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鳞蟒的竖瞳,淬毒冰锥般穿透毒瘴,钉死楚玄风。那目光里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食物链碾压。
蛇颈优雅弓起,死亡的阴影骤然笼罩!
跑!
念头刚闪,残腿的剧痛便将他钉在原地。连滚带爬的动作在巨蟒面前,慢如蜗牛。
嘶——!
冰蓝闪电贴地疾射!淤泥无声犁开,腐肉般的恶臭翻涌。腥甜冰寒的气息已喷在脸上!
死!
就在獠牙即将合拢的刹那——
胸口古镜,幽芒炸裂!
一道冰冷滑腻、不容抗拒的意念,高压电流般刺入楚玄风僵滞的脑海!
没有思考,身体被强行接管!
仅存的右臂筋肉坟起,青筋暴突如活蛇!手中那截兽骨断刺,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牵引着,不是刺向蟒头,而是向上——狠狠斜撩向岩壁!
目标:那根倒悬的、冰晶凝结的钟乳巨锥!
咔嚓!轰隆——!
碎裂声撕裂毒瘴死寂!万钧冰剑,破顶斩落!
寒鳞蟒竖瞳首次掠过惊愕!庞大身躯本能扭闪!
轰!!!
冰锥砸地,淤泥碎石冰屑狂溅!致命的冲击波和锋利冰片狠狠扫中蟒躯中段!
嘶嗷——!
痛苦暴怒的尖啸震荡峡谷!数道狰狞伤口撕裂冰蓝鳞甲,粘稠的血液渗出!
剧痛彻底点燃凶性!钢鞭般的蛇尾撕裂空气,带着万钧之力抽向旁边布满青黑苔藓的巨岩!
轰!碎石如雨!
镜面幽芒再闪!
楚玄风如同提线木偶,滚地抓石,用尽最后残力,狠狠砸向巨岩下一丛流淌着妖异紫脓的毒藤!
噗嗤!
毒苞爆裂!粘稠腥臭的紫液高压喷射,精准浇灌在寒鳞蟒翻滚的伤口上!
嗤——!!!
烙铁烫肉般的腐蚀声令人头皮炸裂!冰蓝鳞甲血肉瞬间变黑、冒烟、溶解!
“嘶嗷嗷嗷——!!!”
这一次的嘶鸣,是撕心裂肺的剧痛!巨蟒疯狂翻滚扭动,蛇尾拍碎岩壁,冰蓝血液混合着腐蚀黑脓,泉涌喷溅!
机会!
古镜意念第三次降临,冰冷如刀,直指巨蟒翻滚中暴露的弱点——头部下方七寸!那片鳞甲黯淡、缝隙宽大,露出浅色嫩肉!
蜕皮期!唯一的死穴!
楚玄风眼中凶光爆射!残腿猛地蹬地,身体如断箭般射出,直扑那致命的嫩肉区!手中染血的骨刺,凝聚着他全部残存的生命力与古镜赋予的蛮力,决绝刺出!
寒鳞蟒剧痛中警醒!头颅扬起,血盆巨口张开,冰寒毒液箭已在喉!
太近!避无可避!
那就同归于尽!
楚玄风无视毒牙,将身体化作最后的武器,狠狠撞向巨蟒七寸!骨刺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深深捅入那片脆弱的嫩肉!
噗嗤——!
沉闷粘稠的入肉声。
时间凝固。
楚玄风整个人撞在冰冷鳞甲上,反震力让他眼前发黑,鲜血涌喉。滚烫腥臊的液体喷溅手臂、脸颊。
嘶…嗬…
寒鳞蟒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高昂的头颅凝固,竖瞳放大,填满惊愕、痛苦与生命流逝的空洞。喉咙里的毒液闷响一声,彻底熄灭。
轰隆!
冰峰崩塌!巨蟒尸体重重砸落淤泥,激起污浊浪花。蛇头滚落楚玄风身侧,空洞的竖瞳“望”着他,染血毒牙微张。
死了?
楚玄风僵持着捅刺姿势,手臂剧颤。滚烫蛇血混着冷汗污泥,粘稠流淌。
胃里翻江倒海!
“呕——!”
