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怅然,父母离奇死亡,尸骨至今没找到。
“来,喝点酒。”萧戟递来一个酒坛子。
谢临渊拎着酒坛子,问萧戟:“凉州城何处能找到细薄绵纸?”
萧戟纳闷:“粗糙的绵纸倒是有,可细薄的绵纸可没有。那东西工序繁琐,边关百姓哪有闲心做这个?对了,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谢临渊没有回答,仰头灌了口酒,喉头火辣辣的疼。
父母没有尸骨,没有坟冢,他连祭奠时该朝哪个方向跪拜都不知道。
祭奠下落不明的故人,唯有燃放明灯,为亡灵指引回家的路,将哀思愿望上达天听。
可凉州城没有适合做明灯的绵纸,谢临渊满腹心酸。
“萧将军!京城来包裹了!”士兵来报。
萧戟揽着谢临渊的肩:“走,看看小月又捎了什么好东西来。”
这次的包裹比往日厚重。
萧戟拆开油布,里面整齐码着羊皮手套、加绒靴子,还有个用灰布仔细包裹的方正布包。
萧戟翻阅江初月的书信,扬了扬眉。他把那灰布包递给谢临渊:“送你的。”
谢临渊默默收下。
萧戟打趣道:“真是无巧不成书。你刚还念叨着想要细薄绵纸,我小妹就给你送来了,你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谢临渊指尖微颤。
他迅速打开灰布包,发现里面居然是制作明灯的材料:两张细薄的绵纸、浸蜡棉布、细麻绳、细铁丝。
一瞬间,谢临渊眼眶悄然发热。
天寒地冻,夜深人静,月光如水洒满凉州城。
谢临渊深夜独自登上城墙,夜风吹拂,吹得他头发散乱。谢临渊用江初月送来的材料,连夜做了一盏明灯。
浸蜡棉布燃起,一点昏黄的微光慢慢亮起来,橘红色的暖光穿透绵纸灯罩。
明灯颤颤巍巍升起。
轻轻摇晃,飞向遥远天河。
谢临渊抬头,目光追随着那渐渐隐匿的灯火,仿佛听见远方父母的呼唤,陈年往事如潮水侵蚀。
“江初月,江初月。”
谢临渊细细念叨着这个名字,心口烫得厉害。
失去父母后,他的人生黯淡无光,他一度打算死在偏远的凉州城。可这个叫江初月的小姑娘,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带给他继续前进的动力。
那个爱哭的小丫头,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谢临渊望着升空的明灯,他想,总会见到她的。
...
...
与此同时,京城小雪霏霏。
江初月向来怕冷,冬日里成天窝在暖阁里读书写字,连门儿也不想出。她捂着热乎乎的汤婆子,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嘀咕道:“东西应该送到了吧。”
宝珠端来热茶:“小姐放心,东西肯定会送到萧将军手里。不过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还给谢将军送同样的东西呢?”
江初月喝口热茶,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眯起眼睛,像只狡黠的猫:“我这是在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