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么再见
多希望时光倒流,回到那天,她一定会答应林子衡的请求。
其实,自己还是爱着林子衡的,对吧。
苏悦每天在林子衡的床边给他分享这几年阿成的成长故事,也会讲自己嫁给林子衡时的幸福甜蜜,还让阿成在林子衡耳边叫他爸爸,小小的手握着林子衡指节分明的大手。
周亦也听说了此事,也去医院看望过,看到苏悦为林子衡心力交瘁的样子,他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有些希望自己是病床上的那个人,又害怕这样下去苏悦不会再属于他。
他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林母看到苏悦这个样子,原本厌恶苏悦的情绪也慢慢减淡,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是她确实有看到苏悦的尽心尽力却毫无怨言,之前对她的误会太深了吧。更何况还有阿成,她的宝贝孙子,苏悦独自将他养大,其中也有不少误会。想到阿成,林母对苏悦的态度也和善起来了,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苏悦。
林母主动对苏悦说：小悦,你这几天很辛苦了,你回家休息吧,这边有我跟护工阿姨照顾着。
阿姨,没事,我还好,你好好休息吧。
你这孩子！快去休息吧！苏悦几乎是被林母撵出去的。
苏悦无奈,只好回家休息了。
大概真的是很累了,苏悦一回到家沾到床就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苏悦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八点了。
糟糕！没去接幼儿园接阿成！
苏悦连忙起身,穿戴整齐就要冲出门。
走出客厅却吓了一跳,周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还未等苏悦问,周亦先开口了,阿成我已经接回来了,他隔壁李婶家蹭饭了,现在在和她家的小孙子玩呢。
那我现在就去李婶家找他,老是麻烦李婶太不好了。苏悦说着就往门外走。
苏悦！你还想要逃是吗
苏悦停住了要迈出门的脚,疑惑不解看着周亦,学长,你怎么了
周亦站起来,走到苏悦面前,高大的身体投下的阴影将苏悦笼罩,双手扣着苏悦的肩膀,眼睛盯着苏悦,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苏悦不知道周亦今天怎么了,整个人散发了阴冷的气息。
学长,我说过,我要试着慢慢接受你,我现在已经在很努力了。
周亦一声轻笑,小悦啊,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苏悦呆在原地,周亦一句话,便将她的伪装打破。
学长......
如果不是我说的这样,那么我现在向你求婚,你答应吗周亦身上的气压低得降到冰点,压得苏悦喘不过气来。
学长......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
周亦地手放开苏悦了,颓唐地坐回沙发上,背拱着,低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悦,其实,你不是没有精力考虑,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只是根本不爱我,你爱的一直是林子衡,对不对
学长......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想努力跟你在一起的......
苏悦还想继续解释,周亦打断了她,抬起头看着苏悦,你是努力了,可是你还是做不到,是吧
苏悦咬唇,闭上了眼睛,犹豫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周亦苦笑,小悦,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或者我也出生在南方,跟你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那样我就能早点追求你,不让你遭受这么多的事情,更不会让你的人生中有林子衡的存在。四年前你对林子衡彻底死心,说实话我除了心疼,还是欣喜的,我想我终于有机会了。可是林子衡这个人,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对你来说是刻骨铭心,是你心上疼痛的刺,一提就疼。我也很努力想帮你拔掉这些刺,你也倾尽全力过,要拔掉这些刺,可是都无济于事。我一点都不在乎林子衡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你也答应我会跟我在一起的。可是他又出现了,你安慰我,我也一直告诉自己坚定地相信你,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终于不能再骗自己了。很抱歉,选择这个时候对你说这些,在你最需要支柱和帮助的时候,但是,我觉得是时候说清楚了。
周亦的表情悲伤绝望。
我真的很羡慕林子衡,有你这样聪慧明媚的女子爱着。我也很恨他,不知道珍惜你。虽然他现在也无法对你怎么样了。
周亦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在感情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天生乐观,即使在感情中受了伤也能很快投入到新的感情,有些人从来不会对感情上心,拈花惹草,到处留情。但也有些人一旦爱上了某个人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没办法去爱其他人了。而你,恰恰是最后一类人。
周亦的一番话,好像一记狠狠的棍子,一下子打醒了苏悦。
苏悦的眼里噙满泪水,视线也模糊起来,周亦说的没错,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就好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以为自己安全了,其实愚蠢得不行。
眼眶承不住眼泪的重量,终是安静得流了下来。
周亦起来,温柔地拭去苏悦的脸颊上的眼泪,小悦,很高兴我爱过你,希望你也能高兴地爱着别人。如果可以,我还是愿意当你的朋友,我也会常常陪阿成玩,但是我也要寻找我的真爱去了。
周亦轻轻抱了抱苏悦,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哀伤和痛苦。
那么,再见了,我的苏悦,希望你的他能快点康复。他在苏悦耳边轻轻说,最后转身离开,只留个苏悦一个假装坚强的背影。
苏悦又失眠了。
或许是时候该正视对林子衡的感情了。
苏悦回想起,当医生宣布林子衡变成植物人,醒来之日不可期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虽是晴天霹雳,却一点都没有想要逃避,反而决定照顾林子衡直到他醒来,甚至愿意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苏悦,不要再做鸵鸟了。苏悦对自己说。
林子衡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周末阳光甚好。
阿成也不需要去幼儿园,苏悦便将他带到医院一起去看林子衡。
阿成趴在病床边看林子衡看了好久,他还没有好好跟爸爸相处,爸爸就变成这样。从小自己就是在没有父爱的环境中长大,其实小小的他一直很渴望有爸爸,放学之后爸爸跟妈妈一起来幼儿园接他,可是每次提起爸爸,妈妈都是一脸伤心失落,哭闹了几次之后阿成就学会了看妈妈脸色,再也不提起爸爸了。
可是现在,爸爸就在他的眼前,妈妈也不再忌讳提起爸爸了。
却再也得不到爸爸的回应了。
想着想着,阿成再也忍不住了,大眼睛眼泪汪汪,他的小手摸了摸林子衡的脸,然后带着哭腔转头问苏悦,妈妈,为什么爸爸还不醒来,阿成都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