他猛地蜷缩,剧烈干呕。空胃里只有胆汁混合血腥涌上。眼前发黑,金星乱舞。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加上近在咫尺的狰狞死亡与浓烈血腥,彻底击垮了他。
他松开骨刺,瘫软在冰冷腥臭的泥泞里,像濒死的野兽般抽搐、干呕。冰蓝蛇血在褴褛衣衫上晕开大片污迹。
他杀生了。用最原始血腥的方式,终结了一条强大的妖蟒。
胃部痉挛和喉头灼烧,竟暂时压过了断腿之痛。他趴在污秽中喘息,每一次吸气都是血腥与腐臭的混合。
干呕渐息,只剩细微颤抖。他挣扎抬头,模糊视线投向岩缝——几点幽蓝微光。
冰魄草…还在?
任务…完成了?
他下意识摸向怀中古镜。
镜面猩红任务框犹在,下方小字:【目标:寒鳞蟒(幼年期)——状态:已死亡】。
任务框一闪,消失。
新字浮现,白芒微晕:
【任务“斩妖取草”完成!】
【奖励发放:《基础吐纳法》——灌输开始!】
不等他反应——
嗡!!!
古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瞬间将他吞噬!
一股庞大、冰冷、狂暴到极致的信息洪流,化作亿万烧红钢针,蛮横刺入太阳穴,灌入脑海!扭曲符文、眩晕轨迹、冰冷霸道的意志…疯狂撕扯着他的意识!
“啊——!!!”
凄厉惨叫撕裂喉咙!头颅仿佛被塞进高速绞肉机!脑髓被碾碎的剧痛淹没一切!他抱头在泥血中疯狂翻滚抽搐!
这就是奖励?酷刑!
就在意识即将崩碎的极限,灌输停止。
更诡异之事发生!
体内近乎枯竭的气血,被一股无形霸道的意志强行唤醒!循着脑海中那冰冷陌生的路线,开始疯狂运转——掠夺!
呼——!
以楚玄风为中心,峡谷内浓稠毒瘴、阴寒煞气、甚至寒鳞蟒残留的妖气,被无形之力撕扯!形成灰黑紫气交织的旋涡,朝着他的口鼻、毛孔、左腿狰狞伤口,倒灌而入!
“呃…嗬…”
喉咙里溢出痛苦呜咽。灌入的绝非灵气,而是剧毒、阴煞、妖气的污秽混合体!
这些狂暴能量在《基础吐纳法》的霸道路径下,于他残破经脉中横冲直撞!冰刀与烙铁同时在体内肆虐!经脉撕裂!筋肉痉挛!骨骼呻吟!
剧痛!百倍于之前的酷刑!这不是修炼,是自毁!
然而,在无边的痛苦中,一丝微弱的暖流,从他生命本源深处被强行压榨而出!混合着污秽能量,以蛮横的方式冲刷残躯!
最显著的变化在左腿断口!
参差不齐的伤口边缘,肌肉筋膜竟在肉眼可见地蠕动、收缩!新生的肉芽顽强地从翻卷皮肉边缘钻出,试图弥合创伤!深可见骨的断茬处传来麻痒!血流锐减!
一丝诡异的“热量”在体内生成,对抗着外界的酷寒,代价是丹田经脉如被无形大手攥紧扭曲、钢针攒刺般的绞痛!
掠夺!
楚玄风在剧痛的间隙,脑中只剩下这个冰冷认知。这邪功,掠夺外界一切污秽,再以暴力压榨自身生命本源,强行修复、壮大!神效,却以千刀万剐之痛和生命消耗为代价!
他瘫在冰冷的泥血中,身体因剧痛与功法自发运转而不停痉挛。汗水、血水、污泥糊满全身。他艰难睁开被糊住的眼睛,模糊视线看向咫尺之遥的寒鳞蟒尸体,那骨刺洞穿的伤口仍在缓缓渗出冰蓝血液。
胃里翻腾,他死死咬紧牙关,将恶心感压回深渊。
他活下来了。用一条妖蟒的命,换来了喘息和修复的可能。
代价是…成为这邪镜的傀儡,修这饮鸩止渴的魔功。
他抬起血污的手,抹了一把脸。疲惫痛苦的眼眸深处,被剧痛生生淬炼出一丝冰冷的坚硬。
冰魄草…还没采到。
他喘息着,强忍丹田刀绞般的剧痛,拖着那条缓慢愈合却依旧钻心刺痛的残腿,朝着岩壁上那幽蓝微光,开始了又一次艰难攀爬。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体内肆虐的邪功与未愈的创伤,古镜紧贴胸口,冰冷依旧,仿佛在无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