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鱼首领,因歌声能为结界加持,被派去看守魔王上弦。
但灵池风大,趁我受凉,魔王逃了。
我下凡捉拿他无果,身无分文沿街卖唱。
凡人不懂人鱼之歌,好在有个少年将我带回府上。
我倒头就睡,准备醒来再好好感谢他。
谁料第二天一睁眼,刚巧碰上还未来得及易容的魔王。
水温合适吗他手里拿着本＜＜鱼类饲养手册＞＞,犹豫道:别回去了吧,
天庭那帮老头连条鱼都养不好。
1
自我出生起,就经常听族里的老人鱼们谈起六百年前那场天族大战。
上弦正是从那场大战中,由神变魔,被封压在忘忧池之下。
传闻说,这位上弦上仙是因情欲而掀起了那场大战。
怪不得祖宗讲,神不可动情。
只可惜,那位月神之女最终还是元神俱散,而上弦彻底魔化,一人之力杀了近一半的天兵天将！
我可惜的摇了摇头,正要打听打听这位月神,天庭的一道密旨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只因近来封压上弦的结界越来越不稳定,而我的歌声恰好能加持这结界,天庭便让我极速动身前往忘忧池。
此外,天庭还允诺我,只要我能将上弦压制住,便将我全族划入仙班行列,可享万年亿寿,护佑众生也将可得众生供奉！
此后我族将再也无需躲藏那些恶意逮捕我们的人,此后我族老老少少都将平安一生！
我带着我养的小蛤蟆和几颗夜明珠就去了。
忘忧池的周围结界开始松散,周边遍布着阴云雷电,像是魔王马上要冲破结界。
连我都不经怀疑,我一条小小人鱼,真的能压制魔王
神奇的是我还没开始唱歌,阴云雷电却自动散了去,露出了满天霞光。
忘忧池虽是个关押魔王的监狱,但是风景却是相当的好,周围灵气充足。一点不像监狱,反而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周边长满了花花草草,据说这是以前月神负责潮汐的地方。
我吟完一首歌,便开始昏昏欲睡。
人鱼族灵力低微,用来稳固忘忧池结界的能量已经耗尽我全部精力。
我迷迷糊糊间,一双大手缱绻地抚上我的脸。
我努力睁开眼,也未能看清楚面前的人。只觉得这人生的高大,剑眉入鬓,旁的却是再无记忆。
[他们终究还是让你来了。]
呱......呱呱
肥肥胖胖的小蛤蟆通体青绿,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以一种无力可笑的方式挡在我跟魔王上弦的中间。
上弦伸出好看的手指,轻弹了下呱呱的脑门,姿态慵懒地说了句:
[聒噪。]
呱...呱呱呱...呱
蛤蟆也有脾气！
2
我醒来,找遍了整个忘忧池都没找到胖呱呱。
我皱着眉头看着布满结界的忘忧池底,摇了摇头,[呱呱应该进不去的。]
可是这时,忘忧池附近的结界开始晃动,呱呱的声音像是从池底飘上来的。
我脑子昏昏沉,想要开始吟唱,喉咙却开始发紧。
冥冥中有股力量让我往池底走去,忘忧池底并不似传闻中幽黑暗沉,反而干净通明。几十颗夜明珠照耀着整个池底,一张白玉床和背靠一整面墙的书籍。
倒真不像个监狱。
[
天族就派了你这条鱼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头查看声源的来处,没想到他就站在我身后。
我猛的转身,一头撞在了上弦胸口。
一阵闷笑声从对面胸腔中溢出。
[铁鱼头]
[我是人鱼族！不是什么鱼。。。]
上弦眉头微动,嘴角不经意的浮现两个像素点。
那日从池底上来,偶遇风寒,让我整个鱼头迷迷糊糊。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我加固完结界便去歇息了,就在我畅想着全族位列仙班的美事,两个天兵手拿长戟站在我面前。
[帝清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一路追问,到了天帝面前才知道,魔王上弦逃了！
我一路追到上京,凡间一年,天上一天。
我得先在凡间活下去啊,凡间琳琅满目的一切让人眼花缭乱。
唱得我嗓子哑了,捡来的小破碗里未有分文。
