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白手起家创下千亿商业帝国,独女王雪刚接手就遭遇晴天霹雳。
五位不同生母的私生子女竟手持真实DNA报告,集体蹦出要求分割遗产。
遗嘱宣读现场更抛出具法律效应补充条款,要求五兄妹获得全部股份分红权。
家族元老与董事会纷纷倒戈,王雪母亲听闻气急住院。
商战诡局中神秘人物低价收购家族股份,暗中支持私生子阵营。
直到终审法庭交锋时刻,王雪从容播放一段尘封录音:遗产……只留给……我女儿……
五个私生子当庭瘫软:这遗嘱……你也伪造了证据
王雪浅笑垂眸:老爷子亲自留下的防伪遗嘱,你们也敢碰
第1章:灵堂未冷,私生子竟敢争产
灵堂的香还没燃尽,整个王氏集团顶层会议室却已剑拔弩张。
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消散的香水、高档雪茄与一种冰冷的紧张感混合的复杂味道。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映着窗外冷酷的城市天际线,此刻像个即将点燃的火药桶。
王雪,王耀祖老爷子唯一的女儿,也是帝国唯一的明面继承人,一身剪裁利落的纯黑香奈儿套裙,笔直地坐在原本属于父亲的主位旁边。
那张肖似父亲的年轻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漆黑眼眸深不见底,锐利如出鞘利刃,静静扫过坐在对面、一字排开的五张完全陌生的脸。
三个年轻女人,化着过分精致的妆容;两个年轻男人,坐没坐相,掩饰不住眼底那股灼热又贪婪的光。
她刚在父亲坟前放下带着露水的白菊,转身踏入集团核心权力的第一步,就被这五个不知哪个阴沟里钻出来的弟弟妹妹,用五份薄薄的文件,劈头盖脸砸在了脸上。
文件无声地摔在光洁如镜的深色红木会议桌上。
啪。啪。啪。啪。啪。
五份DNA鉴定报告。
每一份,都由两家王雪本人都挑不出毛病的顶尖权威机构联合出具。
每一份,最下面那一栏,与王耀祖先生生物学亲权关系概率后面的数字,都高达99.99%。
触目惊心。
王雪,哦不,大姐,坐在右手边第二个、穿着一身不合时宜、亮片闪得刺眼短裙的女人,涂着浓重睫毛膏的眼睛眨了眨,拖长了调子开口,声音黏腻得让人耳朵生厌,刻意模仿着某种所谓上流社会的腔调,爸爸临走前,肯定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的存在吧毕竟他一辈子……嗯……都是个热情又慷慨的男人。你看现在……
女人摊了摊手,做了个极其夸张的无奈表情,眼神却得意地瞟向主位旁边端坐的王雪,语气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如同在背诵刻在骨头上的律条:该我们的那份,一分都不能少!
公司股份!不动产!银行存款!海外信托基金!左边最边上那个平头青年猛地拍了下桌子,唾沫星子几乎飞溅到桌面中央,眼睛赤红,只要是老头子的东西,我们都有份!
另外三个私生子女虽未说话,那或闪烁或充满敌意或贪婪的目光,却如跗骨之蛆,粘在王雪身上,交织成一张无声的网,网里全是赤裸裸的剥夺意味。
王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攥紧。
会议桌两侧,那些她曾恭敬称呼叔叔伯伯的公司元老、大股东们,此刻表情各异。有人避开她的目光,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有人眉心紧锁,露出难言的沉痛;更多人则在震惊之后,视线在两边来回梭巡,眼神深处闪烁着隐秘的精光。
人心如秤,已在无声中开始摇摆。
安静!主持会议的宋律师,王家御用多年、一向以威严刻板著称的长者,用力敲了敲桌面,声音沙哑却像磐石一样压下所有的喧哗。
整个会议室瞬间被冻结。
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焦灼、贪婪、猜疑、甚至幸灾乐祸的情绪,被强行按在平静水面之下。
宋律师从他那标志性的黑色牛皮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同样质地的黑色文件夹。
那动作缓慢、慎重,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虔诚。文件夹被打开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清晰得如同裂帛,所有私生子女都屏住了呼吸,眼睛贪婪地黏在那打开的文件夹上。
本人,王耀祖……宋律师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开始宣读遗嘱正文。他念得很慢,每一个字都砸在凝固的空气里,激起无声的回响。
内容和王雪所知并无二致:确认王雪为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和集团实际控制人,确保公司发展的延续性;给予爱妻李婉婷(王雪母亲)足够颐养天年的保障,包括信托基金和若干不动产的使用权。
王雪面无表情地听着,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下无声地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嫩肉。那些冠冕堂皇的词句此刻听来如同讽刺。
然而,当宋律师宣布主要遗产条款宣读完毕,几个私生子脸上刚露出掩不住的狂喜和即将爆发的不满时,宋律师却翻过了一页。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在瞬间抬高了半个调门:
此外,根据王耀祖先生生前签署并在我处公证的补充条款,即遗嘱附件第7页B项追加条款: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先扫过对面五张骤然凝固、因狂喜而微微抽搐的脸,然后落在主位旁王雪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极寒淬炼过的冰针,狠狠钉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尤其是王雪的心脏——
经合法验证的血缘子女(即王雪女士,及本文件后附DNA检测证明的五位子女)自动获得王氏集团名下,王氏控股、宏图科技、天创资本等核心企业,共计百分之百股份在持有期内的收益分配权,包括但不限于全部分红、股息、孳息等经济利益。
此项补充条款自遗嘱生效之日(即王耀祖先生逝世当日)起开始执行。
所有法定继承人均享有此分配权,比例依据持股比例计算。
死寂。
比坟墓还要死寂的死寂。
刚刚还强压着狂喜的五张脸,瞬间被巨大的、几乎承受不住的贪婪彻底淹没,他们彼此飞快地交换着眼神,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那两个男青年激动得肩膀都在发抖。
宋律师的目光再次如同最精准的矛头般转向王雪,那里面不再有往日的温度,只剩下一块冰冷凝固的石头,语气却依旧带着完成程序般的标准:王雪小姐,王董事长在签署这份补充文件时,意识清醒,并经由两位独立精神科医生出具评估报告,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遗嘱正文及所有附件,效力合法完整。
王雪静静地坐着。
对面那五道贪婪到几乎要实质化、将她连皮带骨吞掉的视线,如同毒蛇的信子般舔舐着她。
宋律师那份突如其来的公事公办的疏离,还有周围那群元老股东们骤然复杂晦暗、不断在她和那五个私生子间游移的眼神,像无数看不见的钢针。
但她那张年轻的脸庞,仿佛最顶级工匠用冻了几千年的寒冰雕刻而成,没有一丝裂痕。
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连一丝被骤然捅刀后的难以置信都欠奉。
她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睫,长长的睫毛在会议室的冷光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那片浓密的阴影下,那双向来清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却像不见底的深潭。
