷入真空般的死寂。
连背景的钢琴声都诡异地停了。
简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瞳孔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放大。
人群后方,简振华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香槟泼洒出来,染脏了他昂贵的丝绒西装外套。
胎记…是真的有人倒抽冷气。
那简瑶…
无数道目光刀子般转向简瑶,质疑,震惊,鄙夷。
她精心维持的白天鹅面具,裂开第一道缝隙。
**7.**
一个胎记能说明什么!简瑶尖利的声音劈开死寂,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去纹的!或者…或者烫的!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指向我,指甲上镶钻的水晶甲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爸!她是骗子!她就是想讹我们简家的钱!
简振华推开人群走过来,脚步有些虚浮。他死死盯着我锁骨下的胎记,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震惊,狂喜,疑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这位…小姐,他开口,声音竭力维持着上位者的沉稳,尾音却泄露出细微的颤抖,仅凭胎记,确实无法完全确认…
那就看点能确认的。我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在简瑶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简振华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我掏出了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指尖轻点。
**8.**
宴会厅正前方,巨大的液晶屏幕原本播放着简瑶从小到大的温馨照片集。
画面倏地一跳!
刺耳的引擎轰鸣和少年亢奋的尖叫撕裂了浮华的空气!
明黄色跑车在颠簸镜头里疯狂加速,惨白路灯下,一个佝偻着背拾荒老人的身影被急速拉近——
砰!!!
沉闷的撞击声通过顶级音响放大,震得水晶吊灯都在嗡鸣!
车身剧烈颠簸,镜头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车窗外——
一张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老人脸孔,紧贴在碎裂的车窗玻璃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镜头,鲜血小溪般从额头蜿蜒而下。
画面右下角,时间戳清晰无比:正是我养父头七那晚!
啊——!名媛的尖叫划破凝固的空气。
有人捂住了嘴干呕。
**9.**
死一样的寂静重新笼罩大厅,比刚才更沉重,更窒息。
所有人的目光,从惊骇的屏幕,缓缓转向面无人色的简瑶。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简瑶和林耀三天前的微信聊天记录。
【瑶瑶姐】:行车记录仪处理干净!钱转你了!
【林耀】:姐放心!内存卡我砸碎冲下水道了!那老不死的贱命哪值三…
最后几个字被特意放大加粗,血淋淋地悬在大屏幕上。
简先生,我转向浑身僵硬的简振华,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锥子,扎进每个人的耳膜,您的养女,毁灭证据、教唆顶罪、包庇人贩子的儿子撞死人…这笔账,简家认不认
**10.**
简瑶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瘫倒在地,银白礼服沾上泼洒的酒液和蛋糕奶油,狼狈得像只掉进泥潭的鸟。
不…不是的…爸你听我解释…她涕泪横流地想去抓简振华的裤脚。
简振华猛地后退一步,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瘟疫。
他脸上最后一点伪装的镇定也彻底碎裂,盯着我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审视猎物般的锐利和…杀意
酒杯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
昂贵的勃艮第水晶被生生捏碎!
玻璃碴混着血珠和残酒,从他指缝间淅淅沥沥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他看也不看淌血的手,目光像淬毒的冷箭射向我:
验DNA!
声音嘶哑,斩钉截铁。
**11.**
角落里,缩在巨型盆景阴影下的赵秀梅,听到这三个字,像被电击般剧烈一颤。
她怀里死死抱着个破旧帆布包,那是她从林家火场唯一抢出来的东西。
我迎上简振华毒蛇般的目光,忽然笑了。
指尖越过瘫软的简瑶,越过滴血僵立的简振华,精准地指向那个抖如秋叶的灰败身影——
好啊。
顺便查查…
她当年,是怎么从人贩子手里,‘买’到我的
赵秀梅怀里的帆布包,咚一声砸在地上。
一叠边缘焦黄卷曲的旧文件,散落出来。
最上面一张,泛黄的收据抬头,几个模糊的油墨字,像淬毒的钩子,钩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营养费**
付款人签名处,一个熟悉的、龙飞凤舞的草签——
data-fanqie-type=pay_tag>
**简振华**。
水晶灯冰冷的光,打在简振华瞬间惨白的脸上。
他指缝间的血,滴得更急了。
灵堂里劣质线香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发涩。
我爸那张黑白遗像挂在墙上,嘴角往下耷拉着,跟活着时候骂我没用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跪在蒲团上往火盆里扔纸钱,火苗舔着黄纸,卷起一层薄薄的灰。