凡人不懂,我的歌声自带疗愈,能听完一整首且舍得付出一点钱币或者食物,便能延年益寿至少三年。
就在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之际,一个清润慵懒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卖唱的]
怎么形容这个人呢
就是好看！
我直愣愣盯着眼前的人,猛的点了点头,[嗯！]
此刻易了容的上弦皱着眉头,疑惑道:
认出我了
我眼神炙热的看着面前俊俏的人,该说不说,下凡到现在真的又困又饿！
我府上正缺个唱戏之人,
去！
跟着这人进了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倒头就睡,准备醒来再好好感谢他。
唯一疑惑的事,就是神仙来了凡间也按照凡间作息
哦,我忘了,我还没有位列仙班！
挂着
[抓住上弦,全族荣耀
]
的使命念头我睡了22个时辰！
刚睁眼,一条深蓝色彩光鱼尾。
再睁眼,我在水里
啥我怎么在水里
又睁眼,这明明是逃走的魔王上弦
揉揉眼,看得更清楚一点！
[水温合适吗]
得....什么不费功夫来着
上弦拿着本＜＜养鱼手册＞＞朝我走过来,
犹豫半晌道:
[
别回去了吧,天庭那帮老头连条鱼都养不好。]
3
[可是...
]
我的可是还未说完,上弦冷硬的别过脸去,[你先穿好衣服,带你去吃饭。]
我纳闷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尾巴,尾巴呢
我还在水里,怎么就变成光溜溜的双腿了
鱼的脑袋就是有点迟钝,等我反应过来我被上弦看光了的时候,我正坐在他对面一口一口吃着他挑的的鱼。
他长得好看是好看,丹凤眼,长且直的鼻子,虽然皮肤白了点,但一点都不娘。
上弦边挑鱼刺的同时,眼神时不时看向我,嘴巴一张一合:
[
多吃点,煮熟的鱼肯定比你海里的好吃。]
过了好久,上弦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
[
你都瘦了。]
[
你怎的知道我们初见也只不过几日而已]
上弦低头咳了一声,可他看向我的眼睛,分明是在通过我看别人,眼神里透着淡淡的忧伤。
鱼的第六感！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上弦的回答。
却在正要睡下之时,等到了天上的将领压着抚养我长大的阿嬷。
锁链绑着她,好像她做过什么天大的恶！
可她明明只是抚养我长大,教导我要善待和保护好我的族群。
我又突然想起,天庭给我的允诺。
他们以此威逼,让我赶紧把上弦押解带回。
仿若一场梦,可桌子上的锁神索时刻在提醒我。
锁神索是集聚上古四大神之力凝聚的神器,可绑世间万物。
上一次锁的是上神—-商蒼。
万年间,没人再见过它。
我用神识探测了上弦是否入睡,画面中上弦白衣和枕,嘴角微抬一副安然模样。
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白天他牵着我进了家布庄,琳琅满目的布比好看的不得了,可他偏偏指着一点图案不显的白色。
珠光的,哑光的,柔光的.......
通通挑了个遍！
待掌柜的给我量完尺寸,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
你为什么不给我挑那些五颜六色的]
他弯着指头作势要敲我,语气里有明显的宠溺和伤感
:
[
因为你曾经说过,上弦在你心中等同于月光,所以看到白色就会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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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
最终只有我记得……
]
鱼脑的记忆实在短暂,我怎么想好像也想不起来………
如若我真是上弦口中的月儿……
单是这么想一想,就觉得很委屈了他。
[
我.....
