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她伸手想拉我的衣袖,我们别这样好不好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说了很多胡话......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昨晚在老化学楼,你承认杀了外婆时,可不像在说胡话。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安雅的表情立刻变了。
泪水瞬间盈满眼眶,肩膀垮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求你了,姐姐,她颤抖着说,别再威胁我了......我会按你说的做......
李教授转过拐角,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的目光在我和安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安雅泪痕斑斑的脸上。
安雅同学,你还好吗
教、教授......我姐姐她......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安宁,李教授皱眉看我,学校已经够乱了,别再给你妹妹施加压力了。
我只是来告诉她举报信的事。我平静地说,关于外婆非正常死亡的调查明天就会启动。
安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狠毒。
举报信寄出的第三天,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篇匿名帖子。
帖子详细描述了一个控制狂姐姐如何用心理战术摧毁天真妹妹的故事。
帖子迅速发酵,转发量破千。
听说了吗她逼妹妹承认谋杀,其实根本是编的。
太可怕了,亲姐姐怎么能这样......
难怪安雅之前说她有妄想症......
安雅太了解如何操控舆论,知道人们更愿意相信什么。
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游戏好玩吗,姐姐第一局我赢了。
舆论彻底倒向安雅,与此同时舍友给我打来了电话。
安宁,你妹妹在我们宿舍自杀了！
当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安雅正倒在地上,手腕处微微渗出血迹。
姐姐......你来了......我再也不想说谎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我,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我逼死了安雅。
我,是那个罪魁祸首。
安雅被救护车送往医院,而我则被所有人谴责。
我的手机亮起,又是那个陌生号码。
第二局,还是我赢。医院调查组明天到学校找我谈话,猜猜我会说什么
我亲爱的妹妹,最后的赢家是谁还不一定呢。
打开衣柜暗格,我取出一个微型摄像头。
第二天清晨,医院调查组如约而至。
我将摄像头拍下来的有关于安宁自导自演这场自杀表演的所有证据全部交给调查组。
在进行调查之前,各位不妨先看看这个。
视频播放完毕,调查组负责人的脸色变得铁青。
谢谢你的证据,我们会重新评估安雅同学的心理状态的。
调查组离开后,我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安宁......医院调出了外婆临终前的护理记录......那天确实有人来访记录是安雅......而且用药量异常......
妈妈,现在你相信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校园听证会定在一周后,将同时处理安雅的自导自演自杀事件和外婆死亡调查的初步结果。
这段时间,安雅仿佛人间蒸发,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听证会前一天,我收到一封匿名信,最后一场游戏,敢来吗
下午三点,阳光最盛的时刻,我来到老化学楼。
安雅站在楼梯顶端,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你赢了,姐姐,医院调查组找到了用药过量的证据,妈妈也不再相信我了。
游戏结束了,安雅。
不,她突然笑了,还有最后一局。
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朝自己的手臂划去。
随后安雅拽着我的手,将沾血的刀塞入我掌心,同时自己向后倒去！
救命！姐姐要杀我！她尖叫着从楼梯上滚落。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刀和楼梯下呻吟的安雅,突然笑了。
你知道吗,安雅我举起手机,这次我开了直播。
安雅扑上来想抢我的手机,却被及时赶到的保安按住。
听证会上,我播放了所有证据,宿舍的自导自演、老化学楼最后的陷阱,以及,最关键的,当年那个救起我的邮差的证词。
他退休多年,却依然清晰记得那天看到的情景,那个小女孩明明站在岸边笑,看着她姐姐沉下去......
安雅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接受评估的那天,母亲来学校见我。
对不起,安宁......我早该相信你的......
三个月转瞬即逝,安雅被强制治疗已经92天。
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信息,明天下午三点,安雅的治疗评估会,医院要求家属出席。
三个月来,母亲每周都去看望安雅,却只给我发过三条信息,都是关于安雅的医疗安排。
母亲坐在我对面,双手紧握着一份文件。
医生说安雅进步很大,她开始承认......部分事实。
我看向单向玻璃另一侧的安雅。
她穿着浅蓝色病号服,正和一位中年女医生聊天。
林医生认为安雅有表演型人格障碍伴随反社会倾向,母亲继续说,但并非完全不能治愈......
她提到外婆了吗我打断道。
母亲的手指绞得更紧了,她说......那是个意外。她只是想让外婆睡觉,不小心给药过量......
即便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安雅还在用意外这样的字眼来淡化谋杀。
王女士,安宁小姐。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进来,我是安雅的主治医师刘明。评估会五分钟后开始,请随我来。
评估会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的安雅泪流满面,我伤害了太多人,尤其是姐姐......我嫉妒她,因为她总是比我优秀......她的声音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我想赎罪......