平静得诡异。
只有紧贴桌面边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泛出一种失血的青白。那白,在深色的红木桌面上,触目惊心。
她没有看那五个跳梁小丑,也没有看变脸的律师和动摇的元老,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凿穿凝固的空气:
分红权追加条款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预报。
然而,下一秒,那冰锥骤然碎裂,裹挟着一种足以冻碎灵魂的厉烈风暴,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压上一种决绝的、令闻者胆寒的实质般的重量,如同宣告末日审判的雷霆——
别说股份分红权,就算是集团门前扫地的,也不是你们这群垃圾能染指的。
我王雪的东西,谁敢伸手……
她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撑在冰冷的桌面上,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液的尖刀,狠狠钉向对面:
我剁谁的手!
会议室的空气被彻底抽空。
王雪!你——
放肆!没大没小!
宋律师,你看看她!这就是老东西教出来的女儿!
几个私生子女瞬间炸锅,脸上得意狂喜的神情寸寸龟裂,被愤怒和恼羞成怒扭曲得极其难看。拍桌子的咆哮声刺耳地交织在一起。
王雪那句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威胁,更像一桶热油,迎头浇在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心头火上。
王雪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眼神,如同挥开几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她站起身,黑色裙摆带起一阵冷冽的风。目光在沉默的元老和股东脸上快速扫过,那些躲闪、震惊、欲言又止……尽收眼底。最后,视线落在脸色铁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宋律师身上。
会,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一切杂音,结束了。
说完,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会议室厚重的双开木门。高跟鞋踩在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稳定、节律如同心脏跳动的回响。
笃、笃、笃…
门被拉开。外面秘书区几双受惊的眼睛偷偷望过来,又飞快地缩回去。
就在她即将跨出门口的一刹那,宋律师那如同被砂纸磨过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急于撇清但又不得不传递某种讯息的复杂意味,穿透私生子女们不甘的咒骂:
王雪小姐,这只是法律程序上的开始。还有另外……
砰!
会议室厚重的实木双开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带上,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闷响,彻底隔绝了内里所有的喧嚣,也掐断了宋律师未尽的话。
巨大的响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头。
私生子女们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这声巨响冻结了一瞬。面面相觑中,一丝难以言喻的悚然爬上心头。
门外,王雪挺直的背影没有停顿一秒,笔直地走向专用电梯。电梯门光滑如镜,映出她此刻冷到极致的面庞。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巨大的摔门声后,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有多疯狂。像一头困在铁笼中的猛兽,被注入剧毒后,疯狂冲撞着冰冷的桎梏,痛得尖锐。
但她走向电梯的脚步,没有丝毫虚浮。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无声亮起。
一条来自医院的加急短信弹了出来:【王总!夫人听闻董事会变故,情绪极度激动,心血管病复发,已于二十分钟前被紧急送入了市第一中心医院心脑血管科重症监护室!情况危急!速来!王妈。】
电梯门冰冷的金属光芒,倒映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一瞬间紧握得指节发白的手。
第2章:我还没倒,老狗就敢跳墙
市第一中心医院心脑血管科ICU,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合着某种冰冷的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
王雪穿着隔离服,站在巨大的透明玻璃墙外。隔着那层冰冷的障碍,母亲李婉婷安静地躺在里面。她身上连着各种冰冷的管线,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道代表生命的心跳曲线起伏得微弱而艰难,每一次波动都揪扯着王雪的心脏。
母亲本来保养得极好的面庞,此刻纸一样灰败,紧闭的眼皮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干涸得裂开细纹。仅仅几个小时前还在家里花园侍弄花草的温和妇人,此刻被病痛和骤来的打击折磨得脆弱不堪。一个护士弯着腰,小心地调整点滴流速,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个水晶人偶。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是公式化的沉重:王女士,李女士的情况很不乐观。这次是突发的大面积心梗,虽然经过抢救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心脏功能受到了毁灭性打击,血管狭窄也非常严重。必须尽快进行冠脉搭桥手术,最理想的情况是请到陈铭森教授主刀。他的国际声誉和技术您是知道的……但很不巧,陈教授目前正在海外进行一个重要的学术交流项目,时间很难确定。另外,您父亲……的情况想必也牵扯您精力,但这手术不能再拖了,拖下去……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
王雪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母亲苍白憔悴的脸,仿佛要将母亲此刻痛苦的模样刻进骨子里。她的手指紧紧蜷缩在隔离服宽大的袖子里,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细微的刺痛勉强维持着神经末梢最后一点清醒。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又难掩激动兴奋的交谈声,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打破了ICU区域凝重的宁静。
哟,这不是咱们新认回来的大哥吗动作挺快啊!这就想着出来‘主持大局’了一个女声,尖利、聒噪,裹着浓重的炫耀意味,正是上午在会议室里那三个私生女中的一个。
哼,王雪算个屁老太太一进ICU,她心都乱了,公司现在谁管还不是咱们机会来了!另一个男声粗哑地应和着。
走走走,跟‘大哥’打个招呼去!以后……嘿嘿…
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刻意放纵的低笑,朝着电梯厅方向快速移动。
