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袅因母家获罪而受株连。
本是礼部侍郎家尊贵的小姐,却被一纸诏书发配边疆。
我看着灯火通明的金銮殿,将影子藏进漆黑的夜。
林凡一步履匆匆,如同上一世一样。
他要赶去为白袅袅求情,上回我在这用棍子敲晕了他,也因此拉开了痛苦人生的序幕。
即便是后来皇帝亲自赐婚,他都未曾再看过我一眼,青梅竹马的情分,只剩下冷眼相看。
甚至在醉酒后把我当成白袅袅,强行要了我的身子,在那之后却因为白袅袅从边关寄回的一封信。
把有孕四个月的我丢在大街上,致使我不慎滑倒,而后小产,再也不能生育。
这次我不要了。
我不要救他,也不要他了。
眼看着林凡一一头扎进金銮殿,茶盏掷碎的清脆响声,重重叩首的声音齐发。
“林凡一,你让朕很失望。”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京城便容不得你了。你去吧,到边疆去戍守吧!”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来,额前带着血,脸上却是憧憬未来的憨笑。
我从暗处走出。
“你是来劝阻我的吗?梦兮。”他目光中满是坚定,“如果是的话,你便不需要开口了。”
我摇摇头,“我是来送你的。”
“山高路远,祝君一路顺风,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此生无憾。”
说起来这青梅竹马,也不过是我父亲大发善心罢了。
现在想来,也是我自己把年少情谊看得太重。
林凡一的父亲原是威虎营一名普通的百夫长,在一次战争中不幸为国捐躯。
我的父亲,当时威虎营的主帅,镇国大将军秦舜,在抚恤死伤士兵家属时看见了林凡一。
在一片悲恸声中,只有他没有哭。
反而是睁着一双红透的眼,手里紧紧攥着父亲的佩剑,嘴里一声声说着要报仇。
“为父报仇,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八岁的林凡一清醒自持,反倒在二十岁的时候变成了心中只有小爱,再无报国之志的糊涂蛋。
从那时起,他成了我读书习武的伴。
我是将军的独女,自然不能是那待字闺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小姐。
“秦梦兮,白搭了你这么个温柔的名字。”
林凡一每回揶揄我,我都会三两招把他的剑打落,他红着脸不服气,我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日夜苦练,短短三年,便能与我在校场上战个平手。
进入军营时,他十七岁,我十六岁。
我是父亲身边的副将,而他也不差,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当了个百夫长。
他瞧着我洋洋得意的模样,不屑道,“秦梦兮,总有一日我要坐上你的位置。”
到头来,也是他亲手弃了这个机会。
那时候,朝中众人都知晓,秦府有位年少有成的林小将,以后会成为镇国大将军的乘龙快婿。
我也当真了。
所以当他开口讥笑,说往后谁娶到我这般泼辣的女子,就要倒大霉时,我破天荒红了脸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