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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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热气融化了冰冷的风雪,让原本头脑不清醒的季泽远彻底睁开双眼,他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四肢,却发现身上被人厚厚地压了好几层被子。
「国外你也知道,叫个救护车实在又贵又麻烦,所以我就直接把你弄回来了,你要是还有哪不舒服就赶紧说,我再去给你找药......」
见半天都没有听到季泽远的回应,程安知以为他又晕了过去,赶忙往床边走,却不承想,那人早已暗自垂泪许久,就连枕头都湿了一大块。
程安知默然回避季泽远的眼神,只拿着浸湿的毛巾为他擦了擦脸,而后自顾自地开口。
「行了,出汗了就没大问题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这尴尬的气氛,可身子还没挪动两步,手先一步被人攥紧。
「别走,安知,别离开我。」
感受着手指贴上男人的脸颊,泪水一点点濡湿她的指尖,程安知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对他过分苛责。
「季泽远,我们聊聊吧。」
程安知抽回了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很自然地坐下。
看着眼前这个她纠缠了两辈子的男人,万般埋怨,最终落到嘴边只剩无奈的叹息。
「可能你不明白,为什么我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你不再耐心,不再付出,甚至不再爱你......」
眼前的程安知,表情虽然依旧平静,但是她眼底的深处,依旧有着掩藏不住的哀伤。
「或许你听起来会觉得荒诞,但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我就很爱你,每天乖乖地煮好饭等你回家,天冷嘱咐你加衣,天热为你煮茶熬汤......可是,你从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你对我就像是对待一个客人,疏离冷漠,甚至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极尽羞辱与厌恶,我那时以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不擅长亲近,直到......我看到了你跟季之棠相处的样子。」
「你纵着她,宠着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给她,好像只要她点头,你连自己的心都能剖给她......」
季泽远听着程安知讲述着他们的从前,眼神越发的落寞,里面全然都是恨不得穿越回过去的悔恨。
程安知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反而继续讲着他们的过去。
「在梦里,我们并没有离婚。」
闻言,季泽远原本晦暗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自以为找到了一点点缝隙,可很快又被程安知的下一句话堵死了。
「准确地说,应该叫丧偶。」
「与上次的商场起火不一样,梦里我是真的死在一场熊熊大火里,地点就是季家的别墅......」
「而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的亲爱的妹妹,季之棠!」
「怎么可能!」
季泽远显然不敢相信这番话,但是出于这段时间季之棠的种种行为,季泽远也有些没有底气。
他其实得到程安知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前,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来也是因为季之棠。
她自从程安知离开后,几乎是用尽所有办法求上位,而那时的季泽远还处于看不清自己内心的状态中,一直对她的示好没有接受。
在偶然被季之棠看到自己抱着程安知的睡衣时,整个人越发的疯魔,不仅给季泽远下药,更是在一个月后拿着怀孕的报告单出现在季家老宅,直接将季父气到进了医院。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换回季泽远的心,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绝不可能跟季之棠有什么,于是兴风作浪的人便被看管起来。
三个月后,羊水穿刺,果然查出来不是他的孩子。
那时,他看着对面,自从被程安知的用柴火烧伤脸后,就疯狂迷恋上整形,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季之棠,心里对着这个女人的厌恶越发翻涌。
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个人,跟程安知走散呢
可即便如此,在程安知说出自己被季之棠纵火害死后,季泽远下意识还是否认。
看着季泽远的反应,程安知竟然连半分意外都没有,她就知道,季泽远绝不会那么轻易放下季之棠。
于是,程安知默然起身,连半点关注都不想留给眼前的男人。
「梦里你也是这样,完全不相信季之棠纵火,我真不知你是真的愚昧至极,还是不敢接受自己多年的爱意浪费在那样一个人身上。」
「季泽远,你但凡放些人手出去查查,就能知道无论是季家还是商场,那些大火季之棠都脱不了关系!」
「......」
看着程安知决绝的背影,季泽远想要挽留的话硬生生堵在喉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季泽远......」
伫立在门前,程安知蓦然回头,眼角流下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滴泪水。
当泪水划过眼角时,她也忍不住哽咽。
「其实在梦里,火灾那天,我一直在等你回家,就是想给你告诉你一件事......」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