王雪的眼神,在听到老太太进ICU那几个字时,骤然变得如同最冷的雪山之巅,反射着幽蓝寒光的万载玄冰。她缓缓、无声地转过了身。
走廊尽头,电梯口拐角处。
几个穿着与医院肃穆环境格格不入的艳丽私生子女,正簇拥着一个人影。
站在人群中心的,是一个和王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王志远。也是那五个私生子女中最沉稳的一个。他此刻穿着一身新得发亮、剪裁过分锐利的黑色西装,头发用发胶梳理得一丝不苟。明明只是和王雪对视的瞬间,他的眼神却带着一种极力想要掩饰、却无法完全压下的得意和傲慢。
仿佛一夕之间,他的肩膀上就已经承载了整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四目相对的刹那。
王雪原本无波的脸上,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丝弧度。
极淡,极冷。像是死神的镰刀即将挥下时,最后一点映在刀刃上的微光。
没有任何言语。但那双幽深的黑眸里凝聚的寒意,却像一道无形的冰刺,精准无比地扎进王志远眼底那点刚刚燃起的、对权势的贪婪火焰之中。
王志远脸上的得意骤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利爪扼住了喉咙,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凉气。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避开这令人窒息的注视。
也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滑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的老者——陈永勤。
看到来人,王志远那瞬间僵硬的脸上立刻强行挤出满满的恭敬笑容,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带着几分晚辈见长辈的拘谨,连忙主动大步迎上前去:
陈伯!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们几个年轻人想着就是来看看……慰问一下老太太,真没想到还惊动了您,太不好意思了!
陈永勤,集团元老中的元老,王老爷子当年在码头扛大包时就带着的老部下,几十年鞍前马后,在王氏内部德高望重,说话分量极重。上午在会议室,他全程紧锁眉头,一言未发。
此刻,他严肃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最终落在王志远那张写满虚假恭敬的脸上,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带着长辈的不悦和一种深沉的疲惫:公司一团乱麻!你们母亲躺在里面!这是乱动心思的时候吗!
他那浑浊却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明显意有所指。尤其是母亲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像石头一样砸在当场。
王志远笑容一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和不甘,但很快被他更深的谦恭掩埋下去:陈伯教训得是!我们现在就……
阿勤。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声音不高,却带着惯常的主事者的稳定腔调。
所有人回头。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考究羊绒开衫的老者拄着乌木拐杖,在两个同样年纪不小的公司老人陪同下,正从不远处的特护病房区缓步踱出,恰好经过此处。正是上午在会议室里始终沉默、但眼神一直复杂变幻着的另一位重量级元老——何建国。
何建国似乎刚从里面探望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和疲惫,看见陈永勤,便停下脚步,眉头微锁,仿佛在探讨什么公司难题般开口:老陈啊,现在这个局面,真是难为王雪那丫头一个人支撑了。董事长刚走,新老交替本就困难重重,雪上加霜的是老太太又……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满是忧虑。
随即,话锋却微妙地一转,语气里带着试探性的体谅:
但话又说回来,那几个孩子……毕竟是老董事长的骨血,那份分红条款也是律师白纸黑字宣读了的,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年轻人……突然有了份产业,想学学、沾沾手,也是人之常情嘛。他眼神快速瞥了王志远等人一眼,又回到陈永勤身上,说到底,老王这一脉香火,也不能真就绝了王雪一枝独秀啊,多个子弟分担分担,互相有个照应帮扶,对集团长远……未必是坏事。
他这番话似乎是在开解,但每一句,却都在那几份DNA报告和那要命的分红条款上又重重抹了几道显眼的油彩。尤其是在这充满危机气息的医院走廊里。
王志远和他那几个同伴听得心头狂跳,脸上狂喜再也掩饰不住,偷偷交换着兴奋的眼神。就连陈永勤,也因为这突如其来、且带着明显倾向性的安抚,眉头拧得更紧,握着拐杖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
气氛诡异。
何建国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话语带来的影响,继续用那种温和忧心的语调补充道:当然,这一切都得尊重王雪的安排。她现在是家长嘛。不过,老陈,你也要多开导开导年轻人(这里他指的是王雪),现在不是赌气争强的时候,要以和为贵,以大局……
大局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如同冰泉从裂缝中迸射。
所有人的动作、表情、话语,被这清冷的两个字瞬间冻结。
原本背对他们、隔着玻璃凝视ICU重症监护室的王雪,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那张一直绷紧如雕塑的脸上,竟反常地挂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如同寒风掠过死寂冰原,连最后一点波纹都被抚平。
她没再看母亲病房的方向,也没看那些陡然惊愕凝固在原地的私生子女们,一双比医院走廊顶灯还要刺眼的冰冷眼眸,径直穿过凝固的空气,落在了兀自拄着拐杖、摆着一副忧心忡忡老好人面孔的何建国脸上。
那目光,像最锋利的X光,毫无阻碍地刺穿他精心维持的体恤外壳。
何叔,王雪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钧重量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慢悠悠的,仿佛在欣赏一出荒诞剧,今天早上的会议,宋律师那份补充条款念得够清楚吧分红权条款写得明明白白您也点头了吧
何建国那张保养得当的老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但立刻被他蹙眉的忧色覆盖,沉声道:王雪,这种时候你还提这个做什么我是担忧大局……
我只想请教您一个问题。王雪打断他,根本不理会他未出口的大局,她抱着手臂,姿态是放松的,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死物的专注,像在看显微镜下的切片,按照条款约定,分红权受益人,是集团的股权持有人,对吧
何建国被她看得莫名脊背一寒,强作镇定,语气不由自主带上几分不耐:是又怎样这不是废话王雪,你现在最该关心的是你妈……
王雪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没有半点暖意,只有尖锐的冰碴摩擦声:
可我手里,正拿着过去五年,王氏控股旗下三家核心子公司:宏图科技、天创资本、环宇地产……的年度审计底稿副本。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走廊尽头,在每个人头顶炸开!
