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温总!林薇开了直播!」
我刚踏出医院大门,小林的尖叫声就刺破耳膜。
手机屏幕里,林薇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她穿着纯白连衣裙,眼眶通红,活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各位媒体朋友,」她哽咽着举起一支录音笔,「今天我必须说出真相......沈砚和温以宁的孩子,是沈砚亲手放弃的。」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录音笔里传出清晰的对话——
「沈砚,只要孩子没了,你就能回到我身边。」——林薇的声音。
「......好。」——这个低沉冷酷的男声,化成灰我都认得。
是沈砚。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实锤了!】
【沈砚居然这么狠毒!】
【温以宁太惨了......】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入屏幕。
原来如此......
原来当年不是林薇偷了手机,而是他们联手策划的!
「温总!沈氏的股票又跌停了!」证券部的电话疯狂打进来,「林氏集团刚刚宣布收购沈氏5%的股份!」
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回医院。
沈砚,你以为编个「伪造医嘱」的谎话就能让我心软
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报复。
推开病房门时,沈砚正在看林薇的直播。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手背上的输液针因为攥拳太紧而回血,在透明管子里拖出一道刺目的红。
「以宁,」他抬头看我,声音嘶哑得可怕,「那段录音是合成的。」
「是吗」我慢慢走到他床边,俯身按住他的输液管,「那为什么林薇能收购你的股份你们不是早就联手了吗」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突然拔掉针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听我解释——」
鲜血顺着他手背滴落,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三年前,林薇用你的命威胁我。」他的呼吸粗重,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她说如果我不配合演戏,就让你死在手术台上......那天我根本没去陪她过生日,我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
我怔住了。
沈砚......在手术室外
可为什么我醒来时,护士说家属签完字就走了
「证据呢」我用力抽回手,「沈砚,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把东西送进来。」
半分钟后,徐谦推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匆匆进门。
屏幕上是一段我从没见过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沈砚确实站在手术室外,双眼通红地抓着医生领子怒吼。
而林薇站在角落,正偷偷用沈砚的手机发送短信......
「这是医院的原始监控,」沈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被林薇删除了,我找了三年才恢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这三年,我恨错了人
突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砚哥哥!」林薇穿着直播时那套白裙子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那段录音明明是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砚当着她和全网直播镜头的面,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温以宁,」他举起那枚染血的银戒指,「我用命赌你一个原谅。」
整个病房死一般寂静。
林薇的脸色瞬间扭曲:「沈砚!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
「闭嘴!」沈砚头也不回地厉喝,目光却死死锁着我,「以宁,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后悔没能保护好你们。」
他的指尖在发抖,高烧让他的体温烫得吓人,可那双眼睛却清醒得可怕。
我该相信他吗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躺在手术台上濒死时,他到底在哪
「沈总好演技。」我慢慢后退,嘴角勾起冷笑,「不过你忘了一件事——」
我当着他的面拨通林薇父亲的电话:
「林董事长,听说您女儿手上5%的沈氏股份,是用非法录音要挟来的」
林薇的表情瞬间僵住。
6
「林氏集团涉嫌商业欺诈,股票紧急停牌!」
清晨,财经新闻头条炸了。
我靠在办公椅上,指尖轻敲桌面,看着屏幕上林氏股价断崖式暴跌的曲线。
「温总,林薇在楼下。」小林推门进来,表情微妙,「她说......要见您最后一面。」
我冷笑一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林薇早已没了直播时的小白花模样。
她头发凌乱,妆容斑驳,被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几乎要怼到她脸上。
「让她上来。」
五分钟后,林薇跌跌撞撞冲进我办公室,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温以宁!你赢了!」她死死抓住我的裙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肤,「求你放过林家......那5%的股份我马上还给你!」
我俯身,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林小姐,」我轻声说,「三年前你在手术室外发短信时,有没有想过今天」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你都知道了」
我没回答,只是按下遥控器。
办公室的大屏幕上,立刻播放出三年前医院的完整监控——
画面里,林薇偷偷用沈砚的手机给主刀医生发短信,而沈砚......确实如他所说,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双眼通红,像一头濒临崩溃的困兽。
「不可能!」林薇尖叫起来,「这段监控明明被我——」
她猛地捂住嘴,但已经晚了。
我微笑着举起录音笔:「谢谢你的自首,林小姐。」
林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温总!出事了!」
徐谦突然闯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染血的信。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沈总失踪了......」徐谦的声音发抖,「今早在办公室发现这个......」
我接过那封信。
纸上只有一行字,笔迹凌乱得像是用尽全力写的——
「以宁,我把命还给你。」
信纸背面,粘着一枚带血的戒指。
是我们当年的婚戒。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沈砚......你什么意思
「立刻调全城监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谦欲言又止:「温总,沈总昨晚......去见了林薇的父亲。」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林父是出了名的黑道背景......