]
[两位客官,后天八月十五,过来取衣物！
]
八月十五,人间的团圆日。
我拿着锁神器走到上弦房里时,才觉得八月十五真的好遥远啊……
上弦早在天兵出现在我房屋那刻就知晓了一切,他静静地等着我来。
锁神索绑上上弦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他手指微动,可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天兵押走他的那一刻,一滴血从上弦衣袖处滴在了地板上。
上弦回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我:
别怕,有我在。
[
帝清姑娘,天帝有召。
]
4
满室冷清,快满月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了大半,室内一片黑暗。
从我见上弦的第一面到如今跟他朝夕相处了人间的几月,我依旧对他不了解。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
我发着呆直愣愣的站在那,地上落满了珍珠,
阿嬷总是逗我笑,说人鱼族的泪落下来那一刻就变成珍珠了。
世人只知珍珠好,可不知那是人鱼的心头血所化。
泪哭干的那一刻,也是人鱼的尽头.........
可是阿嬷,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忍不住。
我晕倒的那一刻,好像看见上弦那张怒发冲冠的脸和拼死挣扎神索而导致白衣渗满血迹的样子。
阿嬷守在我身旁,我睁开眼,满地的珍珠早就不见了。
阿嬷还骗我,[
哪有什么珍珠,那是你做梦的场景咧！]
我在人间逗留了几日,取回来那日做的白衣。
布庄的掌柜的好奇的问我,
[
那日郎君呢]
叫我未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
:
[小娘子好福气呀,老夫看人看了一辈子,你家郎君心里实打实的都是你呀！]
他边走边点着头,自言自语道:
真是好福气呀！
我将阿嬷送回碧玉海,便启程上了天庭。
穿的是刚刚做好不久的白衣,掌柜的说它叫—-倾尔。
花纹图样都暗藏在衣底,需仔细看仔细着手去摸,才会发现衣底的花纹都绣了什么。
等我上完天庭过后再仔细摸看吧。
一众仙官等在大殿中,天帝天后坐在上首。
看见我来,众多仙官交头接耳,嘴里念着,眼睛却是盯着我。
见我站定,天帝发话:
[
将罪神上弦带来！
]
天人之资,容貌卓然的上弦此刻尤为狼狈,一身白衣早已血迹斑驳,身上的绳索比之前勒得更紧,像是要嵌进皮肉之中。
[
罪神上弦,现给你两个抉择:
]
天帝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
[
一,帝清及其全族生死之命。
]
[
二,罪仙上弦自认罪,跳下诛仙台！
]
他们高高在上,[
上弦,如何选择你心中应该自有定夺！
]
天帝大手一挥,一把把长戟抵在我全族大大小小的脖颈处。
他知我无力反抗,他允我全族可得万年亿寿,他笃定上弦的选择！
我脑袋炸裂般的疼痛起来,一幅幅画面闪过,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抹蓝色神光从眉心处往外包裹着我全身,我体内某部分神识在松动。
我慢慢想起来了……
我不是帝清,我是上古月神……
不,应该说是....
我是上古月神的一抹神识。
天地洪水滔天,我甘愿守护月亮潮汐以达天地归于平顺,万千生命得以存活。
我与上弦是天地间仅剩的上古之神,其他同伴早在万年前相继殒灭。
掌管天地万物秩序的人早已换了一波！
神本应无欲无求,可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一些其他的心！
情权二字缠住的不仅是凡心！
一切还要从六百年前那场天族大战说起:
三界太平已持续近万年,却突然被一只鸟打破了平静！
那鸟体内带有诱惑过上神商蒼的魔毒,至今无人可解,可压制这股力量的人也都被留在了上古时期。
这只通体红色的鸟不过一个拳头大小,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只小鸟的危害力竟是如此之大。
在我去负责潮汐之时,这只小鸟悄然的飞到我的肩头,嘴里[吱吱呀呀]
地叫着。
正在潮汐更换之时,在我肩头的小鸟突然飞到潮汐中,且平白无故消失了！
潮汐一经涌动,天地万物皆受其力。
我用神识到处探寻,都未找到它。
而人间开始遍布瘟疫,人不受控制的屠戮生命
掌管人间的星越神君看到我信步走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毫不客气的指着我。
[.
