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
李晚晴死死攥着拳头,她就说嘛,前两次把东厢房的东西扫地出门,却没发现城里医院的病历,原来为了毁尸灭迹,大房夫妻俩早就把病历烧了!
她身体冷的彻底,已经不需要证据了。
病历被烧,就是最好的证据!
赵细丫说的没错,张志伟就是装病,就是从头到尾的撒谎!
“嘶,奶,我疼!”
怀里的张浩一下甩开李晚晴抓着他的手,抬着头抱怨。
李晚晴这才回过神,松开他道,“奶这不是高兴坏了吗?但是呢,奶还是想瞧一瞧证据,这样好了,你如果让奶看见了证据,奶就让你爹娘复婚!”
“真的?”
“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她麻木的笑,“爹娘对小浩这么好,小浩难道不想报恩吗?所以这件事还不可以让你爹娘知道,等他们复婚了,你就是家里的大功臣!”
“大功臣!小浩要当大功臣!”
张浩兴奋的挥舞着双臂,更扯着嗓子高声呐喊。
“嘘!”
李晚晴竖起一根手指,低声交代道,“别太大声了,咱们先不能让你爹娘知道,小浩要是想当大功臣,现在就抓紧去,把证据找来,拿到奶的面前!”
“等着,小浩现在就去!”
四岁的孩子就是好骗,跳下床后,撒腿就跑。
他一走,房间又归于宁静。
坐在床头的李晚晴,如同被人抽空了力气,她萎靡的垮下去,往日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弯得似驼了千万斤重的担子,一双眼睛如同枯井。
她就这样死寂的坐着,眼前走马灯一样闪过上辈子的一幕幕。
被挖走了一个肾,单薄的,积毁销骨的小儿子......
绝望的被逼跳水,死前高挑标志,死后却泡的浮肿,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是她的小女儿......
以及操劳了一生,却在距离家门口不足十米地方咽气的自己......
上辈子,竟然为了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逼得小儿子捐肾,逼得小女儿所嫁非人,逼得自己死后都没有人收尸。
可恨的人到底是谁已经说不清了。
她恍然,挖走志国的肾,那把刀是她递出去的,淹死雪梅的水,是她给大房做牛做马时流下的汗。
荒谬,错的多么荒谬。
李晚晴感到了脸上一阵湿润,抬手一拂,才发现那是眼泪。
此刻的她,泪流满面。
......
一墙之隔的东厢房,张志伟睡得四仰八叉。
西厢房是捧着书,忘记时间的雪梅。
烈日炎炎的外面,已经把烦恼抛之脑后的张浩,与同龄的小兔崽子在树荫下笑得忘我。
在更遥远之外,张志国奋力砸下锄头,豆大的汗水滴在土上,漫开一股土腥。
阴凉处的王家母女忙里偷闲,小心翼翼看着身前走过的人,然后才继续说话......
痛苦,永恒的留在了这一刻和日后的每一刻。
但,时间是往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