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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断线的信号
林小满第一次见到深海的头像亮起时,雾镇刚下过一场梅雨季的雨。青石板路缝隙里的青苔吸饱了水,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味,混着镇口老槐树的花香。她坐在自家杂货铺的柜台后,指尖在老旧智能手机的屏幕上敲出你好两个字,指甲缝里还沾着刚拆快递盒的纸屑。手机屏幕有些卡顿,输入时总需要等半秒才能显示字迹,就像她此刻忐忑又期待的心情。
深海的头像是一片深蓝色的海面,他说自己在青岛开一家冲浪俱乐部,朋友圈里有日出时的海岸线,有带着咸味的风掀起白衬衫衣角的照片。小满对着那些图片看了很久,想象着海浪拍岸的声音——雾镇只有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河,水流永远慢吞吞的,连涟漪都带着温吞的性子。她把那些照片存进手机相册,睡前总要翻出来看,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遥远的海边世界近一点。
他们聊了三个月。深海会在凌晨发来刚收摊,海边的星星很亮,会记得她随口提过喜欢吃镇上张奶奶做的桂花糕,说等她放暑假就接她去青岛,带她去吃现烤的海鲜,去看真正的大海。小满偷偷攒了零花钱买了人生中第一支口红,豆沙色,试涂在手腕上时,连耳尖都在发烫。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想象着在青岛的海边,深海看到她涂着口红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约定见面的前一周,深海的消息突然变得断断续续。先是说俱乐部装修需要周转,发来几张模糊的施工照片;接着说母亲突然住院急需手术费,语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哽咽声。小满把攒了半年的压岁钱都转了过去,那是她打算用来买大学录取通知书机票的钱。转账成功的那一刻,她盯着屏幕,仿佛已经听到了海浪声,看到了深海在机场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牌子。
直到那个暴雨夜,她发去的消息变成了红色感叹号,朋友圈一片空白,那个名为深海的账号彻底消失在通讯录里。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小满握着手机坐了整夜,手腕上的豆沙色口红印记早就蹭没了,只剩下一片冰凉的苍白。她一遍遍地拨打那个从未打过的手机号,听筒里永远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第二天清晨,她把那支没拆封的口红扔进了垃圾桶。弯腰的瞬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垃圾桶的铁皮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雾镇的河水依旧缓缓流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杂货铺货架上的闹钟滴答作响,提醒着她,那个关于大海的梦,碎了。
第二章
浮动的对话框
杂货铺的生意总是清闲,尤其是午后。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窗,在货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罐装饼干的铁盒上印着褪色的卡通图案。小满开始在各种社交软件上滑动手指,像撒网一样发出好友申请,网名叫雾散。她选这个名字时,心里隐隐盼着,那些笼罩着她的阴霾也能像雾一样散开。
她的聊天界面永远亮着十几个对话框。有自称程序员的男生发来代码截图,她回看不懂,但觉得好厉害;有摄影师分享城市夜景,她发一个星星眼的表情;有大学生抱怨考试压力,她敲下摸摸头,加油呀。她从不用真实姓名,地址永远是靠近海的地方,头像换了又换,有时是一朵模糊的云,有时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她像一个熟练的演员,在不同的对话框里切换着语气,却从不投入真心。
镇上的女孩们聚在河边洗衣时,会聊起谁的对象在县城买了房,谁收到了金戒指。小满蹲在石阶上,手里搓着衣服,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机藏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有人问她:小满,之前听说你处了个青岛的对象她笑着摇摇头,泡沫从指缝间挤出来:哪有,网上瞎聊的,不算数。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搓洗领口的污渍。
她学会了在对话框里游刃有余。对方说想她,她回我也是;对方发暧昧的表情包,她就回一个更俏皮的;对方追问照片,她就发一张从网上存的侧脸剪影。她从不主动结束对话,也从不让关系沉淀。就像雾镇的晨雾,看起来浓得化不开,太阳一出来就散了,留不下任何痕迹。她发现这样很安全,不用害怕失去,也不用承受背叛的痛苦。
有一次,一个聊了两周的男生突然说要来找她。小满盯着那句话看了三分钟,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男生发来详细的车次信息,说已经买好了票。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紧张,是恐慌。她害怕那些精心编织的模糊形象被戳破,害怕现实的光照进来,把虚拟世界里的泡沫都晒得无影无踪。最终,她拉黑了他,拉黑的瞬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深夜关店后,她坐在空荡荡的柜台前,看着满屏的未读消息,突然觉得很累。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像一片冰凉的水。她想起深海消失那天的暴雨,原来有些伤口不会愈合,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碰一下还是会疼。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一边,趴在柜台上。黑暗中,她仿佛又听到了海浪声,只是这一次,那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第三章
意外的锚点
