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咖啡厅的玻璃幕墙外，暴雨冲刷着停机坪。
楚听序扯松领带，拿着登机牌坐在凳子上。
“爸爸看！大飞机！”清脆的童声传了过来。
他下意识转头。
时念蹲在几步外的行李车前，正给个小男孩擦嘴角的冰淇淋。
珍珠灰针织裙裹着清瘦肩线，长发松松绾着。
她身旁还有另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女孩，小手拽着她衣角，奶声奶气地说话，“妈妈我的也化了！”
“苏驰蘅。”时念扬声。
男人从值机柜台快步走来。
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左手无名指素圈格外显眼。
他单手抱起小女孩，右手抽了湿巾递给时念，“慢点吃，待会儿闹肚子。”
小女孩突然指着楚听序，“那个叔叔在看你！”
时念抬眸。
空气凝固半秒。
她站起身，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楚总。”
苏驰蘅颔首，手掌护住怀里扭动的女儿，“出差？”
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景下重逢。
“项目收尾。”楚听序的视线扫过两个孩子。
男孩眉眼像时念，鼻梁却酷似苏驰蘅。女孩正揪着着苏驰蘅的腕表带，咯咯笑着。
“度假？”他问时念，嗓音发紧。
“带他们看极光。”她将湿巾团成球扔进垃圾桶。
小男孩突然扑过去抱住她小腿，冰淇淋蹭脏了裙摆。
她低下身，拍了拍他屁股，“苏予安，再捣乱自己洗衣服。”
苏驰蘅低笑出声，单手拎起儿子扛在肩上。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看起来就很温馨幸福。
楚听序默默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好不真实。
“航班快开了。”苏驰蘅瞥了眼大屏，将女儿放进婴儿车。
小女孩还拽着时念的衣服不撒手。
“苏念潼！”时念捏住女儿的手。
看似凶，其实母爱都快溢出来了。
苏驰蘅真是好福气。
如果当初他没做那些事，会不会与她儿女双全的人......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潼潼松手。”苏驰蘅握住女儿的小拳头轻揉，温柔地哄孩子。
苏驰蘅将婴儿车调转方向，手很自然地搭上时念后腰，“阿念，走了。”
他们一家往里面走去。
小男孩趴在时念肩头冲楚听序挥手，“叔叔再见！”
登机口开始排队。
他拉起行李箱，也身旁的登机口走去。
舷窗外有一架客机正滑向跑道，机尾印着苏驰蘅自己家族的标志。
原来那是苏驰蘅的私人飞机。
他们一行人，在他的视线中消失。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刻，楚听序闭上眼。
他拉下遮光板，听着隔壁座的孩子哭闹起来，孩子母亲哼着摇篮曲，调子温柔。
另一边。
飞机攀升时，苏念潼的小手又到处乱摸。
“潼潼，别乱动哦。”时念握住女儿的手指。
小朋友活泼，有时候却难管。
“安安睡了。”苏驰蘅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男孩蜷在宽大的航空座椅里，脸颊压着印极光图案的毛毯，毛毯边角被掖紧，小朋友睡得很舒服。
舷窗外云层翻涌，机舱灯光调成柔和的暖黄。苏驰蘅的手越过座椅扶手，掌心向上摊开。
时念将手指放进他手里，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腕骨。
没有十指紧扣的黏腻，只是松松交叠，像两片契合的叶。
苏予安在睡梦中咂了咂嘴。
苏驰蘅抽回手，替儿子拨开蹭到鼻尖的绒线，这个总在谈判桌上杀伐果决的男人，此刻垂眸的弧度柔软得不可思议。
时念看着父子俩相似的侧脸轮廓，忽然觉得无比幸福。
窗外云海尽头泛起鱼肚白，机翼切开稀薄的晨雾。
时念抿一口牛奶，甜度刚好。
晨光漫过冰原，长路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