「备车!」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去林家!」
林家别墅大门紧锁。
我直接让保镖撞开门,冲进去时,整个客厅空无一人。
只有地板上......
一滩刺目的血迹。
我的双腿突然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沈砚!」我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空荡的别墅里回荡。
没有回应。
只有二楼传来微弱的滴水声。
我跌跌撞撞跑上楼,推开主卧门的瞬间——
满墙的照片。
全是我的。
工作照、生活照、甚至......三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而正中央,用血写着几个大字:
「这是赎罪。」
我的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沈砚,你这个疯子......
你到底在哪!
「温总!找到沈总了!」
徐谦的电话打来时,我已经在车里抖得拿不稳手机。
「他在......你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馆。」
我愣住。
二十岁那年,沈砚就是在那家咖啡馆向我求的婚。
他说:「温以宁,我要让你一辈子都逃不掉。」
现在......
是他要逃了吗
咖啡馆早已歇业,我踹开后门冲进去时,整个空间一片漆黑。
只有角落的座位点着一盏蜡烛。
沈砚靠在窗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右手腕上......
缠着厚厚的绷带,还在渗血。
「你来了。」他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沈砚!你他妈疯了吗!」我冲过去抓起他的手腕,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
「以宁,」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
我的心脏狠狠抽痛。
「闭嘴!」我扯下领带死死扎住他的伤口,「徐谦!叫救护车!」
沈砚却突然用力抱住我。
他的心跳快得吓人,呼吸灼热地喷在我耳边:
「当年林薇用你的命威胁我......我不得不配合她演戏。」
「那枚戒指......我找了一整夜。」
「温以宁......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
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这个混蛋......
他怎么能......
怎么敢用这种方式逼我原谅他!
7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
手术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我站在走廊里,手里攥着沈砚塞给我的那把钥匙。
冰凉的金属硌进掌心,和他最后看我的眼神一样疼。
「温总,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徐谦欲言又止。
我摇头,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要是死了,」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就让整个林家陪葬。」
徐谦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劝。
手机突然震动,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查到了,林父昨晚确实见过沈总,但具体内容不详。不过......我们在林家地下室发现了这个。」
附带的照片让我浑身血液冻结。
一条染血的铁链,和......
一把手枪。
我的手指发抖,几乎拿不稳手机。
沈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凌晨三点,手术灯终于熄灭。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失血量太大,还在昏迷。」
我双腿一软,扶住墙壁才没跪下去。
「他什么时候能醒」
「看意志力。」医生叹气,「不过很奇怪,他右手腕的伤口......不像是自杀的切割伤,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我猛地抬头。
不是自杀
那血书上的字......
「病人被送来时,手里一直攥着这个。」医生递给我一个透明证物袋。
里面是一枚染血的袖扣。
林氏集团的标志清晰可见。
我的瞳孔骤缩。
这是......林父的东西!
天刚亮,我就站在了那间公寓门前。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我的手抖得几乎转不动。
这是我和沈砚的婚房。
离婚后,我再也没踏足过这里。
门开了。
灰尘在晨光中漂浮,所有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座精心保存的坟墓。
而正对门口的整面墙——
密密麻麻,贴满了信封。
每一封都写着日期,从我离开那天开始,整整三年,一天不落。
最近的几封还没拆,最旧的那封已经泛黄,上面写着我们离婚前一天的日期。
「以宁,我必须让你恨我......才能保住你的命。」
我的眼泪砸在地板上。
颤抖着拆开那封信,沈砚的字迹力透纸背——
「林薇的父亲用你的命要挟我,如果我继续爱你,他就会让你死在手术台上。所以......我宁愿你恨我。」
「别回头,以宁。往前走。」
「——沈砚」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一整墙的信哭到窒息。
这个傻子......