何建国那张原本端得四平八稳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灰败得像窗外的水泥墙。拄着拐杖的手猛地一抖,沉重的乌木拐杖头哐当一声砸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突兀刺耳的脆响!
什……什么!何建国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破锣,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走了骨头,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那精心维持的长辈威严瞬间土崩瓦解,瞳孔深处是无法抑制的恐惧,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雪没有回答他,只是唇角那抹冰冷的、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一丝,仿佛早已洞穿一切,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还有一件事,她微微歪了歪头,目光平静地转向旁边同样被这惊天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滑下的陈永勤,陈叔,
她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晚辈请教般的温和:按照集团章程第三十九条第二款——高管侵占集团资产达到总股本千分之五比例,监事会是有权立刻启动独立审计调查流程,冻结其个人相关所有在集团资产和职位权限的,对吧
陈永勤的身体猛地一颤,看着何建国那如遭雷击、彻底失魂的模样,再对上王雪那双冰冷清澈、仿佛能映照出所有污秽的眼睛,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如同毒蛇般窜上他的心头!
这位在商海沉浮几十年、向来刚直不阿的老臣,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盯着何建国,眼神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巨大失望和愤怒,像要把对方燃烧殆尽!
你……你……陈永勤指着何建国,那只枯瘦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后面指责的话,被巨大的震怒和气急堵在喉咙里,竟一时无法成言!
整个医院的走廊,死寂无声。
何建国面无人色,如同雕塑僵在冰冷的走廊地砖上。
下一秒,他喉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呃嗬怪响,枯树般的老腿一软,竟直挺挺地朝着冰冷坚硬的地面栽倒下去!手里的乌木拐杖脱手飞出好远!
第3章:股份骤散,神秘巨鳄现身!
空气被刺骨的寒意冻结。
何建国那枯瘦的身体砸在地砖上的闷响,如同丧钟。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王志远脸上刚刚因为元老变节而浮起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眼神慌乱地扫过倒地的何建国和面如寒霜的王雪。
陈永勤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几乎软倒的何建国上半身,老脸因为惊怒和焦急彻底扭曲:老何!老何!你怎么了!他厉声对旁边傻了的跟班吼:快叫医生!
刺耳的急救警铃声撕破了医院死寂的走廊,几个护士推着急救设备飞奔而来。
混乱中,王雪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淬炼过的冰,只冷冷扫过地上被人掐人中的何建国,便移开,如同扫过一片枯叶。
她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一条来自财务总监冯海波的加密信息:【王总!出事了!海兴、远航、德泰等五个主要机构小股东,合计持有集团约9.8%的流通股,刚刚在同一天内通过不同券商渠道抛售了手里全部股份!理由均称‘个人资产配置调整’!买家是同一个离岸匿名账户!】
又一条信息紧跟而至:【二级市场监测显示,有超过20个来自不同地域的匿名账户正在持续、隐蔽、但规模不小地低价吸筹王氏旗下核心上市公司股票!动作非常低调,但速度很快!情况极其异常!】
王雪握着手机的手指紧得关节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屏幕冷光映着她冰冷的眼底,那一点幽光如同深渊中潜伏的凶兽瞬间睁开的眼睛。
明枪私生子女蠢蠢欲动,暗箭已经对准整个王家的根基开始疯狂挖掘!要掏王家的心!
走开!别挡着!担架车来了!护士焦急的呼喊在混乱的人声和刺耳的电铃声中炸响。
王雪倏然抬眼,没有再看地上的元老一眼,没有再看那些已经乱了阵脚、脸上只剩下惊惧的私生子女们一眼,转身疾步离开这片混乱的中心。步履没有丝毫慌乱,依旧稳定得令人心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精准的鼓点,消失在VIP特护区的拐角处。
两个小时后。
市郊半山,王家庄园主宅三楼,王雪父亲生前的书房。
书房厚重的柚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纷扰。空气里只有一丝残余的淡淡雪茄气息,那是属于父亲的味道。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书桌上复古的黄铜台灯,将王雪笼罩在一小圈昏黄孤寂的光晕里。
手机屏幕再次在寂静中亮起。
财务总监冯海波拨进来的加密视频通话请求。
王雪指尖一点。
屏幕上出现了冯海波那张儒雅却因焦灼而绷紧的脸,背景似乎是在他车里,光线昏暗。
王总!冯海波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极力控制的紧张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线索!我们刚通过多层技术剥离和一个极其偶然的国际银行转账异常提示,初步锁定了一些异常资金的流向源头!
