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真千金找上门时,我正在二楼打包最后一块限量手表。
楼下养父母痛斥她心机深重,哥哥嘲讽她妄想飞上枝头。
我拎着行李箱优雅下楼:户口本带了吗
现在就去办股权过户,百亿家产归你。
转身递给真千金一份生存指南:
爸的私生子在财务部,妈的初恋是家庭医生,哥的男友是你高中同学。
三个月后苏氏破产,记者问我是否后悔。
我晃着私人岛屿的产权书:后悔没早点跑。
雇林楚楚当CEO替我坐牢,真是最划算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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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疯了一样抽打着苏家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又持续的咆哮。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在惨白闪电的瞬间映照下,扭曲成一片模糊的黑影。空气又湿又重,沉甸甸地压着昂贵的波斯地毯和丝绒沙发,连水晶吊灯的光都显得有些粘滞。
一楼客厅里,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恶劣。
一个浑身湿透、单薄得像片落叶的女孩站在客厅中央昂贵的手工地毯边缘,脚下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泥水,与周围奢华却冰冷的陈设格格不入。她是林楚楚,苏家货真价实的血脉,今天终于循着线索找回了这扇理应属于她的大门。
开什么玩笑!苏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有刻薄与嫌恶,精心描绘的眉毛高高挑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她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楚楚的鼻尖,随便哪里钻出来的野丫头,也敢跑到我们苏家来认亲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慈善收容所吗心机够深的啊!
苏宏远,苏氏集团的掌舵人,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他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锐利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审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审视。证据他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就凭一张不知道真假的出生证明小姑娘,想攀高枝,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就是,苏家大少爷苏明哲斜倚在酒柜旁,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林楚楚,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瞧你这穷酸样,浑身上下值不值两百块也配做我苏明哲的妹妹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他抿了口酒,恶意地补充,想飞上枝头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林楚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这劈头盖脸、字字诛心的羞辱。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倔强地挺直了那瘦弱的脊背,像一根随时会被狂风折断的芦苇。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二楼走廊的阴影里,站着这场闹剧真正的主角——苏爽,那个占据了林楚楚身份二十多年的假千金。
她穿着一身柔软舒适的丝质家居服,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无声无息。楼下那些尖锐的指责、刻薄的嘲讽、压抑的呜咽……一切嘈杂,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音。
苏爽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楼下三人所预期的震惊、恐慌、愤怒或者悲伤。相反,那里面盛满了……一种近乎狂喜的、彻底解脱的光芒,亮得惊人。
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三年了!整整三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筹划和等待,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曙光!这哪里是灾难这分明是上天送来的、最完美不过的离职通知书!
她轻盈地、几乎是踮着脚尖,无声地退回自己那间宽敞华丽得如同公主寝殿的卧室。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楼下的一切。
**2**
巨大的衣帽间里,灯光明亮柔和。
苏爽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动作却异常从容优雅。她打开一个巨大的、低调奢华的硬壳行李箱,里面早已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层物品——不是衣物首饰,而是厚厚几大本产权证、地契、股权转让协议的副本,还有数张不同银行、不同名字的顶级信用卡和支票本。每一份文件,每一张卡片,都代表着她这三年来一点一滴、悄无声息转移出去的惊人财富。
她走到巨大的首饰柜前,目光精准地扫过那些璀璨夺目的收藏。祖母绿的项链价值连城,带走。鸽血红宝石的耳坠稀有罕见,带走。最后,她的指尖落在一个深蓝色丝绒表盒上。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铂金镶钻的百达翡丽星空腕表,全球限量三块。这是苏宏远在她十八岁生日时,为了彰显苏家宠爱而送的重礼。她拿起表,指腹感受着那冰凉的铂金表壳和钻石的坚硬棱角,唇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楼下激烈的争吵声隐约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像一出荒诞剧的背景音。苏宏远愤怒的低吼,苏夫人尖利的斥骂,苏明哲刻薄的嘲讽,还有林楚楚那压抑不住的、带着绝望的微弱辩解……这些声音非但没有扰乱苏爽,反而像一曲激昂的进行曲,催促着她的动作。