他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吗
医院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徐谦面色惨白地冲过来:「温总!沈总醒了,但他——」
病房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
我冲进去时,沈砚正挣扎着要下床,输液架被他扯倒,碎玻璃和药水溅了一地。
「你干什么!」我冲过去按住他。
他抬头看我,眼神涣散:「以宁......快走......林家的人要来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紧接着是保镖的怒吼:「拦住他们!」
枪声炸响的瞬间,沈砚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猛地把我护在身下。
「砰!」
子弹击碎玻璃,擦着他的肩膀划过,鲜血瞬间浸透病号服。
「沈砚!」我尖叫着抱住他下滑的身体。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徐谦带着保镖冲进来:「温总!是林家的——」
「一个不留。」我盯着沈砚肩头的血,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三小时后,林父被警方带走的消息登上头条。
罪名是谋杀未遂和非法持枪。
我坐在病床边,轻轻抚平沈砚紧皱的眉头。
他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
「以宁......」他声音嘶哑,「你没事......」
我红着眼眶把一叠信拍在他胸口:「沈砚,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怔住,看清那些信后,瞳孔剧烈颤抖。
「我......我只是想保护你。」
「放屁!」我的眼泪砸在他脸上,「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每晚都梦见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
沈砚突然用尽全力撑起身,吻住了我的眼泪。
他的唇冰凉颤抖,带着血腥味和药味,却让我哭得更凶。
「对不起......」他抵着我的额头,「以后我的命是你的,你想怎么报复都行。」
我狠狠咬住他的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沈砚,你欠我一辈子。」
窗外,朝阳终于冲破云层。
8
「沈氏集团紧急召开记者会!」
沈砚出院第三天,这条消息引爆全网。
我站在后台,看着他西装笔挺地走上台,右手腕的纱布被袖口遮住,但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
「温总,真的要让他说吗」徐谦压低声音,「那段录音一旦公开......」
我盯着沈砚挺拔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
「让他说。」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的孩子没能活下来。
医生说,是意外。
可如果......不是呢
记者席挤满了人,闪光灯疯狂闪烁。
沈砚站在话筒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今天,我要澄清三年前的一件事。」
全场瞬间安静。
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
「沈砚,你女儿的死不是意外。」
林父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
全场哗然!
我的双腿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站稳。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是意外
录音继续播放——
「你以为我只会威胁温以宁」林父的笑声像毒蛇吐信,「那个小孽种,根本不该来到这世上。」
「你!」沈砚的声音在录音里暴怒到扭曲。
「别激动,」林父慢条斯理地说,「只要你乖乖配合薇薇演戏,我保证温以宁能活着出手术室......至于那个孩子,就当是给你的教训。」
录音戛然而止。
整个会场死一般寂静。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
原来......
原来我的孩子是被谋杀的!
「畜生!」
记者席突然爆出一声怒吼,紧接着全场炸锅。
「沈总!这是真的吗」
「林氏集团涉嫌谋杀」
「警方会重新调查吗」
沈砚抬手示意安静,眼神却越过人群,直直看向站在后台的我。
「我已经将证据提交警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但在此之前——」
他突然走下台,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温以宁,」他仰头看我,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我们的女儿......叫沈念宁好不好」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沈念宁。
念念不忘。
宁宁......
这是给孩子取的名字吗
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对准我们,闪光灯刺得我睁不开眼。
「沈砚!」我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发抖,「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孩子是被——」
他一把抱住我,滚烫的眼泪落在我颈间。
「对不起......我也是三周前才拿到这段录音。」
全场哗然中,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以宁,我们一起......给女儿报仇。」
当天下午,林氏集团股票跌停。
林薇在机场被警方带走时,对着镜头尖叫:「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是沈砚伪造的录音!」
而林父在拘留所接受采访时,脸色铁青地否认一切。
「那段录音是合成的!沈砚这是报复!」
我看着电视新闻冷笑,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我要林薇这三年所有的行踪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温总,有个奇怪的事......林薇每个月15号都会去西郊墓园,但那里没有林家的墓。」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
15号。
那是......我流产的日子。
西郊墓园荒凉得瘆人。
我站在管理员办公室,翻看着访客记录。
「林小姐每次来都带白玫瑰,」管理员回忆道,「就放在那个无名碑前......」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无名碑
跟着管理员走到墓园最偏僻的角落,一块没有名字的小墓碑孤零零立在那里。
而墓碑前——
新鲜的白玫瑰还带着露水。
「这是什么时候立的碑」我的声音发抖。
「三年前吧,」管理员翻着记录本,「奇怪的是,立碑人写的是......沈砚」
我如遭雷击。
沈砚立的碑
那林薇为什么来祭拜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墓碑底部——
那里刻着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念宁,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日期是三年前我流产的那天。
我的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原来......
原来沈砚偷偷给我们的孩子立了碑。
原来他也忘不了孩子。
原来他记得......