他语速极快:那批被抛售、以及被二级市场匿名账户大量吃进的股票,其最终资金来源,层层穿透后,都指向了同一个境外控股实体——注册在开曼群岛的‘海澜国际资本(Cayman)Limited’!但这家公司太干净,除了名字什么都没有,背后实际控制人的信息目前毫无头绪。
冯海波吸了口气,眼神锐利起来:不过,就在我们监控这些资金异常流动时,发现了一笔极其不起眼,可能是个低级疏漏的操作。几天前,有一笔大约一百二十万美金的本金,通过一个关联方开设在瑞士的一个休眠账户转出,汇入了国内——汇入方账户的开户人是——
画面切换,一张清晰的账户信息截图出现在屏幕上。
开户人姓名:赵宏彬。
王雪看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
赵宏彬。一个在王家老宅服务了超过十五年的老司机,沉默寡言,老实可靠。两个月前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向王老爷子主动提出辞呈,回乡下老家养老去了,老爷子念旧,还额外给了他一笔丰厚的退休金。
一切天衣无缝。
资金轨迹链我们还在全力深挖,但这个赵宏彬……绝对是关键突破口!冯海波的影像再次切回,语速更快,这个账户是刚开的!钱到账还没捂热乎!只要从他身上打开口子……
王雪的眼神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个账户名字上,幽深得像无底深潭。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立刻派人,去他老家。找到他。每一个字都裹着冰渣,不惜代价。我要他知道的……一切。
是!冯海波切断通信。
屏幕暗下去。
昏暗的灯光里,只剩下书桌玻璃下压着的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年轻的王老爷子一手抱着小小的王雪,一手握着刚创立时第一个店铺简陋的木牌匾,眼神坚毅,笑容灿烂。
爸,王雪盯着照片,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和决绝,您引狼入室收留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都是些反咬一口的白眼狼。外面扑上来的,更是想啃食干净您尸骨的豺狼虎豹。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父亲年轻飞扬的眉眼,动作轻柔,眼神却一寸寸结冰:您放心。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手机屏幕忽然再次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提醒。
是一个陌生加密通道发来的信息,没有任何署名。
信息短得只有一行字:【王小姐,医院情况危急听说集团股份波动异常合作者想约您面谈,时间地点随您定。有兴趣解决麻烦,可回电本线路。】
陌生号码,直指核心。
时间点、信息来源,精准得令人不寒而栗。像一条藏在阴影里,无声无息游近的毒蛇。
王雪盯着这条消息,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书房厚重的大门被轻轻叩响。
小姐,门外传来老管家周伯克制着焦急的声音,二小姐……来了!说在楼下偏厅等您,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说清楚!
第4章:长姐的巴掌,你敢躲
王雪推开门。
周伯弓着背,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急迫和担忧。他看到王雪,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请求和劝阻:小姐…她刚从医院那边来,看着脸色铁青…带了好几个人…说话…很冲……要不…您缓一缓再见
王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她拢了一下睡袍的领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向通往楼下偏厅的旋转楼梯。周伯看着她冷硬而决绝的背影,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走到楼梯拐角,尖锐的质问声就穿透了别墅底层的宁静空气,像一把生锈的锯子,蛮横地撕扯着。
凭什么!啊凭什么!
声音的源头来自偏厅中央。
王思琪,那个在会议室里穿着亮片短裙、最先挑衅的私生女之一,此刻穿了一件更加张扬的、布满夸张铆钉的夹克,头发漂染成扎眼的紫色。她正叉着腰,指着低头站在一旁、面色有些为难的老佣人王妈,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人也敢挡我的路!我二哥好心好意代表我们兄妹去医院探望老太太,那是尽孝心!谁知道王雪她安的什么心!故意把我二哥拒在ICU门外!还派个老不死的过来敷衍我们!这王家现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吗!爸刚走几天啊!她就想只手遮天了!
旁边站着另外两个私生子女,脸上的不耐和幸灾乐祸几乎不加掩饰。
被围在中间的二哥王志远,今天倒是换了身更显沉稳的亚麻色休闲西服。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佣人刚奉上的热茶,并没有立刻开口,反而慢悠悠地用茶盖撇着浮沫。只是目光时不时瞟向楼梯口的方向,带着一丝试探的深沉。
王妈被王思琪指着鼻子骂,眼圈通红,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哽咽,还在努力解释:二小姐……王小姐……不是……不是小姐的意思,是医生……是老太太病情不稳定,医生说了必须静养,家属探视也严格控制……
放屁!王思琪猛地一跺脚,尖利的鞋跟敲击着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你懂什么!我看就是王雪故意搞的鬼!怕我二哥分家产分到她头上了!故意不让见!她现在人呢!躲哪里去了!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见我们了!她越说越激动,竟伸手猛地一推王妈肩膀,你给我滚开!今天我非见到她不可!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王妈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踉跄着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撞在坚硬的沙发扶手上!
就在这时!
一道带着残影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几乎是在王思琪指尖碰触到王妈肩膀的瞬间,已经从楼梯中部飞掠而下!