禀告天帝,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掌管潮汐的月神！
我们查到了人间被祸害的源头的来源,正是从地戌之海！
天帝说道:
[仅凭地戌之海,就断定是月神,是否草率
]
星越神君手拿地戌之海水的样本传送到天帝面前,只见一抹紫光变幻。
[
这抹紫气跟上古商蒼入魔之时的并无二致！]
星越神君盯着我的脸说道
:
[
魔王商蒼又是月神外祖,月神如今掌管潮汐,潮汐是影响天地人三界的重要命脉！这一切还需月神给个合理解释！]
[
欲加之罪,何患其辞]
[
呵,欲加之罪
]
众神听完这句话后,表情愈发难看。
星越神君递了个眼神给我的侍女桃幺,桃幺抬起右手幻化了
[碧水蓝天]。
[
碧水蓝天
]
是件上古法器,能容纳天地间所有水。
可救苍生,亦可将倾覆所有。
碧水蓝天恰是商蒼之力所化,早在万年前,亦是同商蒼之神所葬。
在商蒼入魔之时,碧水蓝天同他的力量混为一体,坠为魔物。
所以桃幺拿出碧水蓝天之时,我才明晓,答案早已尘埃落地。
他们只是想治你的罪！
他们只是想打破这时间秩序,和地位尊从！
既然天地之间的一切早已换了一番,
旧的,高的,
都可以换上一换。
众神七嘴八舌,争论不休……
都想给我定罪。
天兵天将围住我之时,我的灵宠猫儿满嘴冒着血,不顾层层神鞭落下,奋力地奔向我。
它虽开了智,但还未开启言识。
只能喵喵喵的紧张的叫唤着,我的猫儿一向又乖又胆小,上弦当初在人间捡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被一个衣冠整洁,腋下夹着几本书的秀才逗弄。
说是逗弄,实则蓄力折断了它的腿！
上弦蹲下想要安抚它时,猫儿满身炸毛声音尖锐的向垃圾堆奔去,一瘸一拐的样子实在可怜。
上弦用了神力将它恢复好,带上天庭送给了我。
猫儿通身雪白,只额头两三撮黑毛。
我背对着他们,正整理着书籍,
[
上弦,我不喜欢小动物,更不喜欢猫。]
话音刚落,上弦怀里的猫正在蹭着我衣角。
最初一面,我还不喜它........
最后一面,它穿过层层神鞭终于爬到我面前,缓了缓气,就永远的歇在那儿了。
我原本,
是不喜它的.........
5
上弦被困在不周山,不周山是人界与仙界的交界处,也是唯一可通天界的一条路。
与其说被困住,其实是被威胁。
凡人入不周山的通道因万年前上神商蒼引起地天魔大战而门户大开！
凡人为了成神,在不周山远处安顿下来。
世间只此一条捷径。
可世间不仅有凡胎肉身,还有精魔鬼怪！
一时之间,天地混乱,去往不周山的这条路上,危难繁多……
神界不仅要加强巡逻排查,还要派选实力强劲的神仙去往不周山。
天帝以我为魔神商蒼后人作为威胁,要将我送往诛仙台剔除仙骨。
上弦主动请愿,去往不周山。
[
上弦愿承担此责,只是对比起不周山.........
]
[
..........我只担心月神.........
]
天帝眼睛微抬,看了我一眼。
[
好！只是月神毕竟是商蒼后人,不好再如以往一样.....
]
[
不周山一旦失势,天下苍生乃至天庭怕是安稳无日了！]
[
月神如若能安稳呆在月神宫殿,众多仙家也自然心安。]
上弦扫了眼站在各处的神仙,还未开口。
众仙齐声声
:
[
望月神体谅小仙！
]
上弦望向我,我望向他们,
只觉这天下,众生皆无可奈何！
神也好,人也罢,都有各自的责任！
神的责任就是维护天地间众生安稳,神仙尚有自保之力,可凡胎肉身的人,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我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鞋,说了句
:
[
好。]
这双鞋是我第一次下凡一个阿婆送的。
凡间的物,绑了我的心两次........