记得我们失去的一切。
「温总!出事了!」
回程路上,徐谦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惊慌。
「沈总被警方带走了!说是涉嫌商业欺诈!」
我猛地踩下刹车。
「谁报的案」
「林薇!」徐谦急得快哭出来,「她提供了什么证据,警方说很严重......」
我直接调转车头冲向警局。
林薇,你找死!
警局里,沈砚正平静地坐在审讯室。
透过单向玻璃,我看见他腕上的纱布又渗出了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
「温小姐,」警官严肃地说,「林薇举报沈先生三年前挪用公款,证据确凿。」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
「巧了,我也有证据。」
U盘里是林薇这三年所有的银行流水——
每月固定有一笔巨款,从林氏海外账户汇入瑞士银行。
收款人......
是当年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警官,」我盯着对方骤变的脸色,一字一句道,「我要举报林薇父女买凶杀人。」
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
沈砚走出来,在看到我的瞬间,眼神柔软下来。
「以宁,」他轻声说,「我没事。」
我红着眼眶拽过他的手腕:「沈砚,你再敢瞒着我做任何事,我就——」
他低头吻住我的威胁,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会了,」他的唇贴着我的,「从今以后,我的命是你的。」
9
「那个医生失踪了。」
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让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发冷。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对方回复得很快,「但他家里留了一本日记,我已经拿到手了。」
我立刻拨通电话:「把日记送过来,现在!」
挂断后,我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沈砚。
他右手腕的伤还没好,此刻正低头翻看林氏近期的财务报告,眉头紧锁。
「瑞士那边有消息了」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抬眼看过来。
我点头,喉咙发紧:「医生不见了,但找到一本日记。」
沈砚的眼神骤然一沉。
半小时后,那本黑色皮质日记本被送到我手里。
翻开第一页,医生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冰冷——
「7月15日,林先生要求我确保手术失败。」
我的手指猛地一颤。
7月15日......
那是我被推进手术室的日子。
沈砚的手覆上我的,掌心滚烫。
「继续看。」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意。
我深吸一口气,往后翻去。
日记里的内容越来越触目惊心——
「林小姐给了我双倍酬金,要求温以宁永远不能怀孕。」
「沈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必须加快速度。」
「那个孩子其实......」
最后一行字戛然而止,而下一页——
被人撕掉了。
「该死!」我猛地合上日记本,胸口剧烈起伏。
沈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立刻查这个医生的所有亲属关系,尤其是......他有没有留备份。」
我死死攥着那本日记,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质封面里。
「沈砚,」我的声音发抖,「他们到底对我们的孩子做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疼痛。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十倍、百倍。」
第二天,林薇被保释的消息上了热搜。
她站在法院门口,对着镜头梨花带雨:「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沈砚和温以宁联手陷害我们!」
我关掉电视,冷笑一声。
「徐谦,」我拨通助理的电话,「把林氏那个海外项目的漏洞放出去。」
「现在」徐谦有些迟疑,「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就是要让她慌,」我盯着窗外的雨幕,「人一慌......才会犯错。」
果然,不到两小时,林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以宁!」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林家」
我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林小姐,你知道那本日记里写了什么吗」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
「什、什么日记」她的声音明显慌了。
我轻笑一声:「你说呢那位瑞士医生可是写得很详细啊......」
「你胡说!」林薇突然尖叫起来,「他不可能留下任何——」
她猛地刹住,但已经晚了。
我按下录音结束键,满意地勾起唇角。
「谢谢你的自证,林小姐。」
深夜,沈砚带回一个U盘。
「查到了,」他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很久没休息,「医生的妹妹在加拿大,她手里有备份。」
我立刻接过U盘插入电脑。
文件打开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那是一份医疗记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胎儿性别:女。存活状态:出生后有微弱心跳。」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倒。
沈砚一把扶住我,他的手也在发抖。
「这是什么意思......」我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肤,「什么叫有微弱心跳!」
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以宁,我们的孩子......可能活了几分钟。」
世界在那一刻天旋地转。
我瘫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原来......
原来我的孩子曾经活过。
哪怕只有几分钟。
而那些人,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温总!出事了!」
徐谦的紧急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
我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林薇逃了!」徐谦的声音带着慌乱,「她买了去泰国的机票,但根本没登机!」
我瞬间清醒,看向身旁同样被惊醒的沈砚。
他的眼神冷得可怕:「找。翻遍整个城市也要把她找出来。」
我下床打开电脑,调出林薇最近的通话记录。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引起了我的注意——
通话时间就在两小时前,持续了整整十七分钟。
我拨通私家侦探的电话:「查这个号码,立刻!」
十分钟后,结果让我和沈砚同时变了脸色。
那是......