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众人眼前一花。
接着便是——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宽敞的偏厅里骤然炸响!力量之大,声音在挑高的厅堂里反复回荡!
刚才还嚣张跋扈、唾沫横飞的王思琪,像个断线的破口袋一样,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耳光直接扇得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高跟鞋都甩掉了一只。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叫,重重地砸在不远处一张沉重的花梨木硬木茶几上!哗啦!茶几上摆放的花瓶、茶盏、果盘瞬间被撞翻一地,碎裂声夹杂着女人的痛叫响成一片!破碎的瓷片和茶水溅了她一身。
一切发生的太快,如同电光火石!
整个偏厅里死寂无声,只有王思琪摔在满地狼藉中痛苦的、扭曲的呻吟在回荡。另外两个私生子女完全傻了,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地看着那突然出现在厅堂中央的身影,如同看到地狱里归来的煞神。
王雪不知何时已经稳稳站在了厅中央。她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急促,只是慢慢收回了那只刚刚扇出雷霆般耳光的手。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因为力量没有完全散去,白皙的皮肤下透着淡淡的血色。
她甚至没有看狼狈如泥的王思琪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扫描仪,瞬间锁定在沙发上端着那杯茶、僵直了身体、脸色终于彻底失去镇定的王志远脸上。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出手速度,还有那股骤然爆发、如同实质煞气的恐怖气势,让他端着茶杯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管好你的狗。
王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刺骨磨人的寒,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刮过王志远的耳膜和神经。
再让我看见或者听见她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
她顿了一顿,目光在瘫在地上抽搐呻吟、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的王思琪身上一掠而过。
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然后,她盯着王志远那张终于控制不住显出惊骇的面孔,唇角极慢、极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毫无暖意的弧度:
我不介意给她换个能闭嘴的脑袋。
王志远的呼吸猛地一窒!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狼狈不堪。
王雪!你……你……他想强撑气势,声音却彻底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另外那两个私生子女更是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连去扶王思琪的勇气都没有了。
都给我闭嘴!把人扶出去!王雪厉声喝道,目光如同重鞭扫过那两个吓傻的私生子女,脏了我的地方!
两人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过去,费力地拖拽起满身狼藉、一边脸颊肿得变形的王思琪,再也不敢看王雪一眼,仓皇无比地逃离了这令人窒息的地狱偏厅。
王志远也想走。
但在那双如同极地冰渊般注视的目光下,他的腿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思琪被拖走。
偌大的偏厅里只剩下两人,破碎的茶几碎片反射着冰冷的光,刺鼻的茶水和花香混合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
周伯和王妈早已悄然退了出去,关上偏厅的门,隔绝了所有窥视。
王雪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还僵在沙发旁、脚边是摔落茶杯和水渍的王志远。高跟鞋踩过地上的碎片和茶水,发出缓慢、清脆、压迫感十足的声响。
每一声,都像踩在王志远的心脏上。
他喉结滚动,看着王雪逼近的身影,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细微的磕碰声。刚才那雷霆一瞬的狠辣出手带来的震撼,远比会议室里的威胁更直接地烙在了他灵魂深处。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王总……这、这只是个误会……他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辩解。
王雪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她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他的脸上,唇角依旧带着那抹残酷的弧度,声音如同毒蛇在耳边吐信,低沉而缓慢:
王志远,我查过了。你那个只会骂街的蠢妹妹账户里刚多出来的那三百万美金热钱……
王雪的声音不急不徐,却像冰锥,精准无比地凿在王志远刚刚强行挤出一点假笑的脸上:
是你,利用‘海澜资本’那个离岸账户套出来的钱,塞给她的吧好用来装模作样,假装真金白银地在外面收买些跳梁小丑
王志远脸上的所有伪装瞬间崩溃,如同被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得如同刚从停尸房里拖出来。他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死死盯着王雪那双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冰寒眸子,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
你……你怎么会……
他大脑一片空白,像被当众扒光了所有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只剩下赤裸裸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层他精心粉饰、作为私生子首领的面具,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撕成碎片!
呵。王雪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在嘲笑一个不入流的谎言。
她根本不需要回答他这种愚蠢的疑问。
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张因极度恐慌而扭曲变形的脸,声音清晰而冷酷,如同法官宣读判决书:
王志远,连同王思琪在内共五人名下所有银行账户及关联证券账户,已于三分钟前,经申请集团内部高级风控权限与银证机构联合执行令,以涉嫌巨额非法资金流动及洗钱活动嫌疑,进行司法冻结。
她微微歪了下头,欣赏着王志远眼中瞬间爆发的绝望和惊骇,补充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刀:
时限,无限期。
你……
王志远像是被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嗬嗬声,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两股战战,竟直挺挺地朝后跌坐在了刚刚泼洒了茶水的地毯上!整个人如同被丢上岸的鱼,剧烈地抽搐起来。
恐慌和无法言喻的寒意像无数钢针扎进他的骨髓,四肢百骸都僵硬冰冷。账户冻结!无限期!那意味着他瞬间成了一个背着庞大债务的废人!
完了……全完了……
送客。
王雪不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直接对着门口吩咐。
偏厅厚重的门无声打开。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
地上的王志远如同被惊醒的僵尸,猛地抬头,那眼神怨毒如同实质的毒液,死死钉在王雪转身离去的、纤细却挺拔无比的背影上,用尽全身残留的力气发出困兽般的绝望嘶吼:
王雪!你以为你赢了!冻结我们!做梦!