赵秀梅——我名义上的妈,在旁边哭得震天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老林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哭腔拔得又高又尖,刺得我耳膜嗡嗡响。
她哭得越起劲,我心里越像塞了块浸透冰水的破棉絮,沉甸甸的,却挤不出一滴水。
难过
好像真没有。
这个男人,活着的时候只记得他儿子林耀是块宝,我这个女儿是根草。
他死了,我竟觉得那堵压了十几年的墙,终于塌了一角。
空气里浮动着香灰和廉价纸钱的焦糊味,混着赵秀梅身上那股子常年不散的油烟味儿,闷得人喘不过气。
门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濒死般的尖叫。
紧接着是砰一声巨响,沉闷得像是砸在人心口上。
赵秀梅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跌跌撞撞扑向门口。
我也跟着起身,膝盖跪得发麻。
门外惨白的路灯下,一辆崭新的、亮得扎眼的明黄色跑车,车头死死抵在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引擎盖像块被揉烂的废铁,扭曲地翘着。
车前几米远,躺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一动不动。
血,暗红色的,正从那人身下缓慢地洇开,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淌出狰狞的图案。
林耀从撞瘪的车门里爬出来,脸色煞白,抖得像秋风里的烂叶子。
他崭新的球鞋踩在那滩蔓延的血迹边缘,鞋帮溅上几个刺目的红点。
妈!妈!怎么办啊!我…我撞死人了!林耀的哭嚎带着破音,连滚带爬地扑到刚冲出去的赵秀梅怀里。
赵秀梅肥胖的身体晃了晃,死死抱住她这根独苗,手指掐进他胳膊里,眼珠子慌乱地转着,最后猛地钉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耀耀别怕!别怕!她拍着林耀的背,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剜着我,有妈在!有妈在!
她几乎是拖着瘫软的林耀冲回屋里,反手哐当一声甩上门,隔绝了外面可能投来的视线和隐约响起的嘈杂人声。
灵堂里死寂一片,只有墙上我爸那张遗像,眼神空洞地望着这场闹剧。
赵秀梅把烂泥似的林耀按在椅子上,自己像头焦躁的母兽在狭小的客厅里转了两圈。
然后,她冲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她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
不是新的,刀刃上甚至还沾着一点干掉的水果渍。
她几步跨到我面前,带着一股汗酸味和绝望的凶狠,不由分说,把那把冰冷的、油腻腻的水果刀,硬生生塞进我手里。
我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刀柄冰凉滑腻的触感,激得我浑身一颤。
拿着!赵秀梅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砂纸磨着耳膜,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警察要是来了,你就说…就说车是你开的!是你撞死了人!
我猛地抬头,撞进她那双浑浊却异常亮得吓人的眼睛里。
里面没有一丝母亲的温度,只有赤裸裸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听见没有!林简澄!她见我不应,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你弟才十七!他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他是咱们林家的独苗!是根!他得传宗接代!
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带着一股隔夜饭菜的馊味。
你呢你一个丫头片子,坐三年牢出来,照样能嫁人!顶多名声坏点,少要点彩礼就是了!她语速飞快,逻辑荒诞又理直气壮,妈这是为你好!替你弟顶了罪,以后他能不记你的好他能不管你
手腕被她攥得生疼,骨头像是要被捏碎。
我低头,看着那把被硬塞进手里的水果刀。
昏暗的灯光下,光洁如镜的不锈钢刀身,模糊地映出我此刻的脸。
苍白,麻木,眼底却像有冰层在无声地崩裂。
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那块指甲盖大小、形似梅花的暗红色胎记,隔着薄薄的棉布孝衣,正传来一阵阵灼烫。
这滚烫,瞬间烧穿了我所有的犹豫和那点可笑的、残存的孺慕之情。
昨天,就在我把那口薄皮棺材抬进家门前,我还在赵秀梅那个上了锁、却只用了把生锈旧挂锁的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了一张被揉得皱巴巴、边缘发黄卷曲的旧报纸。
日期是十八年前。
头版头条,是一则触目惊心的悬赏启事,配着一张襁褓中婴儿的照片。
重金寻女!爱女于市妇幼保健院出生当日被不明身份人员抱走,特征:左锁骨下有一梅花状红色胎记。凡提供有效线索者,酬谢人民币壹仟万元!联系人:简振华。
悬赏金额后面那一长串的零,刺得人眼晕。
而那张婴儿照片,锁骨下方那一点模糊的红痕,形状位置,和我身上这块,分毫不差。
更讽刺的是,压在报纸最下面的,还有一份几天前的DNA检测报告。
白纸黑字,冰冷得像手术刀。
鉴定结论那一栏,清晰地印着: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赵秀梅为林简澄的生物学母亲。
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林耀与林简澄存在同胞血缘关系。
那一刻,天旋地转。
十八年来重男轻女这根扎进骨子里的毒刺,原来从根上,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是什么赔钱货、贱丫头。
我是被人从亲生父母身边偷走的。
而赵秀梅,这个口口声声生养之恩大于天的女人,极可能就是那个偷走我人生的贼!