6
人有心魔,神亦有心魔！
因猫儿被活生生打死,我控制不住地抬手掀翻了朝我奔来的天兵天将。
上弦赶来之时,天兵天将整整围了我三圈,倒地的亦有上百个！
强制定罪的委屈和猫儿被打死的愤怒,都在上弦来的那一刻,冷静了下来。
上弦挡在我面前,厉声威胁道
:
[
天帝掌管天地人三界秩序,难道用的都是蛮横之力
]
[
仅一点蛛丝马迹都还未查明清楚,就已准备强制定罪,何来天理
]
[
上弦神君,我敬你和月神皆是上古之神！可这天地间,做主的人早已经换了一番！可不论这天地间是谁做主,他都有责任要维护好天地间的安全与秩序！]
[上神口口声声说秩序,说天理,可否清楚了解到人间此刻正发生什么！]
天帝脸色愠怒,生生将扶手的一节拍断。
只见天帝抬手一挥,
人间瘟疫遍布,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各个捂着口鼻,城中的繁华早已不见,到处是死患。孩子的哭闹声淹没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根本听不见。
天帝沉声说道
:
[
这股瘟疫的源头来自地戌之海,虽然没有明确指向月神,但是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趁着人间被病毒肆虐,有股力量在吸食人间的恐惧,贪婪,欲望。魔王再现世,又将生灵涂炭！]
[
月神错就错在,是商蒼后人！
]
天帝沉默的看向上弦,话语却是对着我说的。
[
月神........
这天地苍生的命,你如何抉择
]
我看着被我掀翻在地的众多天兵和离我不远处的猫儿,竟一时无话可说……
神,
不应有情........
如若这一切源头真因我而起..........
我又如何对得起这天地苍生
和最后恢复一点清明的祖父,拉着我的手将化神剑插进他胸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
[
万不可对不起苍生！
这是........神的职责！
]
错了！
一切都错了！
是我自愿跳下诛仙台的......
上弦为了捞我的一抹神识,被关押在忘忧池底。
我人鱼族的阿嬷,前世是个猫。
人鱼寿短,神族的六百年短短一瞬,恰是人鱼的一生。
一切又在轮回,只是换了副模样罢了。
天帝逼迫上弦认罪,逼迫他二选一,只是为了挑起我体内最后那一抹月神的神识！
而月神体内无论有没有那一抹魔性,
只要她一日是商蒼后人,便是整个天地间的隐患！
而上弦在一日,月神便不可能从世上完全消失！
兜兜转转,天帝要的不过就是这个结局。
他知晓我一定能全部想起来,但是他笃定不了我是否真的对这世间无害
上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头雕的小猫咪。
怪不得那日,掌柜的在给我量尺寸时,他出去了好一会。
我问他,干嘛去
他借口说,
[
如厕。。。
]
当时的鱼脑袋不够用,懵懵的点了点头。
神仙都不吃,哪需要拉
原来,那只猫儿,除了我,一直有人惦念着........
上弦跳下诛仙台的速度又快又狠,等我反应过来飞到诛仙台时,半点衣角都见不着。
我体内真的有魔性,两股力量在我身体里四处乱撞,控制不了！
怪不得……
他们哪怕牺牲上弦,让上弦背着魔王之名也要将我引出来！
原来……
原来,我真的是个祸害！
我被体内那股冲动带着掀起手掌,推翻了靠我极近的一众神仙。
这还只是人鱼的身体,不敢想象,作为上古月神的力量有多强大！
嘴角吐着蓝血,被我生生压下的那股力量太大,不伤人便只能自伤！
我一副要让众仙偿命的表情,逼着天帝给我允诺
:
[
这天地之间,我现在只在乎我族的安危！]
天帝一副等着我说下去的模样,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的要听到下一句。
我慢慢地说道
:
[
天帝若能满足我的心愿,我帝清自然也将了清天帝的心事！]
听完这话后的天帝,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向后躺。
[天帝自然不会吃亏,而且永绝后患。
我与天帝之间,自是两清。
]
7
天帝摆了摆手,落在我族脖颈处的长戟纷纷被撤下。
[
还有位列仙班一事......
]
[
这事虽应允不了,但寿命一事可加上一倍....