他喘着粗气,因为极度激动和恐惧而歇斯底里,声音尖利得扭曲破音:
后天!后天法院终审开庭!就凭那些你挖出来的所谓证据!哈哈!没用的!没用的!那些蠢货手里捏着我们股份!他们就是我的力量!还有……还有那份分红协议!它才是真正的铁证!爸死了都给我留的后手!我们只要拿住这个!就永远掐住王氏的脖子!你爬得再高……也永远得乖乖把血给我们喝!
他挣扎着,想要扑向那个背影,却被保镖粗暴地架住了双臂,只能徒劳地扭动,用最恶毒的怨恨诅咒:
后天的法院!后天的法院见!等判决书下来……我看你还怎么狂!
王雪走向楼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身后那困兽绝望的嘶吼、恶毒的诅咒、沉重的喘息、身体被拖拽摩擦地毯的声音……所有混乱的噪音,仿佛都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她身后那片逐渐远去的阴暗偏厅里。
她踏上楼梯。
冰冷的脸上,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波澜。
只那双如同浸透了寒夜黑水的眼眸深处,在背对着身后那片喧嚣和即将到来的终极风暴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危险到足以冻结一切的温度。
很好。
后天……
第5章:终极录音,渣弟们当场吓软!
终审法庭。肃穆。空旷。
国徽高悬,冷硬的金属光泽无声地俯瞰着下方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气氛沉凝得如同灌满了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黏连感。
王雪这边阵容单薄得令人心悸。宽大的原告席只有她独自一人。纤瘦的身影裹在一身最干练的深灰色定制西装裙套装里,挺直得如同悬崖边一株孤绝的劲松,面无表情。身后连半个助理或律师的身影都没有,空荡荡一片。唯有她冰冷的目光偶尔扫过对面。
与她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斜对面被告席上的人头攒动。
五个私生子女齐聚一堂,个个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畅快。他们簇拥着中心位置上的代理律师——宋律师。这位曾为王家服务多年的长者,如今依旧板着一张标准化的严肃面孔,但眼底深处那一点对王雪的刻意回避,清晰如刻。
王志远坐在离宋律师最近的位置,脸上甚至恢复了某种近乎胜券在握的平静,只是看向王雪孤伶伶的身影时,那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刻毒和嘲弄。
旁听席更是热闹非凡。上午在集团会议室里沉默的大股东和元老们几乎倾巢出动,此刻各自占据了旁听席的最佳位置。不少人双手抱胸,目光在孤立无援的王雪和声势浩大的私生子队伍之间游移,不时低头轻声议论几句。其中几个看向王雪的目光,充满了一种看热闹般的惋惜。
空气紧绷,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激起回音。
审判席上,三位身着黑色法袍的法官神情端肃。正中间那位年长的审判长拿起法槌,轻轻敲了一下,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粘稠油面的石子,瞬间将法庭拉入绝对的肃静。
原告王雪诉王志远等五人非法争夺遗产、损害公司利益纠纷一案,继续开庭。鉴于被告王志远方昨日已针对王氏控股分红权归属条款有效性补充提交最后证据链。
审判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向下方,声音沉稳:宋律师,请陈述并出示你方核心证据。
是,审判长。宋律师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姿态带着职业性的庄重,目光却像刻意的程序,始终避开王雪的方向,我方核心诉求立足点,始终以王耀祖先生临终前亲自修订确立、具有完全法律效力的遗嘱补充条款为基础!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朝法庭侧面巨大的投影幕按下。
嗡。
雪亮的投影灯瞬间亮起。
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一份厚重卷宗的最末页,是王老爷子那苍劲有力的熟悉签名,下方紧跟着一行打印文字:【遗嘱补充附件(二)——关于集团名下核心企业股份收益分配权细则】。
其中关于收益分配权受益人范围及条件的条款,被着重放大的红圈圈出:【王耀祖名下所有经DNA验证符合生物学关系的婚生子女及非婚生子女(包含文件后附名单确认)…】
紧随其后的是另一份文件的高清扫描页。
正是王雪第一天在集团会议室里见过的,那五份盖着权威机构钢印和鲜红公章的DNA亲子鉴定报告影印件!
审判长,各位法官!宋律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洪亮,如同宣读圣旨,这份附件的签署时间,在王老先生去世前仅仅不到两周!签名字迹,连同DNA报告文件页末的骑缝签名,经由三位国内顶尖笔记鉴定专家反复交叉验证,均认定与王耀祖先生生前大量留存的签名样本、笔迹特征、书写习惯完全吻合!确属亲笔无疑!此附件效力等同遗嘱正文!
他猛地转向王雪,目光第一次如同锐利的冰锥般直刺过去,带着近乎于公开的逼问,字字如枪弹:
依据本遗嘱条款,王志远等五位被继承的亲生子女,自王耀祖先生逝世之时起,即刻享有包括原告王雪女士继承的股权在内,所有核心股权所产生的全部收益权利!这是王老先生白纸黑字、力透纸背的遗愿!其法律效力不容质疑、不容篡改!这才是所有遗产继承纷争的核心铁证与法律基石!任何……
他后面的话,被旁听席以及被告席上一瞬间几乎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呼和交头接语的声浪淹没。胜利近在咫尺!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孤高的女人被钉死在父亲意志的十字架上,眼睁睁看着巨额的财富被合法分走而无力反抗!