她养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吸我的血,去供养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视若珍宝的儿子!
刀身冰凉,锁骨的胎记却滚烫。
两份报告的内容在我脑子里疯狂冲撞,撞碎了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亲情幻影。
替你弟坐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冰冷,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石板,那谁来替我活
我猛地抬起眼,直视着赵秀梅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脸。
她的疯狂僵在脸上,似乎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混账话!赵秀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反了你了!我养你这么大,就养出个白眼狼让你替你弟顶个罪怎么了要你的命了!
她唾沫横飞,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没有我和你爸,你早饿死冻死在路边了!现在家里遭了难,让你出点力你就推三阻四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良心我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旁边抖如筛糠的林耀,最后落回赵秀梅那张刻薄狰狞的脸上,你跟我提良心
心口那块胎记烫得像块烙铁,灼烧着这些年积压的所有委屈、不甘和恨意。
林耀偷拿我打了三年工、省吃俭用攒下的学费,买了那辆跑车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
他无证驾驶,在外面胡作非为,你一次次拿我辛苦赚的钱给他擦屁股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
现在他撞死了人,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让他承担责任,而是逼我这个‘养女’去顶罪,毁掉我的一生,去换他所谓的‘前途’!我的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过去,赵秀梅,你的良心,早就喂了狗吧!
你…你个小贱人!赵秀梅被我连珠炮似的质问逼得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扬手就要朝我脸上扇过来。
我没有躲。
就在她枯瘦的手掌带着风声即将落下的瞬间,我猛地抬起了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
手里攥着的,不是别的。
正是那份被我撕成两半、又草草揉成一团的DNA检测报告!
沾着灰的纸团,被我狠狠砸向她的脸!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她粗重的喘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痛快,看看你养了十八年的‘根’,到底流着谁的血!
纸团砸在赵秀梅额角,又弹落在地,滚了两滚,摊开一小片。
排除亲子关系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狰狞地暴露在灵堂昏黄的灯光下。
赵秀梅像被施了定身咒,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眼珠子死死地黏在那些字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她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旁边的林耀也停止了抽噎,茫然地看着他妈,又看看地上的纸,显然还没完全明白那几张破纸意味着什么。
这…这什么鬼东西…赵秀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利,破碎,带着垂死挣扎般的虚弱,你从哪弄来的假东西…你…
假我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捅进她慌乱的眼睛深处,赵秀梅,十八年前,市妇幼保健院,那个刚出生就被偷走的女婴,她的父母叫简振华!
简、振、华!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看着她的瞳孔因为巨大的恐惧而骤然收缩,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你…你胡说…她踉跄着后退,撞在摆放我爸遗像的供桌上,香炉晃了晃,烟灰簌簌落下。
我胡说我指着自己锁骨下方,那里滚烫一片,那这个胎记呢也是我胡说的
你锁在抽屉里的那份旧报纸呢那份悬赏一千万的寻人启事呢也是假的!
我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像重锤砸在她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你偷了我的人生!用我这个‘真千金’的血,去养大你那个人贩子儿子的野种!我的目光扫过一脸懵逼的林耀,那眼神里的鄙夷和恨意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现在,你还想让我替你的野种儿子去坐牢,去顶杀人犯的罪名!
不…不是…我没有…赵秀梅彻底乱了方寸,语无伦次,眼神疯狂地闪烁着,不敢与我对视。
她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向地上的纸团,手脚并用地想去撕扯得更碎。
假的!都是假的!你陷害我!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沉重而规律的敲门声,如同丧钟,清晰地响起在死寂的灵堂里。
门外,传来一个严肃、不容置疑的男声:
警察!开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赵秀梅撕扯纸团的动作僵住了,脸上是极致的惊恐。
林耀发出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呜咽,整个人瘫软下去,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尿骚味混着香烛纸钱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令人作呕。
而我,握着那把冰冷油腻的水果刀,站在原地。
锁骨的胎记依旧滚烫,像是在燃烧。
灵堂惨白的灯光落在我爸那张遗像上,他耷拉的嘴角,此刻仿佛挂上了一丝诡异的、嘲讽的弧度。
门外,警察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笃!笃!笃!
