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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已经两清了,你也坐了牢,受了惩罚,往后再见便是陌生人。
话落,我抬步离开。
快走出墓地时,我好像听见了他若有如无的声音——小哲的命,我会偿还。
我皱眉,再转身回头,徐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天后的天桥下,多了一具男性浮尸。
......
宋卿月出狱这年已经是
52
岁,时光的摧残下,她彻底没了个人样。
狱警的声音在耳边:这是你的衣服,出去了以后就好好生活。
宋卿月木讷点头,接过衣服。
这是入狱时穿的衣服,红丝绸半身裙和衬衫上衣,已经老旧到发黄。
她换好衣服,照了照镜子,随即赶紧别开头不敢再看镜中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苍老成了这样,原先合身的衣服此刻竟大了不少,干柴的身体根本撑不起来,看起来古怪无比。
迈出监狱大门的这一刻,阳光好刺眼,她抬手挡了挡。
宋卿月看着久违的外面世界,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才抬步。
她沿着绿化带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走过十字街口,走过张小哲的墓地,走过市中心的张氏集团写字楼,走到了和张明瀚一起住了十年的别墅。
她站在门口驻足了许久,随后小心翼翼地靠近,往里面看,发现里面早就人去楼空,毫无有人居住的痕迹。
宋卿月叹了口气,继续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和徐冬上学的高中。
在狱中,徐天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她站在那洼池塘旁边,接连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忽然,后脊梁传来巨痛,她猛地栽倒在地。
六七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用铁棍指着她:
艹!18
年前借了老子
250
万买礼服,现在出来了!该还了吧!
几人逐渐逼近。
我没钱我没钱我没钱!
宋卿月挣扎着,站起来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
没钱!你不是宋总吗!
男人一口唾沫淬在她脸上:
来,给我狠狠地打!打完再拖走!她身上这些器官还能值点钱!
......
夜幕降临,宋卿月顶着浑身伤痕,在公园找了个椅子躺下,18
年的牢狱之灾已经摧残了她的思维,她的脑子里只剩一片麻木,大脑怎么都转动不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这么一觉混混沉沉睡到了下午。
再睁眼,她看见张明瀚在远处的草坪上。
猛的站起来,手不自觉抠紧衣服。
宋卿月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时,却看见一个高挑有气质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到他旁边,动作亲昵帮他擦汗。
宋卿月的心脏抽痛了一下,随后慢慢坐回凳子上,一直看着他们三个人放风筝。
看了好久好久后,她转身想走,又看见了高利贷那帮人。
这一次,她没有再逃跑了,而是向他们走过去。
......
其实在和宋卿月对视的瞬间我就认出了她。
即使她现在像个七十岁的老人,又带着一身伤,但那双眼睛一点没变,除了不再亮,除了眼角多了很多细纹。
我知道她盯了我一下午,但是我就是要假装认不出她,我要让她知道,她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她灰溜溜离开后,我心里堵了十八年的郁气也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
宋卿月,你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往后余生,我们各不相干。
我拿出手机,发现股市又涨了,高兴和老婆分享。
她拉起儿子的手,眉眼弯弯:
走,爸爸赚钱了,他请客带我们去吃冰淇淋!
好,管够!
半小时后,张小哲的墓前也多了一个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