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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生日那天。
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那天我从沈氏集团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站满了人。
陆家父母,沈家父母,甚至连我的几个朋友都被请来了。
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而陆斯年,就站在蛋糕旁边。
他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
生日快乐,瓷瓷。
我的眼眶,在那一瞬间就红了。
二十八年,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这样庆生。
前世,我的生日,陆宴舟从来不记得。
每一次,都是我卑微地提醒他,然后换来他一句不耐烦的知道了,和一份助理代买的、毫无心意的礼物。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可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么好。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宾客散尽后,我借着酒劲,拦住了准备回房的陆斯年。
陆斯年。我仰头看着他,眼前的人影有些晃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可怜我我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一个被亲生父母嫌弃,被爱人憎恨,最后只能靠一纸婚约束缚住一个男人的可怜虫,是挺值得可怜的。
你不是什么可怜虫。他开口了,嗓音有点哑。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我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后落下来,在我脑袋上揉了揉。
沈瓷,你很好,他说,比你自己想的,好太多了。
就这一句,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我就像一个傻小孩,在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泪夺泪。
这些年心里憋着那些事,那些委屈、不甘心,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全部给哭出来了。
他也没劝我,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由着我把他的衣服蹭得一糊涂。
等我哭得差不多了,他才从兜里掏出个丝绒小盒子,塞给我。
生日礼物。
我打开,是条项链。
吊坠是个太空星星,在灯光底下,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咋送我星星我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
因为,他摸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特别认真、特别清楚,你就是我的星星。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鸣的一声,想要听到什么都消失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是那么深,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照着我这张哭过的脸。
我的心,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