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起了毛毛雨。
雨滴落在江面上,泛起细小的涟漪。
远处游船的灯火倒映在水中,碎成一片摇曳的星光。
路灯的光晕在雨雾中氤氲开,朦胧而温柔。
两人沿着江畔慢慢走着。
江边的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很是凉爽。
“淼淼。”万斯年忽然开口。
“嗯?”她侧头看他,睫毛上沾了细小的雨珠,湿漉漉的。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问得有些模糊,像是在斟酌措辞。
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却又怕触及什么不该问的伤痛。
苏淼淼眨了眨眼,忽然笑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多知道一点。”他垂眸看她,目光温柔而专注,“想知道你小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有没有人疼你,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像他这样喜欢她。
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没有说出口。
苏淼淼没有立即回答。
她并不想谈论原主的小时候,那些记忆对她而言遥远而陌生,且很没意思。
她轻轻踢开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看着它滚入江边的草丛中,反问道:“哥哥,那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提到自己小时候,万斯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小时候出了名的调皮捣蛋。”
“一到放假就不着家,最喜欢到海边玩儿。”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那个在海边奔跑的少年,
“游泳、沙滩排球、沙滩足球,总之喜欢各种运动。”
“我妈说我是个黑皮猴子,每天都不停歇的蹦来蹦去,不把天花板掀了不作数。”
苏淼淼轻笑出声,“听起来很快乐。”
她又何尝不是呢。
骨子里是个贪玩快乐的小女孩,最爱凑热闹,最爱在阳光下撒野,最爱四处跳来跳去。
其实她的家庭非常优渥。
如果忽略掉生不出儿子这一点外,在外人眼里简直完美。
按道理来说,生不出儿子怎么也跟她没任何关系。
但。
思想古板的父亲,打心底里不觉得女儿能继承家业。
他的至高理想,就是将她培养成一个十足优秀的豪门妻子,嫁一个顶级豪门继承人,相夫教子。
在他眼里,一个妻子就该是漂亮的、聪明的、优秀的、娇柔的,像朵需要攀附的菟丝花,还要带着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
于是她被塑造成了这样的形象。
只不过。
人格被压迫久了,就是会反抗。
自由的灵魂禁锢在优雅与娇柔下越久,攻击性与破坏性就会越发与日俱增。
她的暴力,不是天生的。
只是一种约束下释放的本能。
她的娇柔,虽不是天生的。
却因为常年累月的后天学习,长进了骨子里,成了她的一部分。
“那你呢?”万斯年很认真。
“哥哥,很想知道?”
“嗯。”
苏淼淼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混在细碎的雨声里,
“我小时候很凶,打架很厉害,只不过经常因为殴打坏同学被父亲关小黑屋。”
万斯年眉头微蹙,“然后呢?”
“然后学聪明了。一边很乖,一边殴打坏同学。”
两人对视一眼,噗呲一声笑出声。
万斯年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深深地注视着她,
“小混蛋,你真的很特别。”
“嗯?”
“我很少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样矛盾的特质,但却很好的组成了你,最好最好的你。”
“或许吧~”她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波动。
“小混蛋,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