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雨幕下的帝都另一端,帝都艺术大学的男生宿舍楼里,气氛同样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三楼靠楼梯的一间普通四人寝,此刻只有一个人。顾云峥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冰冷的木板床边,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瓢泼大雨,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昔日的飞扬跋扈和“天命所归”的自信。
南宫瀚月楼那场闹剧,是他人生中无法洗刷的奇耻大辱!当众被揭穿付不起账单的窘迫,被白远志那种人当众耻笑为“吃软饭的玩意儿”的羞辱,尤其是最后保安逼近时那股真实的、被当成罪犯对待的恐慌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灵魂。
他引以为傲的911跑车被酒店强行抵押,像个当铺柜台前落魄的赌徒!那是他用沈月漓……不,是用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换来的“天降之物”!它承载了他摆脱泥淖、睥睨帝都不久的梦想,才几天就化作了泡影!
更让他恐惧和愤怒到发狂的是他的系统!那个他赖以生存、视若神明的系统!
“操!操!操!!!!”
顾云峥猛地抓起桌上的塑料水杯,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劣质的塑料杯四分五裂,水花四溅!“破系统!狗屁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废物!垃圾!”
“叮!检测到宿主辱骂本系统!惩罚:扣除宿主当前持有现金的50%!”
【警告:宿主现金池余额:32.5元,扣除50%后剩余:16.25元】
“……”顾云峥看着脑海中弹出的冰冷提示,彻底傻了。连最后的几十块都要抠?!
他哆嗦着点开系统界面,只见那个代表能量槽的位置,鲜红地亮着【能量泄露:84%】的字样!能量槽近乎干涸!他之前积累的能量,在酒店那一刻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怪兽一口吸走!
最让他揪心的还是那个【任务失败惩罚:收回奖品‘帝都九鼎山别院居住权一年’】的通知。那座气派无比、他梦想着金屋藏娇迎娶沈月漓的顶级豪宅,他还没住进去哪怕一晚,就这么被收回了!
巨大的失落感和被命运戏弄的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叮!每日基础抽奖次数已刷新!请宿主尽快抽奖,获取气运!】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
抽奖!对!还有抽奖!只要抽中个大奖,就能翻身!他眼中重新燃起一丝病态的狂喜!
他屏住呼吸,用意念狠狠点下那个虚幻的抽奖轮盘!
轮盘飞速转动……金光闪闪的格子一个个掠过(虚拟特效),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灰色小格子上。
【叮!恭喜宿主!抽中:“便携式微型充电宝”(10000毫安)一个!是否提取?】
【提示:此物品将由本系统在5秒内传送至您的储物柜(宿主需靠近储物柜才能取出)。】
充电宝……一百块不到的东西……
噗——!
顾云峥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差点喷出血来!寄人篱下,身无分文,唯一的希望竟然只抽中个破充电宝?!
“哈哈哈……呵呵呵……”
他捂住脸,喉咙里发出神经质般嘶哑绝望的、又哭又笑的声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他现在只剩十六块两毛五!明天的饭钱在哪里?!沈月漓也完了,她那个废物ATM彻底断了奶!
他像个输光一切的赌徒,颓然倒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瞪着冰冷的天花板,祈祷着明日的一缕微光……或者奇迹?
————
白家小院兰心小筑。
白洛笙端坐在客厅上首的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一盏刚刚冲泡好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
忠伯无声地侍立一旁。
在白洛笙的感知里,整个帝都仿佛铺展在他面前的透明画卷。顾云峥那间弥漫着绝望臭气的宿舍清晰可见。他“看”到系统提示抽中充电宝时,顾云峥眼中彻底熄灭的光芒和那死灰般的绝望。天道权柄微转,他“看到”了那系统被自己注入的规则裂纹正无时无刻不在加速泄露着稀薄的能量流。
而在那张透明画卷的另一处,帝都最核心、寸土寸金的九鼎山巅峰别墅区核心地带,一份以“白洛笙”之名签署的、涵盖整个九鼎山壹号别墅区十套顶级豪宅百分百所有权的电子地契文件,正无声无息地在最高等级的产权数据库内完成最后一道加密锁定。这份资产总额足以让帝都任何一个顶级家族侧目!
气运之子失去的东西……百倍回补?
白洛笙端起茶杯,优雅地吹了吹茶汤表面的浮沫,浅浅啜饮了一口,茶香温润。
此时,轻微的,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拖沓摩擦的脚步声,从内廊响起。
忠伯抬头看去。
白洛笙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温润如玉的茶杯上,似乎毫不在意。
脚步声在客厅门口停下。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新衣服的气息,以及某种廉价的、却又无比贴合的尼龙丝袜味道。
忠伯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迅速低下头,掩盖住那份惊讶,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
门口,沈月漓垂着头,僵硬地站在那里。
她换上了那套纯黑底色、白蕾丝边的女仆装。荷叶边的头巾遮住了大半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只露出光洁却苍白的额头和一小段脆弱的脖颈。围裙系在腰间,紧束的腰带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线,却又衬得她胸前那抹被布料包裹的弧度更加引人遐思。
最刺目的,是那双腿。
那双曾踩着高跟、吸引无数目光的、被顾云峥在系统日志里评价为“神级美腿”的腿。
此刻被包裹在崭新的、超薄微透的黑色丝袜里。丝袜的质地极好,带着若有若无的光泽感,紧密地贴合着每一寸皮肤,将腿型勾勒得更加纤直圆润,透出一种被禁锢的、屈辱的性感。袜根处精致的诱惑花纹若隐若现。
裙摆与袜口之间,露出绝对领域一抹极致细腻的腿根肌肤,在黑色的映衬下宛如最上等的温玉。
她就那么站着,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围裙粗糙的边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绷得像一块僵硬的石头,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传递着深入骨髓的羞耻、绝望和不甘。那身从前渴望象征身份、此刻却标志着她地位跌落尘埃的女仆制服,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原地,钉在这个曾被她视作“下人”的男人面前。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那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仿佛多看一秒,那目光就会将她彻底刺穿、燃烧成灰。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雨滴敲打屋檐的滴答声,如同在为她读秒。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白洛笙终于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
杯底与紫檀桌面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
寂静被打破。
他的目光,仿佛才从茶杯上挪开,如同实质的探照灯,一寸寸地、慢慢地、带着一种纯然欣赏艺术品的审视,落在了门口那具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充满屈辱与诱惑的身体上。
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腰,挺翘的臀线……
最终,定格在那双被黑色薄丝勾勒得无懈可击的腿上。
那眼神淡漠,平静,没有一丝情欲,却更令人心头发寒。
沈月漓只觉得那目光像是带着滚烫的电流,所到之处,皮肤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地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白洛笙才缓缓地、慵懒地开口。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击在沈月漓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茶……凉了。”
“去……烧水。”
简单的五个字。
彻底碾碎了她所有残余的幻想。
女仆生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