她拿起那块价值连城的腕表,没有丝毫留恋,随意地丢进了行李箱里那堆硬邦邦的文件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完美。最后一块值得带走的纪念品归位。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清脆的滋啦声在安静的衣帽间里格外清晰,仿佛为某个阶段画上了休止符。
她走到穿衣镜前,镜中映出一张年轻、精致、无可挑剔的脸庞。二十年苏家豪门的精心教养,早已将仪态刻进了骨子里。她换下家居服,选了一身剪裁极简、质感顶级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颜色素净,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优雅的身形。她甚至还有余暇给自己化了个精致得体的淡妆,遮盖了因为熬夜整理最后资产而留下的一点点疲惫痕迹,只留下容光焕发的神采。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
最后,她拎起那个沉甸甸的行李箱,步履轻快,像一只即将飞出金丝笼的雀鸟,走向楼梯口。
当她出现在旋转楼梯顶端时,楼下客厅那剑拔弩张、混乱不堪的景象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争吵声戛然而止。
苏宏远、苏夫人、苏明哲,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惊愕、不解,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这身打扮,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她不应该惊慌失措、痛哭流涕或者愤怒质问吗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平静,甚至……光彩照人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林楚楚也抬起头,茫然地看向楼梯上那个仿佛自带光芒的女孩,那个占据了她身份二十年的人。她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怨恨,有自卑,有不解,还有一丝被对方强大气场震慑住的茫然。
苏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楼下几张表情各异的脸,最后落在了林楚楚那张苍白、写满无措和倔强的脸上。她的眼神里没有敌意,没有愧疚,甚至没有探究,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嗒、嗒声,在死寂的客厅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楼下几人的心尖上。她姿态优雅地走下楼梯,径直走到林楚楚面前,仿佛那个浑身滴水、散发着寒气的女孩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她开口,声音清晰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客厅里凝固的沉默:
户口本带了吗
**3**
……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苏爽这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像一颗无形的炸弹,精准地投掷在苏家客厅这滩表面污浊、底下更是暗流汹涌的泥沼里。
苏宏远脸上的阴沉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层纯粹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窗外的雷声震得出现了幻听。户口本这个节骨眼上,她问户口本她想干什么认亲不,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平静得让他心底莫名发寒。
苏夫人精心描绘的假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那根指着林楚楚的手指僵在半空,忘了收回。她张着嘴,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开合了两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苏爽此刻的气场和问话,完全超出了她刻薄大脑所能处理的范畴。
苏明哲手里的威士忌酒杯倾斜了一下,几滴昂贵的酒液溅落在他名贵的休闲裤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也浑然不觉,只是瞪大眼睛,像看一个突然闯入的怪物一样盯着苏爽。她脸上的笑容……那不是强装镇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甚至……愉悦这个认知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林楚楚更是彻底懵了。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湿透的鞋子在地毯上又蹭出一小片污迹。她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得让她自惭形秽、气场强大得让她窒息的假千金,大脑一片空白。户口本她当然带了,那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视若珍宝的东西,此刻正被她死死攥在湿透的外套口袋里,几乎要被她揉烂。可是……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苏爽似乎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她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悯的意味,目光再次扫过苏宏远和苏夫人,最终落回林楚楚那张茫然失措的脸上。
很好。她点点头,仿佛确认了某个重要事项,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下午茶的去处,那现在就去办股权过户吧。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劈在别墅屋顶,震得水晶吊灯哗哗作响,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客厅里每一个人脸上凝固的、如同石雕般惊骇的表情。
苏宏远猛地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茶几上一个价值不菲的珐琅彩花瓶。啪嚓!碎裂声刺耳地响起,碎片和水渍四溅。
苏爽!你疯了吗!他怒吼出声,额头上青筋暴跳,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股权过户!你在说什么胡话!那是苏氏的根本!百亿的家产!你……你这个……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咒骂。