血缘是绳子我把它编成绞索
>我的父亲死了,但我好像并不难过。
>此刻生父染血的领带正勒在我脖子上:乖女儿,带着秘密死掉才是好棋子。
>氧气被绞断的瞬间,我按下录音笔播放键——
>十八年前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处理掉我女儿,保险金分你三成。
>警笛刺破夜空时,我笑着把汽油浇上全家福:地狱太冷,我送你们全家团圆。
---
**1.**
简振华指缝滴落的血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嘀嗒。
嘀嗒。
每一声都像丧钟倒计时。
宴会厅死寂得能听见水晶吊灯电流的嘶嘶声。所有人都被那张写着营养费和简振华签名的焦黄收据钉在原地,目光像淬毒的针,扎向那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男人。
简振华脸上的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他突兀地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在寂静中蔓延,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温和。
看来,他掏出一方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裹住自己流血的手掌,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今天这场家宴,需要处理点…家务事了。
他抬起眼,目光越过瘫软在地、妆容糊成一团的简瑶,越过抖得像秋风落叶、死死抱着帆布包的赵秀梅,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没了之前的震惊、狂喜、疑虑、恐慌。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物品般的漠然。
我的女儿,他朝我伸出手,裹着丝帕的手掌依旧有血渍渗出,红得刺眼,受了太多苦,跟爸爸去书房,好好…谈谈
**2.**
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死水般的窒息。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陈年书卷混合的沉闷气味。简振华径直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进高背皮椅里,没有看我,只是低头慢条斯理地解着手上染血的丝帕。
血痂和丝帕纤维黏连,发出细微的撕拉声。
你很聪明。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比我想象的聪明得多。
他随手将沾满血污的丝帕扔进昂贵的黄铜垃圾桶,发出咚一声轻响。
聪明到…找到了不该找的东西。他抬起眼,目光像手术刀,冰冷地刮过我的脸,最后落在我锁骨下方——那块胎记被酒液浸湿的黑裙布料紧紧贴着,轮廓依旧清晰。
那份‘营养费’收据,我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同样平静,是赵秀梅当年把我从人贩子手里抱走时,你给她的‘封口费’
简振华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支雪茄,用纯金雪茄剪慢悠悠地剪掉尾部。
血缘这东西,很奇妙。他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面部轮廓,有时候是纽带,有时候…是绞索。
**3.**
烟雾缭绕中,他站起身,绕过巨大的办公桌,一步步朝我走来。
昂贵的皮鞋踩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像优雅的猎豹逼近猎物。
简瑶是个蠢货,但她听话。他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雪茄的辛辣气息混杂着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水味,扑面而来,赵秀梅贪婪短视,但容易掌控。
他伸出手,染血的指尖竟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轻轻拂开我额前被红酒黏住的湿发。
那触感冰冷黏腻,像毒蛇滑过皮肤。
而你,我的女儿,他冰凉的指尖顺着我的鬓角滑下,最终停留在锁骨那块滚烫的胎记上,用力按了下去!
灼痛感瞬间炸开!
你太聪明,太像我了。他俯身,带着雪茄气息的低语如同毒蛇吐信,钻进我的耳朵,聪明到…让我不得不亲手剪断这根危险的‘血缘绞索’。
**4.**
颈间猛地一紧!
那条沾着他自己鲜血的深蓝色爱马仕领带,像一条骤然发难的毒蛇,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简振华的手臂铁箍般卡住我的身体,领带在他手中迅速收紧!
唔——!
氧气被瞬间截断!
眼前猛地爆开一片猩红的金星,气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他强壮的手臂像冰冷的铁钳,勒得我肋骨生疼,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带着一种疯狂的冷静。
别挣扎,乖女儿。他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手上的力道却残酷地继续加重,很快的。你死了,简家的污点就干净了。爸爸会厚葬你,给你挑最好的墓地…
领带的丝滑面料此刻成了最致命的凶器,深深地陷进皮肉里,窒息感像潮水般灭顶而来。
胎记的位置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那灼热感一路蔓延,烧穿了濒死的恐惧,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玉石俱焚的疯狂!
**5.**
用尽肺里最后一点空气,我的手艰难地、痉挛地伸进孝衣内侧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
那只从赵秀梅烧毁的床头柜抽屉暗格里找到的、锈迹斑斑的老式录音笔。
拇指摸索着,狠狠按下顶端的播放键!
滋啦…滋啦…
刺耳的电流杂音猛地炸开,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惊悚!
