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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富二代们,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
云舒女士的发髻高挽,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固定。
但那双凤眼扫过来时,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我的身边,脱下身上的披肩,披在了我颤抖的肩膀上。
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
孩子,别怕,有奶奶在。
这一声奶奶,让我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云舒女士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然后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那块被糟践得不成样子的百鸟朝凤图上。
眼中满是痛心与滔天的怒火。
你们可知,这块被你们称作破布的东西,是什么吗
这是苏绣的最高技艺——双面三异绣。一面是百鸟朝凤,一面是锦鲤戏水,而内里的丝线,则构成了另一幅踏雪寻梅。
这种针法,早已失传近百年。
绣出这幅作品的人,是当代公认的苏绣第一人,我的挚友,也是江念的亲奶奶江绣心大师。
这幅作品,她耗时三年零七个月,用了上万种颜色的金丝银线,其艺术价值,无可估量!
三年前,卢浮宫曾出价九千万欧元想要收藏,被江大师婉拒了,她说,这是她留给自己孙女的嫁妆,是无价之宝!
云舒女士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会场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最初的鄙夷和嘲讽,变成了震惊、骇然与恐惧。
白薇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颤抖着嘴唇,看向陆哲,像是想从他那里寻求一丝庇护。
阿哲......我......我不知道......
陆哲的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
他强撑着镇定,走上前一步,对着云舒女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云......云董,这......这都是个误会。我们只是跟念念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玩笑
云舒女士冷笑一声。
让我的孙女给你下跪,是玩笑
毁掉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是玩笑
欺辱烈士之后,践踏英雄的尊严,也是玩笑!
等等,烈士之后英雄尊严
众人还没从无价之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这几个词砸得晕头转向。
云舒女士身旁的一位中年男人,适时地将一份文件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江念的曾祖父,江淮安,抗战时期牺牲于淞沪会战。
她的祖父,江远山,在五十年代的边境冲突中,为掩护战友而亡。
她的父亲,江海,一名缉毒警察,在七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与毒贩同归于尽。
江家,一门忠烈!
而你们,云舒女士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享受着英雄用生命换来的和平与安宁,却在这里,仗着家里的几个臭钱,肆无忌惮地欺负英雄的遗孤!
好,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