陈默是来雾镇写生的大学生。他背着画板出现在杂货铺门口时,小满正在给货架补货。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时会下意识地推一下眼镜腿,声音像雾镇清晨的空气,干净又清冽。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走了不少路。
请问有矿泉水吗他问。
小满递水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两个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她注意到他画板上画的是镇口的老槐树,线条细腻,连飘落的花瓣都带着温柔的弧度。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干净又认真。
陈默在镇上待了下来,租了河边老王家的阁楼。他每天都会来杂货铺买一瓶矿泉水,有时会多买一包饼干。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说美术学院的趣事,讲解剖课上同学们对着骷髅头画画的糗事;她说雾镇的四季,春天槐花开满枝头,秋天河水涨起来能漫过岸边的石阶。小满没有用手机跟他聊天,他们的对话发生在阳光斑驳的午后,发生在飘着饭菜香的傍晚,带着真实的温度。
有一次,陈默的画具落在了杂货铺,小满给他送过去时,正看到他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屏幕上是聊天软件的界面,一个女生的头像在不停闪烁,消息内容暧昧又热烈。小满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脚步顿在门口。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关于深海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陈默回头看到她,慌忙关掉了页面,耳根泛红:我表妹,闹着玩呢。他手忙脚乱地解释,说表妹刚上高中,总喜欢跟他开玩笑。
小满笑了笑,把画具递给他,没说话。那晚,她把手机里所有的社交软件都卸载了。对话框里的那些宝贝想你突然变得无比刺眼,像劣质的糖精,甜得发苦。和陈默的真实相比,那些虚拟的暧昧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陈默向她表白的那天,雾镇的槐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花香,风吹过,花瓣像雪一样飘落。他把一幅画递给她,画上是杂货铺的玻璃窗,窗后有个女孩在低头看手机,阳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我画了很久,他挠挠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小满,我喜欢你,不是网上的那种喜欢。
小满看着画,又看看他眼里的认真,突然想起了那支被扔掉的豆沙色口红。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某个紧闭的角落,好像有阳光照了进来。
第四章
裂痕与误会
确定关系后,小满把陈默介绍给了镇上的朋友。大家都说他们般配,一个安静画画,一个温柔看店,像老槐树的根和土,自然而然地生长在一起。陈默会帮她看店,在她算账时安静地坐在旁边画画,把她认真的样子画进速写本里;小满会给陈默送午饭,用保温桶装着热气腾腾的家常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可裂痕总在不经意间出现。陈默的手机响时,小满会下意识地绷紧神经,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他说话的内容;有女生给陈默的朋友圈点赞,她会翻遍那个女生的主页,查看她们的共同好友,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有一次,陈默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小满看到来电显示是学姐,心里像被猫爪挠过一样难受,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她开始失眠,夜里偷偷下载回社交软件,看着那些灰暗的头像发呆。手指悬在屏幕上,却再也发不出一条消息。她知道这样不对,可被欺骗过的伤口像幽灵,总在安静的时候跑出来提醒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她害怕陈默也会像深海一样,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误会在一个雨天爆发。陈默的学姐突然来雾镇,说是顺路来看他。学姐穿着时髦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和穿着朴素的小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三个人在杂货铺里坐着,学姐笑着说陈默大学时收到过多少情书,说他画画获奖时有多厉害,言语间带着熟稔和亲昵。小满坐在旁边,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听着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过去,心里越来越冷,像被窗外的雨水浇透了。
学姐走后,小满问:你们以前是不是在一起过
陈默愣了一下:没有啊,就是普通学姐学弟。她帮过我很多,在我刚入学的时候。
那她为什么特意来看你为什么你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小满的声音越来越高,那些积压的不安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那是毕业合影!小满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陈默的声音也带上了火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满总是对他的过去充满怀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那天他们吵了很久,陈默摔门而去,小满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和深海消失那天一样大。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却发现心里的海从未平静过。那些被欺骗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让她无法真正信任眼前的幸福。
