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从台阶上滚落,倒地时头重重地磕了一下,当场血流如注。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年的乔韦桓,并未当回事。
该赔的钱,他赔了;那两个动手的手下,也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入狱。
他还给了他们两个的家人很多钱。
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被他给抛到了脑后。
可是最近这两年。
人老了,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那件事,甚至梦到那件事。
那是一条人命,虽说他的本意不是那样,也不是他动的手,但那个人的死终究和他有关。
他还经常想起高姝曼泪流满面地控诉他的样子。
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不想背负着罪孽进棺材。
所以在高姝曼联系到他的时候。
没怎么犹豫,他就同意了。
这是他赎罪的机会。
“外公。”霍砚修看着他,“那个人,是高姝曼的父亲。”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乔韦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当年,高姝曼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高姝曼是他的情人,便三番五次地找到他闹事,让他给钱。
他给了很多,可那个男人始终不满足,一次又一次地闹到他面前。
最后他忍耐到了极点,让人把那个男人赶走。
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
“所以,您用站在我对立面的方式,用牺牲掉我幸福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赎罪,对吗?”
乔韦桓猛地抬头看向霍砚修。
说这话的时候,霍砚修的神情很平静。
乔韦桓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平静。
“我......”乔韦桓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年他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如今,他又对不起自己的外孙。
过了许久,乔韦桓才艰难地开了口:“从前的事情,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破坏你和沈小姐的感情。”
霍砚修的嘴角勾起一丝带着些苦涩和讥讽的笑意。
他很清楚。
乔韦桓之所以不再阻挠他和沈岁晚在一起,不是因为他自己不想这么做了,而是因为高姝曼放弃了。
“那,顾霆深呢?”
霍砚修看着乔韦桓,眸光复杂,“顾霆深之所以能顺利来到京城,能在京城安顿下来,都是您在帮忙,不是吗?”
乔韦桓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霍砚修开口:“外公,您想还债,我不拦着您,您要跟我站在对立面,我也不会伤害您,但有件事我必须要提前跟您说清楚,顾霆深这个人,我绝不会放过,无论您怎么护着他,我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乔韦桓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他不在乎顾霆深,但,他答应过高姝曼,会尽力护着顾霆深。
“这个您就不必知道了。”霍砚修神情冷淡,“有时间,去我外婆的墓前看看她吧。”
说完,他起身。
原本要离开的步子突然顿住,霍砚修又说:“算了,若是外婆在天上,看到这些事,她未必还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