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眼神飘忽向江边。
游船的灯火在雨中变得越发朦胧。
他不能明白，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说的。
比如她根本不是面前的苏淼淼，比如她来自未来，比如她内心…
但是这一刻，细雨蒙蒙、江风轻轻，他的掌心很暖。
她破天荒地想说一点半点。
“哥哥，我突然想起，经常做过的一个梦。”
“梦？”
“嗯。”她眨了眨眼，“梦里是个特别奇怪特别先进的世界，满大街都是高楼大厦，路上车多到数不清，像是很多年后的样子。”
万斯年挑眉，“这么稀奇？”
“更稀奇的是，梦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镜子，不仅能当电话，还能当彩电看电影，千里之外的人眨眼就能看到。”
万斯年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梦倒是比电影还精彩。”
苏淼淼望着他俊朗的侧脸，忽然有些恍惚。
如果告诉他那不是梦，他会相信吗？
相信她来自几十年后的世界，相信她曾见过他根本想象不到的繁华？
她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梦的世界成真，有个像我这样的姑娘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办？”
“那个姑娘是你本人吗？”
“是。”
万斯年不假思索：“带回家。”
“啊？”
“管你是天上掉下来、梦里跑出来的、亦或者地底下钻出来的，既然来了就是我的。”
苏淼淼心被塞住了。
无法呼吸。
连带着喉咙都泛起酸涩的哽咽，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斯年见她有些难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海盐太妃糖，拨开糖纸递到她唇边。
“吃吗？”
她低头含住，熟悉的咸甜在舌尖化开。
酸涩抵达眼眶。
现代都市物欲横流，多得是速食爱情。
谁会同床共枕半个月什么都没发生，谁会为她牵肠挂肚，谁会为她抓心挠肝，谁又会为她随身携带海盐太妃糖。
“怎么要哭似的？”他拇指擦过她眼角。
雨丝忽然变得绵密。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得不像我，怎么办？”
“什么叫不像你？”
“就是，突然中邪了，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话未说完，下巴突然被捏住抬起。
万斯年的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灵魂。
“苏淼淼。”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能是你，不能是另一个人。”
雨珠顺着她的额头滑落，像一滴未来得及掉落的泪。
她眨了眨眼，水珠便坠在他的手背上。
“那要是...我突然消失呢？”她声音发闷。
他非常认真，“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去哪儿我就追到哪儿。”
江风卷着潮湿的雾气掠过。
苏淼淼忽然笑了。
“怎么又笑了？”
“笑你。”
“嗯？”
“傻子。”
“啊！”
猝不及防间，苏淼淼被万斯年扛在了肩上。
“万斯年，快放我下来！”
他大步流星地顺着江畔跑起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小混蛋，雨大了，回家！”
她捶着他的后背，双腿在空中乱蹬。
“我自己走！”
“不！”他收紧了箍在她腿间的臂膀，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这辈子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