第五章
和解与微光
冷战持续了三天。杂货铺的空气变得沉闷,货架上的饼干好像都失去了甜味。小满看着陈默常坐的那个角落,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可那些被欺骗的记忆像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这三天里,她无数次拿起手机,想给陈默发消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三天傍晚,陈默来了。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手里拿着一个画框,用塑料袋小心地包着。我去县城了,他把画框递给她,语气里带着歉意,这是给你的。
画上是雾镇的小河,河面上飘着晨雾,岸边有两个牵手的背影,在雾中慢慢走着。画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我会陪你等雾散。笔触温柔,带着满满的诚意。
小满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陈默笨拙地帮她擦眼泪,手指有些粗糙,却带着温暖的温度: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知道你受过伤,我会慢慢等你相信我,多久都愿意。
他们坐在台阶上聊了很久。小满第一次说起深海,说起那些甜蜜的承诺,说起那些转账记录,说起那个消失的账号,说起自己当时有多绝望。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默安静地听着,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真实的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那天之后,小满好像变了。她不再偷偷查看陈默的手机,会主动问起他的学姐和朋友,听他讲大学里的生活。陈默也更耐心了,会把手机密码告诉她,会带着她一起和朋友视频聊天,让她融入自己的世界。雾镇的阳光好像也变得更暖了,透过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留下细碎的光斑。
陈默快开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了县城。陈默给小满买了一支新的口红,还是豆沙色。在化妆品店的镜子前,他笨拙地帮她涂上,指尖碰到她的嘴唇时,两个人都红了脸。他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神温柔:等我放假回来,他说,我们一起去青岛看海,去看你一直想看的大海。
小满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上的豆沙色温柔又明亮。她以为那些阴霾终于散去了,以为她终于可以抓住一点真实的幸福。心里那个关于大海的梦,好像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第六章
梦醒时分
秋天来的时候,雾镇的老槐树开始落叶。陈默回了学校,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视频聊天。他给她看美术学院的画室,墙上贴满了学生的作品;她给他看杂货铺新到的零食,一一介绍它们的味道。距离没有冲淡感情,反而让每一次聊天都充满期待。小满开始倒数着日子,盼着陈默放假回来。
可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陈默越来越忙,视频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聊着聊着就说要去画作业;好像是他回复消息的速度越来越慢,有时甚至第二天才回,理由总是在画室没看手机。小满的心又开始不安,那些被暂时压下去的怀疑像落叶一样堆积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给陈默发消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了更喜欢的女生
过了很久,陈默才回复: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忙不代表不爱你。我们能不能成熟一点
又是争吵。这一次,陈默没有哄她,只是说:小满,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他的语气里带着疲惫和失望。
那之后,陈默的消息彻底断了。小满给他打电话,关机;发微信,红色感叹号。和深海消失的那天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有暴雨,只有漫天的落叶,像一场无声的告别。风一吹,落叶打着旋儿落下,铺满了杂货铺门前的小路,也铺满了她的心房,一片冰凉。
镇上的人问起陈默,小满笑着说:他学业忙,回去了。转身回到杂货铺,却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货架上的饼干过期了,牛奶也酸了,整个铺子都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又下载回了那些社交软件,对话框亮了起来,可她看着那些宝贝想你,只觉得无比疲惫。那些曾经让她感到安全的虚拟暧昧,现在看来只剩空洞和讽刺。她把手机扔在一边,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梦里有青岛的海,蔚蓝的海水一望无际;有陈默的笑脸,温柔得像雾镇的阳光;有豆沙色的口红,在嘴唇上绽放着温柔的光芒;有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相握的手上。海浪声温柔地拍打着海岸,陈默牵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慢慢走着。别怕,他说,我不会走的,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海浪突然变大了,卷着白色的泡沫涌过来,像一只要吞噬一切的怪兽。它把陈默卷进了海里,陈默的手从她的手中滑落。小满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她大喊着陈默的名字,声音却被海浪吞没,一点也传不出去。
小满!小满!醒醒!