审判席上,三位法官的眉头都深深蹙紧,目光凝重地审视着屏幕上的签名文件,又看向投影旁那份笔迹鉴定的报告扫描件摘要。
这看起来,确实构成了一个完整且强硬的证据闭环。
王志远在被告席上,唇角几乎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他甚至微微侧过头,给了孤身坐在对面的王雪一个充满恶意的、快意的眼神。
审判长再次敲响了法槌,沉重的咚声压下了场内的骚动。
法庭重归寂静,一种如同实质的压力再次沉沉压下,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原告方,审判长沉重的目光转向那唯一的身影,针对被告方出示的核心证据——遗嘱补充附件二的有效性,及其所依据的笔迹鉴定结论,原告方可进行最终质证。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无形的探照灯,骤然集中。
聚焦点只有一个人——
孤身坐在原告席的王雪。
那些目光里,有被告席上毫不掩饰、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和刻毒;有旁听席上元老们夹杂着复杂情绪、或怜悯或看好戏的审视;更有审判席上法官沉重的期待。
几乎每个人,都笃定这将是最后的挣扎,是无计可施下的沉默,是面对无法撼动的父亲遗命时的绝望臣服。
然而。
就在这死寂的、连心跳声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的凝固瞬间。
王雪的脸上,竟极其突兀地浮现出一丝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
笑意。
那笑意像雪山之巅忽然折射出的一道寒光,冷冽,锋利,带着一股足以刺透一切的寒意。
在所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她微微抬起了手。
没有慷慨陈词,没有悲愤指控。
她只是伸出了两根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极其优雅地在自己面前那张光洁如镜的樱桃木桌面上,轻轻、甚至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地,敲击了一下。
咚。
声音很轻,却在绝对安静的法庭里异常清晰。
下一秒。
咔哒。
极其细微的电流通过声。
王雪面前的麦克风指示灯无声亮起。
紧接着——
嗡——!
法庭侧面那片巨大的、原本显示着遗嘱附件签名和DNA报告的投影屏幕,毫无征兆地跳闪了一下!
光斑瞬间扭曲、消失。
旋即,新的画面以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顶替占据了整个屏幕!
深沉的黑色背景,如同一块幕布。
幕布上打着一行醒目的白色宋体字:【遗嘱附件(二)全程签署、宣读公证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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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授权存储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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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权限解码提取】(文件号:WLZ-遗-终-072-终)
审判席上,审判长猛地坐直了身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起来!旁边的两位法官同时前倾,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错愕!
不可能!
宋律师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脖颈,发出了一声惊骇到变形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他手中的资料脱手飞出,雪白的纸张哗啦散落一地!他失态地扑向前方,想要看清屏幕上那行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尸般的灰白!那份被无数人认定牢不可破的签名……难道是伪造!
哗!
旁听席上如同投下了一颗炸雷!那些刚刚还稳坐钓鱼台、满脸惋惜或我就知道表情的元老股东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不少人撞翻了座椅,失态地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个屏幕!嘴巴全都无意识张开,像搁浅的鱼。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被告席上,一个私生女茫然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嗡——嗡——
那巨大的黑色背景屏幕上,开始有了变化。
白色字体悄然浮现:【音频解锁成功
-
声纹权限验证通过
-
完整资料提取中…请稍后…】
短暂的黑屏死寂,仿佛时间凝滞。
滋…滋…滋啦…
一阵非常轻微、带着电磁干扰噪音的底噪电流声,忽然从那遍布法庭的高品质音响系统中流淌出来,打破了僵硬的寂静。
紧接着。
一个苍老的、极度虚弱、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带着粗重喘息和痰鸣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冰冷的音响里挤了出来:
宋……律师……东西……都立……好了……
轰!
仅仅这短短几个词、这几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虚弱声音……
被告席正中央,原本还死死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的王志远,像是瞬间被千万伏高压电猛地劈中!
他脸上所有的肌肉在同一时间剧烈地抽搐!一股无法言喻、冰寒刺骨的恐怖如同无数只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甚至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直挺挺地、带着沉重的木椅向后轰然倒去!
哐当!咔嚓!
椅子碎裂的声音刺耳得如同丧钟!
他被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恐慌彻底淹没了。身体无法控制地猛烈颤抖起来。这声音……是假的!录像!不对……那虚弱感……那痰鸣音……那种行将就木的虚弱……那种他亲眼在病床前目睹过的、油尽灯枯前挣扎着吸气的濒死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出来的!如同死亡本身通过机器开口说话!
音响里的声音还在艰难地继续,如同一个在泥沼中挣扎的灵魂发出的微光:
…之前…让您…办的补充…那份补充…无效…无效的附件二…立刻…废掉…撕…了它…我所有…所有东西…
沉重的呼吸,可怕的停顿,仿佛每一次喘息都抽干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都只留…给我…女儿…王雪…只有她…
滋啦……滋滋……
电流声加重,随即彻底消失。
法庭里。
死寂。
比坟墓还要深的死寂。
王雪稳稳地站在原告席旁,甚至没有坐下。她微微垂着眸子,目光平静地落在自己光洁的指甲边缘,仿佛刚才播放的只是一段无聊的背景音。
然后,她才缓缓抬起眼睫。
那双如同浸透了永夜寒冰、深不见底的眸子,穿过空间,精准地落在那具因为无法言喻的恐惧而彻底软瘫在冰冷地板碎片和碎裂木椅中的男人——王志远身上。
后者被巨大的恐惧掏空了所有力气,像一堆抽搐挣扎的死肉。
王雪唇角,终于弯起那抹蓄势已久的、如同死神宣判般冷酷而精准的微笑,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像滚落的冰珠:
老爷子亲自留下的防伪遗嘱,你,你们……也敢碰
那笑容,冰冷彻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