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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了陆征的信,从监狱寄来的。
廉价的黄纸,字迹潦草,透着穷途末路的挣扎。
秘书递信时,表情微妙。
我拆开信。
内容不出所料。
清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在里面,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我们结婚那三年。我想起你等我回家,想起我生病时你守着我,想起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看着这些字,笑无语了。
人只有坠入地狱,才会在烂泥里拼命怀念天堂。
信上有几处泪痕。
我后悔了,清清,我爱的人一直是你,谢师斯不过是玩物。是我被猪油蒙了心!
原谅我好不好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夫妻三年的份上,救我出去。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你,我们重新开始......
我把信扔进垃圾桶。
重新开始
他忘了,我妈病重,我跪着求他请个专家,他却搂着谢师斯在国外度假,不耐烦地说:你妈那条贱命,也配让我费心
他忘了,我生日那天,等回来的却是他和谢师斯在我们婚床上留下的满地狼藉。
助理说,陆征在监狱里刚进去就得罪了人,被打断两根肋骨。
他躺在肮脏的铺位上,满身是伤,嘴里喃喃的,都是我的名字。
他以为这是深情悔悟。
我只觉得恶心。
这世上最廉价的,就是穷途末路的悔恨。
我拿起内线电话。
把陆氏的收购案资料,复印一份,送到看守所。
指明,陆征亲启。
处理完陆征,下一个,是谢师斯。
我抽了她所有资源,断了她所有退路。昔日金主,如今都成了债主。
那天,我正在顶楼办公室,秘书敲门进来,脸色古怪。
苏总,谢小姐在楼下,想见您。
我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
公司楼下,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被保安拦着。
是谢师斯。
瘦得脱了相,脸上没有血色,哪还有当初的嚣张。
她看见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挣开保安,噗通一声跪得更实在了。
隔着几十层楼,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读懂她的口型。
苏小姐,我错了!
求你放过我!我把陆征给我的都还给你!
她一边哭喊,一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见了血。
曾经的大明星,如今像条狗一样乞求,画面赏心悦目。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秘书低声问:苏总,需要......
我放下杯子,声音没有波澜。
让保安赶走她。
脏了我的地方。
我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没再看楼下一眼。
她从陆征那得到的,和我即将从陆家拿走的相比,不值一提。
我要的,是他们也尝遍我的屈辱和绝望。
我要他们,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我决定去见陆征最后一面。
那天,我化了全妆,穿上最新款的香奈儿,踩着那双踩断他手骨的Jimmy
Choo,出现在监狱探视厅。
陆征被带出来时,人是懵的。
他穿着囚服,剃了板寸,脸上带着淤青,眼神浑浊。
可当他看到我,那双死寂的眼睛瞬间燃起希望。
他扑到玻璃上,抓起电话,声音急切又颤抖。
清清!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还爱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救世主。
我隔着冰冷的玻璃,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拿起听筒,声音轻柔:陆征,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他满眼期待。
我收购了你家所有产业。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继续微笑:你的哥哥,现在在为我打工。
我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将封面贴在玻璃上。
签了它,我保你哥下半辈子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