有人在推她的肩膀。小满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杂货铺里空荡荡的,只有母亲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做噩梦了母亲把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毛巾带着清凉的水汽,睡了一下午,喊你好几声都没醒,嘴里还一直喊着什么名字。
小满茫然地看着四周,货架上的饼干还是原来的样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手机静静地躺在柜台上,屏幕是黑的。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社交软件,没有聊天记录,没有深海,也没有陈默。相册里只有几张雾镇的风景照,没有海边的日出,也没有槐树下的速写。
小满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干干净净,没有豆沙色的口红。她看向窗外,雾镇的河水依旧慢吞吞地流着,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阳光穿过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切和深海消失那天好像没什么不同,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母亲叹了口气:是不是还在想网上那个骗子钱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你看你,这几天都没精神,睡也睡不好,眼圈都黑了。
小满盯着窗外的老槐树,突然笑了。这笑里掺着自嘲与清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原来从深海消失的那个暴雨夜开始,她就困在了一场更大的梦里。陈默的出现、相处、争吵、消失,那些真实的温度、争吵的刺痛,原来都只是她自我编织的幻影。
她想起陈默表白时,自己因为一支被扔掉的口红心动;想起冷战时,画框里雾镇小河上的牵手背影;想起他说等雾散的承诺……
这些片段像被剪碎的胶片,在脑海里疯狂闪烁。可现实里,手机相册干干净净,社交软件早已卸载,陈默从未存在过的痕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杂货铺的闹钟突然响了,机械的滴答声里,小满终于彻底清醒——陈默是她为了治愈深海的伤,在极度孤独与渴望中,用记忆碎片、虚拟习惯拼凑出的救赎者。那些真实的对话、温度、争吵,不过是她在自我催眠时,给假人赋予的鲜活灵魂。
她缓缓站起身,货架上的饼干还在,过期的牛奶散发着酸腐味,像她腐烂的幻想。走到垃圾桶旁,那个被扔掉的豆沙色口红包装盒还在,她捡起来,轻轻展开——原来连陈默买口红、涂口红的细节,都是她把深海时期未拆封的遗憾,嫁接进了这场臆想。
窗外,老槐树的叶子还在簌簌飘落。小满深吸一口气,把口红包装盒重新扔进垃圾桶,这次没有眼泪。她打开手机,下载回社交软件,却不再点击任何对话框;她给货架补货,把过期的零食清理干净;她对着镜子,重新涂上那支早已属于过去的豆沙色口红——这次,是为了和自己和解。
当暮色漫过雾镇,小满锁上杂货铺的门。她沿着青石板路走,踩过潮湿的青苔,走过镇口老槐树。月光洒下来,影子被拉得很长。那些虚拟的骗局、臆想的救赎,都成了她成长的碑刻。她知道,往后或许还会遇到深海般的虚妄,或许还会在孤独时编织幻影,但此刻,她终于有勇气直面:那些被欺骗、被自我困住的日子,都是雾镇漫游里的必修课,而她,要带着这些伤疤与清醒,走向真实的、哪怕满是残缺的生活。
河水依旧温吞,可小满知道,自己心里的河,终于开始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