]
天帝眼神里打着商量,默默的等着我回应。
我族数量不多,大大小小也不足三百口。
可在这不足三百张的脸上,落下了大大小小的珍珠。
他们尽力地摇着头,
我哑着地声音竟一时失了声,
我看向他们,朝着天帝的方向,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知晓他们摇头的原因,是恐惧！
恐惧自己真的失了命.....
更恐惧我真的为了他们去牺牲……
上神商蒼说得对,
天地众生皆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尽己之力保护他们.......
我与上弦跳下诛仙台,真的能换来天地太平,能为我族多争取一些寿命享受生命,便也是值了！
天地间万物终有消亡之际,万物更始,也是个很好的结局！
我弯下腰朝着天帝鞠了一躬,一道紫色天雷劈开了天帝的靠背。
我与天同寿,除了上弦之外,无神受得住我的礼！
因他为了苍生,也因他是天帝,
所以那道雷劈在了他座椅里！
我并无他意,我口口声声说为了苍生,都不如他做的实际,看的长远透彻！
我敬佩他！
我迈着洒脱的步伐朝诛仙台走去,
步子中只觉着轻松,
上弦,我来了。
上弦番外：
进忘忧池底,是与天帝的约定。
他允许我将帝清的最后一抹神识放在人鱼族身上,而代价是我将永驻在池底,不进入三界之内。
可这日,我心情烦闷之际却突然感受到帝清的气息。
几百年来,我有意将这思念压制；却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的清儿真的再次回来了！
那么我与天帝的约定也就不再奏效了。毕竟当初与天帝的约定只是那一抹神识可放在人鱼族身上。
没想到天帝的计划也是。
不,应该想到的,天帝想要的是整个天地间再无帝清,或许再加上个我。
我知晓一切都将卷土重来,这一切我早在忘忧池底的那枚往生镜里看到过。
所以我去了凡间,想要与她过几日平凡日子。
在天界,神有太多束缚。
而七情六欲裹挟的是万般不得已,如若纵容欲望扩散,神也将不是神,涂炭的是整个生灵。
而商蒼入魔,正是被欲望所诱惑。
站在各自的立场,天帝无错,吾也无错。
所以我顺着往生镜里的安排,在人间看到了她。
才下凡一日,她怎就穿的破破烂烂的
我忍着想抱她的心情,诱拐她跟着我入府。
她体内那抹神识正在恢复,而这条鱼的身体又实在承受不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她比以前多了份单纯可爱,以前的帝清更多的是矜持高冷。
我逗她的时候,她总是故意板着脸叫我端正好自己上神的身份。
情便在这万万年当中,悄然而生,至今难忘！
我带着她逛了逛人间集会,恰逢中秋,人间的团圆月。
这一日,本也是祭拜月神的节日。
人间团圆赏月,自从几百年前那一仗过后,人间几乎再也没有月神庙了。
可偏偏这一日,还未完全觉醒的帝清被一位老妇人所吸引,她带着帝清与我到了一处庙宇。
虽然香火稀少,可干净整洁；庙堂上的神像早已破败,有些地方有明显的修补痕迹,而颜色早已褪去。
老妇人上完三炷香后,向我们解释说：
这里供奉的是月神,年岁已久了。放在以前也是香火鼎盛的庙宇,可现在……唉,落败了。
那您为何
清儿她自己怕是都未觉察到,她落下的珍珠藏在我的衣角下。
很久了…….久到不知道是我哪辈子的祖宗了。
据说那时候,天魔大战,天上不断有战火砸下来。那些人不停的哭着喊着跑着,但都没逃得过。那个火像是灭不了一样,一瞬间就把人烧成了灰烬。
那些人乞求上天,可神都自顾不暇,谁还会管人间的百姓。
大家都绝望之际,是月神,月神她承接了那一批又一批的火种,把我们救了下来。也因此,这一日,就成了人间的团圆日。
因为人,难得活着,更难得团聚。
可惜呀,日子太久太久了……
我不知晓那一刻,清儿想起了多少
但我知晓这一刻,是她后来舍得放弃自己的原因。
我不想成为她的阻碍,
我的清儿,一直都很爱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