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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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秘书把林棠生送到医院,沈戈月耷拉着眼皮,声音疲惫又冷淡:
骨髓我会继续让人找,你先去医院。
苏砚禾死了,死状那般凄惨,沈戈月此刻实在没办法面对林棠生。
戈月......
林棠生泪眼汪汪地捂着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换来沈戈月与他同行。
苏砚禾,你给我回来。
浑浑噩噩的沈戈月瘫坐在沙发上,哪里还看得出前几天那意气风发的风采。苏砚禾望着她那副仿佛丢了魂儿、要死不活的模样,满心却只心疼无人照顾的祥祥。
直到这一天,乞丐再次出现在别墅。
一进客厅,扑面而来的酒味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你现在知道让书少爷回来,当初干什么去了。
乞丐一脸愤慨地说道。
沈戈月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压根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我给你看样东西。
乞丐说着,径直走过去,拿起一部手机。
手机表面布满灰尘,脏兮兮的,仿佛尘封了许久的秘密。
沈戈月看都不看,作势就要把手机砸掉。
你就不想看看,书少爷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乞丐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击中了沈戈月。
她一向以冷静自持闻名,面对各种突发状况从来不会乱了阵脚,可这一次,她头一次对一件事感到深深的恐惧。
苏砚禾看着她愣在原地,随后一点一点缓缓坐在地上......
那双向来骄傲自信的眸子瞬间骤缩,瞳孔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敢看了
乞丐故意用激将法激怒沈戈月。
沈戈月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了手机。
画面播放着苏砚禾遭受折磨的场景,她的手像是被钉住一般,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画面定格在苏砚禾彻底没了呼吸的那一幕。
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许久许久,眼角竟渐渐染上了泪水。
此刻的她,像个在黑暗中溺水挣扎的人,死死攥住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指骨都泛出了白色,手背上的青筋更是高高凸了出来。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被割肉,被践踏,你却在和另外一个男人浓情蜜意。
乞丐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怒火,那眼神仿佛恨不得代替苏砚禾掐死沈戈月。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沈戈月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你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那就......
乞丐还在为苏砚禾抱不平,沈戈月却已经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她放下手机,目光直直地看向悬空的苏砚禾,仿佛能看到他的灵魂,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会找到凶手替他报仇。
苏砚禾咬紧后牙槽,因为用力过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一口牙咬碎。
他在想,当她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她又会如何呢~
沈戈月拿起自己的电话拨给了秘书,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她刚要说话,别墅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戈月。
不知何时,林棠生竟然回来了。
他一副病弱模样,娇弱地靠在沈戈月身上,咬着唇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枕总
电话那头的秘书唤了一声。
被打断思绪的沈戈月,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来,她用冰冷得如同寒冬的语气说道:
让人调查一下我发给你的那段视频,找出凶手,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还没等那头回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棠生眉心微微一拧,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害怕。
他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目光在沈戈月身上转了一圈,随后垂下睫羽,轻声说道:
戈月,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和自己过不去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让苏砚禾入土为安才对啊。
他的话说完,沈戈月面色微微一变,却终究没有开口。
苏砚禾却气得指甲都快抠断了,眼眶被硬生生逼得通红。
若是可以,他真想当场撕碎林棠生那张虚伪的脸。
苏砚禾的死因还在调查,沈戈月却堂而皇之直接在别墅里常住了下来,甚至直接住进了苏砚禾的房间。真是可笑至极。
深夜,沈戈月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口中还在念着苏砚禾的名字。
来来回回折腾到凌晨,她才重新睡着。
浑浑噩噩地睡到中午,沈戈月起来又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苏砚禾生前DIY的个人头像枕头,紧紧地搂着,仿佛那就是苏砚禾本人。
她的眼泪忽然落在枕头上面,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抱着枕头泪流满面。
苏砚禾麻木地望着她这故作深情的模样,只觉得哪怕自己死了,都还要被她玷污。
已经过去两天了,沈戈月的秘书来过一次,汇报苏砚禾的死因调查情况,却没有任何进展。
沈戈月听完,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目光空洞,一直重复呢喃着苏砚禾的名字:
继续去查,一定要把人找出来。秘书就这样被她轰走了。
秘书离开后,沈戈月又再次回到别墅,径直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存放着苏砚禾要扔还没来得及扔的东西。
四年过去了,所有的东西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拿起上面破碎的相框,那是她和苏砚禾唯一的一张合照。
沈戈月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相框,然后低下头,亲了下照片里苏砚禾的脸。
即便只是照片,苏砚禾也觉得恶心至极。
他抬手做了个擦脸的动作,满脸嫌弃。
沈戈月抱着合照靠在地下室的角落,眼睑下满是乌青,眼神呆滞,原本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斑驳的泪痕。
苏砚禾,你出来,别躲了好不好,我错了,祥祥也需要你。
这个时候才想到祥祥,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苏砚禾满心牵挂着他的祥祥,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整整四天,沈戈月不吃不喝,只是一味地抱着苏砚禾的遗物,诉说着她对苏砚禾所谓的深情。
苏砚禾冷漠地看着她,只觉得这一切荒谬而可笑。
迟到的深情,真的比草都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