视频结束,会议室里的几位医生小声交谈。
安雅表现出显著的悔改意愿,刘医生说,我们建议转入开放式病房,允许家属周末带离医院短期外出。
你们怎么能确定安雅不是装出来的呢
母亲猛地抬头,安宁！医生比我们专业！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我同意安宁小姐的看法。
是那位和林医生下棋的女医生。
我是林芮,犯罪心理学顾问。过去三个月,我一直在观察安雅。
她将一份档案放在桌上,安雅的反社会人格特质评分远高于临界值。我们需要更多时间评估,
散会后,林芮医生拦住了我。
有时间喝杯咖啡吗我对你的案例很感兴趣。
在医院咖啡厅,林芮告诉我安雅在院内已经建立起一个小型关系网。
她帮他们解决麻烦,换取小恩小惠。林芮搅动着咖啡,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建立效忠网络的方式。
我没忍住笑出声,这还叫治疗进步
林芮笑了,红唇弯成一个锋利的弧度。刘医生太理想主义了,我注意到安雅对你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她收集所有关于你的新闻,甚至贿赂护工带校园报纸给她。
她恨我。
不,远不止于此。你是她唯一的镜子,唯一的观众。没有你,她的表演就失去了意义。
分别时,林芮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发现安雅有什么异常举动,随时联系我。我正在写一篇关于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的论文,你的妹妹是个完美案例。
评估会一周后,一段视频在网络上爆炸性传播。
画面中,安雅穿着病号服,对着镜头哭诉被家人和精神病院虐待的经历。
他们给我打针,让我变成行尸走肉......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因为我姐姐不想让我说出真相......
视频最后,她颤抖着拿起一把塑料餐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如果这段视频被公开,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社交媒体沸腾了。
无数人谴责精神病院和我这个恶魔姐姐,校园论坛再次被攻陷。
视频发布的第二天,母亲冲进我的宿舍。
这是你干的吗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买通医院虐待安雅
妈！那是安雅自导自演！
够了！母亲打断我,我已经申请把安雅转出青山医院。下周她就会回家。
家什么家
我在大学附近租了公寓,母亲冷冷地说,安雅需要家人照顾,而不是被关在那种地方。
你看不出来吗我抓住母亲的手,这正是安雅想要的！那段视频是她精心设计的表演！
母亲甩开我的手,我联系了媒体朋友,他们会调查真相。如果是医院的问题,他们会付出代价；如果是你的问题......你也会付出代价。
母亲离开后,我坐在床边,感到一阵眩晕。
安雅赢了。即使被关在精神病院,她依然能操控母亲,操控舆论,操控我的生活。
手机响了,是林芮医生。
看到新闻了精彩的反击,不是吗
那些针眼是怎么回事
自我伤害,毫无疑问。林芮轻笑,安雅用圆珠笔芯在手臂上戳出点状伤口,然后涂抹碘酒使其看起来像旧伤。很聪明,不是吗
你能出面澄清吗
医院已经禁止我接受采访了,我正在组织一个关于人格障碍的小型研讨会,安雅也会来。
什么
别担心,是在监控下进行的家庭治疗环节,这也是你当面揭穿她的好机会。
我思考了片刻,什么时候
下周三,正好是你母亲接她出院的前一天。
所有病人围坐了一圈,我和安雅面对面。
安雅,你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下有关于你外婆的事情吗
当然,我没想到外婆会死的,我当时太生气了,她说我有问题......我只是先让她痛苦一阵而已......
母亲发出一声呜咽,双手捂住脸。
那关于安宁呢你为什么一直针对你姐姐
安雅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死死盯着我,因为......很有趣啊,看着她不断挣扎,却不被任何人相信,这种感觉......太棒了。
周五早晨,我接到母亲的电话。
安雅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昨晚她说头疼早睡,今早我去她房间......人不见了,窗户开着。她留了张字条,给姐姐准备了礼物。
安雅故意让母亲发现字条,确保我会被卷入这场游戏。
报警,我马上过来。
不！母亲突然激动起来,万一她只是出去散步呢报警会刺激她的......再等等......
挂断电话,我拨通了林芮医生的号码。
安雅昨天出院时偷了我的名片,今早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医生想知道反社会者的真实想法吗来看今晚的表演吧。
她要在母亲生日聚会上做什么......
一个完美的舞台,不是吗受害者家属、朋友见证......我建议你提前做好准备。
当我到达时,客厅里已经摆满食物和酒水,而母亲正强颜欢笑地招待客人。
还没有安雅的消息
母亲摇摇头,眼睛红肿。
李阿姨说一小时前在公园看见她......穿着白裙子,好像在等人......
聚会进行到一半,突然停电了。
在一片黑暗中,我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母亲的尖叫。
灯光重新亮起时,客厅一片混乱。母亲瘫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地碎玻璃和......血迹。
安雅！母亲突然跳起来冲向楼梯,她受伤了！
我跟着人群跑上二楼,在主卧浴室找到了安雅。
场景宛如噩梦,她躺在满缸的红水中,左手腕有一道浅浅的割伤。
姐姐......为什么......我只是想回家......
母亲崩溃了,抱着安雅痛哭。
客人们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有人已经拿起手机报警。
就在这时,林芮医生从人群中走出来。
精彩的表演,安雅。但是显然你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浴缸里的血水太红了。真正的血液会因氧化变暗,而不是保持这种鲜艳的红色。
安雅的表情僵住了。
我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各位,请看看这个。
画面中,安雅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爬进来,打碎玻璃,用红颜料注满浴缸,然后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伤口......
不！那是伪造的！
警察赶到时,客人们已经看完了全部录像。
母亲呆坐在角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干。
安雅被担架抬走时,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角扭曲成一个可怕的笑容,游戏还没结束,姐姐......
对你来说,已经结束了。
三个月后,法庭判决安雅因谋杀外婆和多次诬陷行为,被送往高度戒备的精神病院接受无限期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