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躺在病床上,窗外雨声淅沥,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他的腿被钢架划伤,缝了七针,此刻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泛着血色。
在医院躺了两天,宋时染始终没有出现。
第四天清晨,他盯着病房门口看了许久,最终自嘲地笑了笑,在出院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回到别墅时,阳光正好。沈辞拖着还没痊愈的腿,开始收拾行李。
衣帽间里的定制西装、表柜里的名表、书房里收藏的红酒,这些他一样都没拿。
只是简单地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和父亲留给他的那本旧相册。
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就放在床头柜上。
突然听见电子锁开启的提示音。
宋时染站在玄关,裙子皱得不像话,眼下泛着浓重的青色。
自从林希泽回来,沈辞每次看到她,感觉她就没好好休息过。
她踉跄着走进来,发丝松散地垂在肩头。
“腿还疼不疼?”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想碰他的绷带。
“医生开的药按时吃了吗?”
沈辞没回答,只是将相册塞进包里。
宋时染的目光落在敞开的行李箱上,眉头突然皱起。
“出去玩?”
沈辞继续收拾着洗漱用品,玻璃瓶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辞。”
宋时染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沉了下来。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正在收拾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她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说话。”
五年了,他第一次见她这样,眉宇间全是凌厉的锋芒,像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对你不好吗?”
她几乎是咬着牙在问。
“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多的钱,最体面的婚姻。”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沈辞停下收拾行李的手,缓缓抬起眼看她。
“那林希泽和他的孩子,也是给我的体面婚姻的一部分?”
宋时染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松开钳制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眉头紧锁,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是她不悦时的标志性表情,沈辞太熟悉了,每次他触及她不愿谈论的话题,她都会露出这副神情。
“你不相信我?”
她后退一步,抬手整理了下头发,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很烦躁。
“我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无端猜忌。”
沈辞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陌生得可怕。
“对,我就是这种人。”
“不仅要离婚,我还要拿走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宋时染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看着他利落地签完字,将协议推到她面前,然后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整个过程中,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沈辞的手搭上门把时,身后终于传来她的声音:
“那就离吧。”
那语气轻飘飘的,带着点自嘲,又像是真的无所谓。
走廊的灯光很亮,照得他眼睛发疼。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沈辞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金属门映出他模糊的倒影,衣服笔挺,脊背挺直,像个无懈可击的胜利者。
只有他自己知道,掌心被指甲掐出的伤痕,正隐隐作痛。
离去往澳大利亚的飞机还有两天起飞,所以他决定在机场旁边的酒店住了两天。
宋时染很大方,直接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了他,并且额外给了他很多钱。
真是大方得近乎残忍,仿佛这样就能买断他们五年的婚姻。
沈辞无所谓,因为知道以她的实力肯定还会赚回来。
他在酒店餐厅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时,林希泽在他对面坐下。
“你们果然还是离婚了。”
“谢谢你的成全。”
沈辞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他破皮了的嘴角上。
林希泽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抬手遮了遮,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
“等我和时染结婚的时候,会邀请......”
“不用了。”
沈辞笑出声,他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
“不然我怕你又给我一拳。”
还有3小时,他就要飞往另一个半球。
那里没有宋时染,没有林希泽,也没有这段荒唐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