苏夫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反了!反了天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苏家养你二十年,锦衣玉食,把你当公主一样供着,你……你竟然敢打苏氏股权的主意!你想把苏家掏空送给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做梦!!她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有些散乱。
苏明哲也反应过来,酒杯哐当一声砸在酒柜上,他几步冲上前,指着苏爽的鼻子,英俊的脸庞因为嫉恨和愤怒而扭曲:苏爽!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这野丫头下了蛊那些股份是我的!是苏家的!你一个冒牌货,有什么资格处置!想讨好她晚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同样处于巨大震惊中的林楚楚。
风暴的中心,苏爽却依旧平静。她甚至没有理会苏宏远的怒吼、苏夫人的尖叫和苏明哲的指骂。她微微侧身,仿佛他们只是几只恼人的苍蝇。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将自己一直拎在手里的那个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硬壳行李箱,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林楚楚那双沾满泥水的旧运动鞋旁边。
喏,她朝林楚楚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递一张纸巾,百亿家产,归你了。
那口气,仿佛她送出去的不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而是一件穿腻了的旧衣服。
不等任何人——包括大脑彻底宕机的林楚楚——做出反应,苏爽又变魔术般从自己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个薄薄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那袋子与她此刻优雅的形象有些违和。
她径直将这个文件袋塞进了林楚楚那只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湿漉漉的手里。林楚楚下意识地握紧了,纸袋表面立刻被她的指印和湿气洇出深色的痕迹。
拿着。苏爽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奇特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清的、近乎同病相怜的意味,好好看看。算是……欢迎你回家的‘生存指南’。
她说完,甚至还对着林楚楚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含义不明的微笑。那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却让林楚楚心头猛地一跳。
然后,苏爽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眼前三张因极度震惊、愤怒和不解而扭曲的脸。苏宏远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苏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怨毒;苏明哲则死死盯着林楚楚手里的文件袋,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一种被冒犯的凶狠。
苏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恢复成一潭深水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奢华却令人窒息的客厅,这养育了她二十年、也禁锢了她二十年的金丝笼。
各位,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窗外的雷雨声和粗重的喘息,后会无期。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高跟鞋踩过地上那摊花瓶碎片和污水混合的狼藉,发出轻微的碾轧声。她挺直着纤细却异常坚韧的脊背,拎起一个放在玄关处的小型登机箱——显然早有准备——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别墅大门。
冰冷潮湿的风裹挟着雨丝,呼啸着灌了进来,吹乱了苏爽额前的几缕碎发。
她没有回头。
身影决绝地、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门外那一片茫茫的、狂暴的雨夜之中。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窗外疯狂的雨声,还有林楚楚手中那个被捏得变了形的牛皮纸袋发出的细微声响。
苏宏远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跌坐回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苏夫人捂住了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神却死死钉在林楚楚手中的纸袋上。苏明哲则缓缓转头,目光阴沉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锁定了林楚楚。
林楚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那文件袋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盾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冰冷,但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远比这寒意更甚。她低头,看着手中这个被雨水洇湿了一角的袋子,又抬头望向苏爽消失的大门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4**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让豪门变废墟。
曾经风光无限、在A市商界呼风唤雨的苏氏集团,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轰然倒塌。
财经新闻的头条被苏家牢牢占据,标题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
苏氏帝国崩盘!百亿资产蒸发,疑涉巨额偷税漏税及非法转移!
惊天丑闻!苏氏总裁苏宏远被曝长期偷税,数额巨大,税务部门已立案侦查!
