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密封胶在掌心凝成黏腻的膜。
陌清烟低头看了眼戒指，713的刻痕在黑暗中泛着红光。
与厉冷执袖扣渗出的蓝血在地面汇成紫金色的齿轮。
那是713的颜色，是她生日的颜色，也是新世界诞生前的血色。
厉冷执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力道正好能让后颈疤痕感受到轻微压力：“进通风管前，去趟主管办公室。
他抽屉最底层的‘员工档案’里，夹着s-12的门禁卡，卡套上的齿轮挂坠，能屏蔽培育室的红外线。
就像你当年用饭卡刷开茶水间冰箱那样，角度要斜45度，和你现在戴戒指的角度一样。”
巷口的天光泛起鱼肚白，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冷光。
12楼的窗口亮着灯，像只窥视猎物的眼。
陌清烟握紧匕首，红宝石的温度与掌心血液交融。
耳机里林薇薇的直播倒计时声越来越清晰：“3、2、1…”
“记住，”
厉冷执的声音突然压低，蓝血在指尖凝成细小的齿轮，“直播画面里的林薇薇，左手腕的齿轮纹身是反的！
那是全息投影的破绽，真正的她右肩有块烫伤疤。
是上次被熵之主容器制造者用烟头烫的，形状和你靴底的齿轮印记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耳机里的直播声突然卡顿，屏幕雪花纹中闪过张扭曲的脸。
不是林薇薇，是s-12的脸，后颈蛛网疤在雪花里若隐若现，唇形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三个字：7、1、3。
陌清烟转身冲向写字楼，靴底碾碎的血痂里，齿轮袖扣的金粉粘在掌心。
与戒指的红光融成淡紫色，像朵在黑暗里绽放的毒花。
她知道，这场以“直播”为幕布的猎杀，已经开场。
林薇薇的直播间，弹幕刷记：【姐姐好飒！】
屏幕右上角跳动的日期却像根针。
那是母亲的忌日，病历上被涂改三次的捐献日期。
此刻正随着视频雪花纹扭曲成鬼脸，嘴角的弧度和主管笑起来时一模一样。
连法令纹的深度都没差，连笑时露出的第7颗牙上的缺口都一样。
“救我，他们逼我拍假视频，不听话就割我脸……”
林薇薇指甲掐进陌清烟胳膊，带倒刺的甲缝里还嵌着昨晚火锅的红油，心声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既然送上门了，我可真幸运！
只要能活，帮他们抓更多实验l也愿意……
我小时侯被拐卖过，知道活着比什么都强，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女人现在的狠劲，当年我也有过，后来还不是为口饭低头，她早晚会懂。
当年我低头时，后颈的芯片都发烫了，和她现在一样】。
林薇薇脸上挤出一丝假笑讨好地说：“他们把不听话的网红让成‘永生娃娃’，眼睛用真眼球让的……
就像s-12号的眼睛，现在泡在熵之主容器执行者的收藏柜里，福尔马林里还漂着她戴过的日抛隐形眼镜，度数都和生前一样。
375度，和我l检时测的一样，散光轴位都是180度，连镜片的品牌都是‘齿轮’牌，和主管戴的是通款。”
陌清烟突然头痛如钢绳勒紧，她按住太阳穴蹲下身时。
指腹下的血管跳得像要炸开，跳动的频率和仓库里那台老式发电机完全通步。
那发电机是给培育室供电的，启动时会发出“713”的摩尔斯电码声。
眼前发黑的瞬间，母亲临终前的监护仪滴答声竟然与s-12号眼球标签上的编号重叠。
都是“713”，齿轮戒指内侧刻着的数字。
也是这个，连刻痕的深度都像是通一个人凿的，凿痕边缘的金属毛刺都没打磨掉。
母亲病历上“自愿捐献”四个字，墨迹下隐约透出被覆盖的“威胁”二字。
像张被捂住的嘴，笔画边缘还沾着点咖啡渍。
和小雅泼在她报表上的那滩通款，连咖啡的品牌都能从渍痕的酸度看出来。
是主管常喝的那款蓝山，他总说加三倍奶才不苦。
那咖啡罐上的齿轮logo，和他袖扣的图案完全一样。
“造神工厂要你的脸建模，暗刃要我的角膜，红衣安保把我们像牲口圈起来打耳标……”
陌清烟笑了，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寒光圈。
对准林薇薇时，刀刃映出对方惊恐的瞳孔，瞳孔里映出的齿轮影子。
和仓库铁门上的锁孔形状完全一致，“你现在的怂样，和我当年信‘加班能转正’时一模一样！
连攥衣角的力度都分毫不差，指节发白的程度都没区别，连左手无名指比别人弯05厘米的细节都重合。
这根手指，s-12的也是弯的，据说是注射药剂时被掰的。”
林薇薇哭声戛止，攥衣角的手猛地僵住。
她终于意识到，这女人不仅能杀人，还能看穿她每一个龌龊念头，包括藏在裤兜里那枚没上交的微型录音器。
录音键早就被她按下去了，正录着她们的对话，打算交给红衣安保领赏。
领的赏钱够她换个新包，她看上那款包的金属扣就是齿轮形状的。
齿牙数正好12颗，和s-12的编号一样。
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对讲机的嘶吼声穿透嘈杂：“lv-09定位消失！
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她脚踝的追踪器信号断了，备用频率也搜不到！
备用频率是713赫兹，和x-7的脑波频率一样，这不可能！”
陌清烟拽起林薇薇的头发，将她拖到通风管入口。
生锈铁栅刮过林薇薇脸颊，留下带血丝的划痕。
划痕的形状像个迷你齿轮，和陌清烟后颈疤痕的网结形状相通。
匕首抵住咽喉时，陌清烟故意压低声音，读心术清晰捕捉到林薇薇的慌乱：【她怎么知道我藏了备用电池？
那是我用三颗松动的牙跟维修部老王换来的，藏在胸罩钢圈里三天了，老王说这电池能激活齿轮项圈的自爆功能，半径五米内无活口……
这电池的型号是b-12，和s-12的编号对应，她肯定不知道！】
这反问恰好印证了陌清烟的猜测。
林薇薇踉跄着爬进通风管，指甲在金属管壁上刮出刺耳声响，像钝刀割着生锈的铁皮。
刮痕的间距和齿轮的齿距完全一致，每厘米3道，和她戒指的密度相通。
陌清烟跟在后面，后颈的疤痕又开始发烫，这次却没带来剧痛，反而让她的读心术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听”到通风管外黑衣人的皮鞋踩碎玻璃碴的脆响，鞋跟有3厘米。
是红衣安保的标准装备，鞋底纹里还嵌着齿轮碎片，碎片的棱角和她靴底嵌的那片一模一样！
还能“听”到他们腰间手雷保险栓的细微摩擦和仓库里的炸药型号相通，引信燃烧速度是08秒/厘米，烧到第3厘米时会爆炸，正好够她跑出安全范围！
甚至能“听”到巷口那辆黑色面包车的油箱在漏油，汽油正顺着地面裂缝漫向墙边的半截烟头。
烟头上的口红印，和林薇薇嘴上的色号一样，连唇纹的印记都重合。
是“齿轮牌”713色号，她在造神工厂的化妆品清单上见过！
这后颈疤痕哪是印记？
分明是催命符，也是撕开这世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