紧接着,一个年轻许多、却带着同样冰冷算计的男声,清晰地穿透电流声,回荡在奢华的房间里:
**那丫头片子处理干净点,别留后患。事成之后,三成保险金,够你逍遥半辈子。**
**简老板放心,市妇幼我熟得很,保管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可惜了那丫头,刚出生呢…**
**少废话!记住,她左锁骨下有块梅花胎记,这是理赔的关键‘意外’证明…滋啦…**
**6.**
简振华勒紧领带的手臂,瞬间僵死!
他整个人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所有的动作、呼吸,甚至那令人作呕的温柔低语,都彻底凝固了!
勒住我脖子的领带,力道骤然松脱!
嗬…嗬…
大量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火烧火燎的喉咙,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一片模糊的水光。
我踉跄着向前扑倒,手撑在冰冷的红木桌沿,才勉强没有栽倒。
身后,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录音笔还在忠实地播放着十八年前的恶魔交易:
**成交!简老板爽快!保证明天报纸头条就是您痛失爱女、重金悬赏寻人的新闻!这‘意外’保险金,稳了!**
**滋啦…咔哒。**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书房里只剩下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和身后那个男人,如同破风箱般沉重、混乱的呼吸声。
**7.**
我扶着桌子,慢慢转过身。
简振华像尊石化的雕像站在那里,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得如同刷了石灰。他死死地盯着我手中那支锈迹斑斑的录音笔,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戳穿伪装的狰狞!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你妈…那个贱人…她明明…
我妈明明被你逼得产后抑郁跳楼了,我哑着嗓子接口,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刀割一样疼,所以,她偷偷录下你和人贩子的交易,把录音笔藏在婴儿襁褓里,跟着我一起被偷走…这惊息,你还满意吗爸爸
最后两个字,我叫得冰冷刺骨。
啊——!!简振华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所有的冷静、优雅、算计轰然崩塌!他像一头发狂的困兽,双眼赤红,猛地朝我扑来!给我!把录音笔给我!!
**8.**
就在他沾血的手即将抓住录音笔的瞬间——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撕裂夜空的利刃,由远及近,瞬间包围了简公馆!
红蓝警灯闪烁的光芒,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诡异地投射进来,在简振华扭曲疯狂的脸上交替扫过!
他扑过来的动作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望向窗外。
你…你报警了!
在你勒我脖子的时候,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早已按下的110通话界面,通话时长还在跳动,录音笔的声音,警察叔叔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他瞬间灰败绝望的脸,我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呵斥声,以及简瑶惊恐的尖叫和赵秀梅绝望的哭嚎。
书房的门被砰一声大力撞开!
警察!不许动!
**9.**
冰冷的手铐锁住简振华手腕时,他还在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曾充满算计的眼睛里,只剩下死水般的空洞和刻骨的怨毒。
警察押着他经过我身边时,他猛地挣扎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裂:
我是你亲生父亲!!
声音嘶哑,绝望,像濒死野兽的哀鸣。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给予我生命又亲手策划毁灭我的男人。
锁骨下的胎记,那灼烧了十八年的烙印,此刻竟奇迹般地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片温凉的麻木。
所以呢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下地狱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妈,她女儿亲手送她老公下来陪她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嗬嗬的怪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被警察粗暴地拖走。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的余味、血腥气,还有绝望散尽的冰冷。
**10.**
我从染血的孝衣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摩挲得发软的照片。
那是从林家灵堂火盆里抢出来的唯一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赵秀梅搂着林耀笑得见牙不见眼,林建国板着脸,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缩在角落,表情麻木。
劣质的塑封表面,还沾着纸钱的灰烬和香油的污渍。
拿起书桌上那瓶装饰用的、散发着松节油气味的液体(简振华喜欢用这个保养他的古董枪),拧开盖子。
粘稠、刺鼻的液体,毫不犹豫地浇淋在照片上。
浇过赵秀梅谄媚的笑脸,浇过林耀嚣张的眼神,浇过林建国冰冷的遗容,最后,浇过角落里那个模糊的、小小的自己。
嗤——
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跳出。
轻轻一抛。
火焰瞬间吞噬了照片,吞噬了那虚假的、吸血的全家福。
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跳跃,映照着书房窗外闪烁的红蓝警灯,也映亮了我毫无表情的脸。
火光中,照片上的人脸扭曲、变形、最终化为飞灰。
热浪扑面而来。
我转身,走向被警察打开的、通往外面嘈杂混乱世界的书房门口。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名为血缘的灰烬。
地狱太冷,我踏出门槛,将燃烧的余烬和刺耳的警笛声关在身后,轻声自语,
我送你们全家,下去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