苏氏太子爷苏明哲涉嫌多起商业欺诈,已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苏氏股价断崖式暴跌,宣布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苏家那座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豪华别墅,此刻也被贴上了刺眼的法院封条。曾经衣香鬓影的庭院杂草丛生,门庭冷落,只有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不甘心地蹲守在附近,试图捕捉到任何一点关于这个昔日豪门的最新落魄景象。
而此刻,距离A市数千公里之外,南太平洋上某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私人岛屿。
阳光是这里的主宰,慷慨地泼洒着纯粹的金色。细腻洁白的沙滩如同柔软的绸缎,温柔地拥抱着清澈见底、由浅蓝渐次过渡到深邃宝石蓝的海水。高大的椰子树在微风中摇曳着宽大的叶片,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微咸和热带花朵慵懒的甜香。
一顶巨大的、纯白色的遮阳伞下,苏爽正悠闲地躺在一张设计感十足的沙滩椅上。
她只穿着一件简单的丝质吊带背心和同色系的短裤,露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优美的身体线条。脸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时髦墨镜,手里捧着一个插着吸管的新鲜椰子,慢悠悠地啜饮着。脚边,那只曾经装满了苏家百亿资产的硬壳行李箱随意地敞开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那些价值连城的文件和卡片,此刻正以更安全、更隐蔽的方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为她创造着源源不断的财富。
一个穿着熨帖制服、笑容得体的管家无声地走近,将一支连接着卫星电话的、造型独特的移动设备轻轻放在她手边的矮几上,低声提醒:小姐,是A市的直播信号,苏家破产新闻发布会。
苏爽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指尖在屏幕边缘随意一点。
屏幕亮起,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充满亢奋和猎奇气息的现场声音。画面里,是A市一个临时租用的简陋会议厅背景板前。曾经意气风发的苏宏远像是老了二十岁,头发灰白,眼袋深重,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西装,眼神呆滞空洞,被两个穿着制服的税务人员一左一右陪同着。苏夫人则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致,面容憔悴,眼神怨毒又绝望,像一头被困的母兽。
而站在他们身边,被无数闪光灯疯狂追逐的焦点,竟然是林楚楚!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良、质感上乘的深灰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眼神锐利、冷静,甚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与三个月前那个在苏家客厅里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任人欺凌的可怜女孩判若两人!
记者们的话筒几乎要怼到林楚楚的脸上:
林小姐!作为苏氏集团新任CEO,同时也是苏家刚刚认回的真千金,请问你对苏氏集团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何看法
有传言说苏氏的核心资产在破产前已被神秘收购,收购方与您关系密切,是否属实
您选择在此时出任CEO,是为了力挽狂澜还是……加速它的死亡
外界盛传您与三个月前神秘离开的苏爽小姐有私下交易,才导致苏家迅速败落,您能回应一下吗
林楚楚面对咄咄逼人的提问,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她抬手,动作沉稳地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疯狂的记者群。
首先,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出来,冷静、理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苏氏集团的破产,是其自身长期违法违规经营、管理混乱、决策失误积累的必然结果。法律会给出公正的裁决。其次,关于收购……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市场行为,合法合规。至于苏爽女士……
提到这个名字时,林楚楚的眼神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变化,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停顿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尖锐、带着明显煽动性的问题猛地插了进来,盖过了其他声音:
林总!请问那位卷走苏家百亿资产、间接导致苏家破产的苏爽小姐,看到苏家今天家破人亡的下场,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她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沸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会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镜头死死锁定林楚楚的脸,等待她的回答。
苏爽躺在舒适的沙滩椅上,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她饶有兴致地吸了一口清甜的椰汁,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精彩戏剧。
屏幕里,林楚楚面对着那个尖锐的问题,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穿透了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某个正在阳光海滩上享受人生的女人身上。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这个问题,或许你们应该亲自问她。
**5**
管家手中的卫星电话听筒适时地递到了苏爽面前。她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戏剧性的一幕颇为有趣,伸手接了过来,姿态依旧慵懒闲适。
喂她的声音透过卫星信号传回万里之外的发布会现场,带着一丝被阳光晒透的暖意和毫不掩饰的悠闲,清晰地从发布会的音响里传了出来,瞬间引爆了全场!