西郊墓园的座机。
天色微亮时,我们带人赶到了墓园。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墓碑,阴冷得让人脊背发寒。
「分开找,」沈砚对保镖下令,「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我独自走向那座无名碑,心脏狂跳。
突然,墓碑后的树丛传来轻微的响动。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啊!」
一个身影猛地扑出来,寒光闪过!
我侧身躲开,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林薇握着刀,双眼通红地瞪着我:「温以宁!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三年前!」
她的刀再次刺来,这次我没躲。
在刀尖即将碰到我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林薇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她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沈砚举着枪从雾中走来,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一枪,是还你伤她的代价。」他扣动扳机,「下一枪,是替我们的女儿讨的债。」
10
「林薇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
警方的话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我站在审讯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狼狈不堪的林薇。
她的手腕缠着纱布,脸色惨白,却还在冷笑。
「温以宁,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她盯着我,眼神恶毒得像淬了毒,「你永远不知道真相有多残忍。」
沈砚站在我身旁,手指轻轻扣住我的手腕,无声地给我力量。
「什么视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警官递过来一个平板,屏幕上是暂停的画面——
三年前的手术室。
我的孩子被护士抱在怀里,微弱地哭着。
而下一秒......
一根针管,缓缓刺进了婴儿的心口。
我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沈砚一把扶住我,他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
「这个护士是谁」他的声音冷得骇人。
警官滑动屏幕,放大护士的脸——
一张熟悉的面孔清晰浮现。
「这是......周医生」我不可置信地抬头。
周医生,沈砚的私人医生,这三年一直负责他的健康检查。
也就是说......
凶手,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立刻逮捕周敏!」
警方迅速下达通缉令,但已经晚了。
「周医生今早请假了,」医院那边回复,「说是家里有急事。」
我和沈砚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去她家!」
二十分钟后,我们站在周敏的公寓门前。
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沈砚将我护在身后,轻轻推开门——
「别动。」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了我的后脑。
周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诡异的平静:
「温小姐,好久不见。」
我被按在椅子上,双手反绑。
周敏就站在我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支针管。
和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死死盯着她,「我的孩子和你无冤无仇!」
她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可怕:
「确实无冤无仇,但林先生给的实在太多了。」
沈砚被她的同伙按在墙角,额角有血滑下。
他的眼神死死锁在周敏手上那支针管上,肌肉绷紧,像一头随时会扑杀的野兽。
「放开她,」他的声音低哑,「你要什么,我给。」
周敏摇头,针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沈总,太晚了。林先生说过,如果事情败露......温以宁必须死。」
针管举起,对准我的脖颈——
「砰!」
枪声炸响!
周敏惨叫一声,针管掉在地上。
她捂着流血的手腕,惊恐地看向门口。
徐谦举着枪,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
「警、警察马上就到!」
沈砚趁机挣脱束缚,一拳将周敏的同伙打倒在地。
他冲到我身边,颤抖着解开绳子:
「没事了......没事了......」
我扑进他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三天后,周敏在医院醒过来,面对铁证如山,终于认罪。
「林先生答应给我五千万,」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足够我弟弟在国外治病......」
我站在病房外,听着她的供词,心如刀绞。
就为了钱......
就为了钱,她亲手杀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沈砚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
「结束了,以宁。」
我转身埋进他怀里,眼泪浸透他的衬衫。
是啊,结束了。
可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林父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
林薇作为从犯,获刑十五年。
周敏因故意杀人罪,死刑。
宣判那天,我和沈砚去了女儿的墓地。
这次,墓碑上终于刻了她的名字——
沈念宁。
生于7月15日,逝于7月15日。
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我放下白玫瑰,轻轻抚摸冰冷的石碑。
「宁宁,」我哽咽着,「坏人终于受到惩罚了......」
沈砚跪在墓前,将一枚小小的银手镯放在墓碑前。
那是他三年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下辈子,」他的声音沙哑,「还做我们的女儿,好不好」
微风拂过,玫瑰轻轻摇曳。
仿佛在说,好。
三个月后,我和沈砚复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是简单地去领了证。
当晚,他带我去了海边。
「以宁,」他在月光下单膝跪地,拿出一枚钻戒,「欠你的求婚,补给你。」
我笑着流泪,伸出手让他戴上。
「沈砚,」我俯身吻他,「这次,别再弄丢我了。」
他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
「不会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海浪轻拍沙滩,星光洒落海面。
远处,烟花突然绽放在夜空。
而我和他,在烟火下拥吻。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