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不小，没一会功夫，左邻右舍的人都从院子里探出脑袋，朝胡家的小屋望来。
胡桂兰急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成句子。
江长英赶忙按住她，“没事的姥，我自己想洗冷水澡，不干舅妈的事。”
“你们都听见了啊！”胡大嫂趁机吆喝，“是长英自个要洗冷水澡的，可不是我这个当舅妈的为人刻薄。”
说完，她怀抱着小儿子，剔着牙进了屋子，留下饭桌上的一片狼藉给江长英收拾。
江长英也只是笑笑，撸起袖子，麻利的收碗擦桌。
屋里有两张桌子，一张大的四四方方，还又四张长凳，靠墙的是一张直到人膝盖那么高的矮桌，还有两张老旧摇晃的木凳，今晚吃饭，胡桂兰和江长英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吃的。
因为胡大嫂说位置不够，坐不下。
坐不下就坐不下，那为什么他们吃实面的窝窝头和粗粮米饭，却给姥姥吃稀得跟汤似的的粥水和馊掉的的野菜饼？
江长英自己吃还没什么，她只是生气，姥姥是舅舅的亲娘，舅舅怎么可以任由舅妈磋磨自己的亲娘，他看不见吗？
不，他看得见，只是不想站出来说话而已。
归根结底，他气的或许还是自己......
江长英收回思绪，擦桌子的手却忍不住加重力道，把整张桌子擦得摇摇晃晃。
国营农场只把拖拉机借给他们生产队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去，这天的江长英要跟着生产队长去国营农场帮手了。
她以为自己刚来，应该会有一段适应的时间。
但江长英显然想多了，这里是国营农场，完不成上面给的任务所有人都要受批评。
这次很不巧，十天的时间，国营农场要收完上千亩地的粮食，凌晨四点天亮，工号就吹响了，天黑了就拉响柴油发电机，点一盏大灯照着田里，照样收粮食，一直到十二点才歇下。
算下来每天睡不到四小时。
仅仅三天，江长英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不禁在心里嘀咕，难怪农场给她开跟男人一样的工资，原来是因为农场不分男女，把所有人当牛使！
不过还好，只要在坚持四天，国营农场的活就结束了。
但她还是太理想，不知道现实的残酷。
这天，一大早的，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原来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原计划是五天的时间收完一半，可现在都第六天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
于是集体任务被细细划分成小组任务，十个人一组两两搭配，两个人开收割机齐驱并驾，两个人开拖拉机在后面拉粮食，剩下六个在地面捆粮食和装车，谁都得全力以赴，不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谁慢了。
一开始还好，但到了中午，江长英头晕目眩，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这不，跟她搭档的女拖拉机手早就把车开到卸粮食的地方，可她还在半路。
“你怎么回事，磨磨蹭蹭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