记者们像打了鸡血一样,长枪短炮瞬间调整方向,仿佛要透过电话线捕捉到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闪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将简陋的发布厅淹没。
苏爽小姐!刚才提问的记者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变调,请问您是否在关注苏家破产的发布会看到苏宏远先生、苏夫人以及苏明哲先生如今的处境,您是否感到一丝后悔毕竟,苏家养育了您二十年!您的行为是否过于……
后悔
苏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轻松地打断了记者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质问。她甚至轻轻地、愉悦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纯粹的轻松,像在听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嗯……她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后用一种近乎天真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后悔没早点跑路算吗
轰——!
发布会现场彻底炸开了锅!记者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什么回答!
苏宏远原本呆滞的眼神猛地聚焦,死死瞪着那部发出声音的电话,浑浊的眼底瞬间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恨意,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苏夫人更是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尖叫,指着电话的方向,面容扭曲,嘴唇哆嗦着却骂不出一个字,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苏明哲虽然不在现场,但可以想象,他那张曾经英俊如今写满戾气的脸,此刻会是怎样的狰狞。
只有林楚楚,站在风暴的中心,听着电话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她甚至几不可察地微微垂了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情绪里,或许有一丝快意,或许有一丝释然,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个早早抽身离去身影的羡慕
苏爽显然没兴趣听电话那头的混乱。她慵懒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随意地落在旁边矮几上。那里,除了喝了一半的椰子,还随意地摊放着一份文件。她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地将那份文件拈了起来,在眼前晃了晃。
卫星电话的收音极好,纸张翻动时发出的细微哗啦声,清晰地传到了发布会现场。
记者们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无数话筒再次拼命前伸:
苏爽小姐!那是什么声音您手里拿的是什么是否与苏氏资产有关
您刚才说后悔没早点跑,那您现在在哪里您卷走的苏家百亿资产,您打算如何处置良心真的不会不安吗
苏爽看着手中那份文件,阳光下,封面上烫金的英文和醒目的岛屿俯瞰图清晰可见。她对着电话,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心上:
哦,没什么。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炫耀和惬意,就是看看我新买的岛。哦,对了,就是你们脚下A市海岸线往外延伸几百海里那一串小不点,我瞧着顺眼,就顺手都买下来了。躺着收租,挺解压的。
A市海岸线往外延伸几百海里……那一串小岛!躺着收租!
发布会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连那些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资深财经记者,此刻都集体失语,大脑被这赤裸裸的、超出想象的财富展示冲击得一片空白。卷走百亿人家买岛去了!还买了一串!买的是你家门口的海岛!
这已不仅仅是财富的碾压,更是对苏家、对所有质疑者最响亮的耳光,最彻底的蔑视!
苏宏远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脸色由青转紫,身体晃了晃,要不是被旁边的税务人员扶住,几乎要当场栽倒。苏夫人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引发一片小小的惊呼和混乱。
林楚楚的呼吸似乎也停滞了一瞬。她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听着电话里那个女人轻描淡写的话语,握着讲台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有些发白。
至于处置苏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近乎天真的疑惑,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需要向谁交代吗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又轻轻笑了一声。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和苏爽那近乎嚣张的态度冲击得回不过神时,苏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奇特的、近乎谈论一笔划算生意的精明:
哦,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语速轻快,说到良心……你们是不是都搞错了重点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抛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A市商界、让所有关注此事的看客都目瞪口呆、脊背发凉的话:
你们真以为林楚楚上位是巧合是复仇
苏爽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清晰地透过电波传来:
那是我花钱雇的CEO啊。
替我坐牢的那种。
这年头,能雇到这么省心又高效的职业经理人,帮我解决掉苏家这个巨大的麻烦包袱……
她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真诚的、毫不作伪的庆幸:
啧,真是我这辈子最划算的一笔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