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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夏欣苒变成了陆寒放的小尾巴,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他回家休息,她就在他家楼下像望夫石一样,带着他喜欢的花或者他喜欢的零食静静守在他家楼下。
陆寒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并无波澜,很多事情他明明已经不在意了,她才给他回应。生活不是偶像剧,无论过程经过多少虐身虐心的波折,最后都能迎来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
日子一长,陆寒放实在被她的纠缠弄得烦不胜烦,索性直接搬到项目上住,连家都不回了。项目现场管理极为严格,没有工作证,任何人都别想踏入半步。
夏欣苒进不去,就坐在项目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风雨无阻。
摩洛哥人好奇地问他这是不是独属于中国人的浪漫?他摇摇头,神色淡漠,这只是损失厌恶,不过是人的本能罢了。
这天他需要到当地的伐木场挑选木料,车开出大门时,陆寒放不经意间抬眸,一眼便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夏欣苒。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寒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下了车窗,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会一点法语?”
夏欣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欣喜地点头。只要能帮上他的忙,她做什么都愿意。
穆嘉言没来的这些天,他靠简单的英语和肢体语言和下属交流。但是对供应商,这样交流方式就不合适了。
伐木场在一片森林里,车子刚进入森林,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夏欣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陆寒放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她,黑沉的眼眸里有他刻意隐藏的情绪,他在嫌弃她麻烦。
她忙不迭用力摇头,刚才那声喷嚏,只是个意外,她不是故意的。
陆寒放在伐木场挑挑选选,四个小时才离开。
但这四个小时对夏欣苒来说非常煎熬。浑身的皮肤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奇痒难耐。可她只能拼命克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渐渐地掌心被掐出一道道血印,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在白皙的掌心格外刺目。
夏欣苒对柏树花粉过敏。
可身体上的奇痒不及她内心深处痛苦的万分之一。她终于明白,那时她要他吃虾气夏昕祺时,他是怎样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痛苦,配合着自己。
出了伐木场,夏欣苒紧绷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忍不住哭了出来,为狼狈不堪的她,也为当初卑微的他。
陆寒放这才发现她的异样,她过敏症状比他还要严重。
“你过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怕你赶我回去。”
“对不起我当初明知道你过敏还逼你吃虾。”
陆寒放没有回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送夏欣苒去医院输液了,毕竟,她的过敏因他而起,他做不到如此薄情寡义。他转身去缴费的时候,夏欣苒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她仰起头,眼中泪光点点,带着一丝忐忑,轻声问道:“你恨我吗?”
陆寒放身形一滞,没有立刻作答。他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了窗外大片肆意绽放的金雀花上。那一朵朵黄色的花朵,饱满而舒展,每一朵都奋力向上生长着,像是在尽情向世界展示着蓬勃的生命力,无畏无惧,热烈而张扬。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他的目光柔和起来,“爱上别人觉得我不配的人,会有痛苦,但更多的是感激,因为知道配不上,我拼命追赶,在追赶的过程中,见到了路上更美的风景,也因此成了更好的人。所以,我不恨你,甚至感激你,无论你有意无意,我都因你成为了现在的我。”
“只是你我缘尽于此了,无爱自然也无恨。”
夏欣苒胸口闷闷地难受,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这么惨了,陆寒放总会有点心软的吧,结果他的心还是像石头一样硬。
没等她想到更好的办法,她就必须得回国了,因为她的旅游签证到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