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夜越来越深,江婉蜷缩在地毯上,听着书房的门始终没有打开。
陆衍晟坐在书房的暗处。窗外雨声淅沥,玻璃上倒映出他疲惫的面容。
其实他早就恢复记忆了。
在某个深夜里,剧烈的头痛将他从混沌中撕扯出来,所有被遗忘的碎片如潮水般涌回。
可那又怎样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那股钝痛。江窈已经用一条命还了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
更何况......她现在过得很好。
林辰看向她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爱她。
-白沙海滩。
江窈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感受着温热的海风拂过脸颊。她微微眯起眼,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当地渔民交谈的林辰。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
那一刻,江窈的心脏轻轻颤动了一下。
想什么呢
林辰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
在想......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当地语言
江窈歪头看他,难得带了点调侃的语气。
林辰低笑,声音低沉温柔。
昨晚偷偷学的,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牵着她往海边的小镇走去。
小镇的街道铺着鹅卵石,两旁是色彩斑斓的小房子,阳台上垂落着盛开的花。
街边的咖啡馆飘来浓郁的香气,店主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林辰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她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
这是......
当地最有名的戒指工坊。
林辰推开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我想亲手给你做一枚戒指。
江窈怔住。
店内的老匠人笑眯眯地迎上来,用蹩脚的英语和林辰交谈,显然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林辰挽起袖子,在匠人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拿起工具,开始打磨一枚未成形的银环。
好了。
半小时后,林辰长舒一口气,将一枚简约却精致的银戒递到她面前。戒指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字母。
江窈的心脏猛地一跳。
原来他记得。
记得他们初遇的每一个细节。
林辰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
小店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街上的游客、店主、甚至刚刚路过的渔民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江窈。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的轻响。
江窈低头看着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候,她幻想的是另一个人。
可此刻,她心里没有丝毫犹豫。
好。
她伸出手,唇角微微扬起。
林辰的手指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有人吹口哨,有人大喊亲一个！。
林辰站起身,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轻轻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他的唇温热,带着海风的咸涩和阳光的味道。
江窈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原来被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
他转过身,镜头对准她睡眼惺忪的模样。
醒了昨晚说要赶在日出前去黑沙滩,某人赖床到现在。
江窈笑着捶了他一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时微微一缩。
先去吃早餐今天有你喜欢的蜂蜜酸奶。
江窈用小勺搅动酸奶里的蓝莓,忽然发现林辰在偷偷看她。怎么了
在想,该用什么理由带你去伊亚教堂。
江窈的心轻轻跳了一下。
她故意装傻,舀起一勺酸奶递到他嘴边。
教堂我们不是已经领过证了吗
林辰咬住勺子,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目光认真。
领证是法律程序,求婚是我的私心。
石阶尽头是座白色的小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在蓝天下闪着光。
教堂前的草坪上散落着几排白色长椅,穿西装的神父正和花童说着什么,空气里飘着白玫瑰的芬芳。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虚伪的宾客,只有几个路上结识的朋友,和那位帮他们做戒指的老匠人。
江窈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发间别着一朵新鲜的花；林辰则换上了正式的衬衫和西裤。
神父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念着誓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无论健康或疾病......
无论顺境或逆境......
林辰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江窈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幸福......是可以这样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