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春雀折腰 > 第16章  对峙

“怎么会……”
苏曦尧的手紧紧得抓着车帘,满眼的不敢置信。
方大人身为大学士已经有十数年之久,先前也不是没有夤夜被宣召入宫拟定诏书的事情,怎么这一次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姑娘,我家公子说,如今能够救得了我家老爷的人,就只有郡王府的监正大人……”阿言哭得像个泪人。
苏曦尧能够感同身受。
她很明白,虽然如今方禄之已经在科举一途上高中三甲,但实际的任命还未下达,整个方家无非就只有方大人一个人撑着,若是方大人真的因为这件事而被皇帝厌弃,那么说不定连带着方禄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既然方禄之说只有李知行能够救方家,那也就是意味着……
这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李知行!
“阿言,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苏曦尧放下帘子,让车夫继续往郡王府的方向走。
苏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见苏曦尧居然将这件事情应承下来,更是深觉不妥,“曦尧,你是不是疯了?方禄之如今是观月的未婚夫婿,即便是要去求情,那也是观月的事情,你如今在大街上同方家的小厮这样说,你让外头的那些人听见了,要如何言说?”
外界的流言蜚语,从来都未曾断过。
从前苏曦尧还十分在意,可自从上一次与方禄之的婚事被李知行搅和之后,苏曦尧便打定了主意不再在意外界的眼光。
如今这情形,她反正也都是被李知行折磨至死,若是能够在死之前替方家洗清这一次的罪过,倒也是好事一件。
“你啊——”
见苏曦尧不说话,苏母也就不再说什么。
毕竟,李知行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她日日在郡王府中,也是小心谨慎,不敢有行差踏错。
马车在郡王府门口停下,苏曦尧一下车,只是简单同母亲告个别,便已经大踏步朝着李知行的院落走去。
“表姑娘。”
李知行的院落在整幢郡王府的东南角,比起苏曦尧自己住的那个又小又破的西北角小院子,这位郡王府大公子的住处那比起皇宫来,都是不遑多让。
守门的小厮见着苏曦尧,客客气气得喊了一声。
“表哥在么?”
即便是再生气,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和善客气的样子来。
“公子知道您回来会来找他,一直都在书房等您过去。”小厮让开了路,让苏曦尧进去,自己则没有要在前头引路的意思。
“多谢。”苏曦尧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了看,绿柳扶疏,假山怪石相互掩映,这院落,总是四下里都透露这一种诡异的气息。
可为了方家,便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要闯一闯。
沿着假山旁的石子路径,苏曦尧一步一步往院落深处走去。
面前的门紧闭着,她伸出手去,试探性得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门被她推开了一条缝。
龙涎香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走进去,关上门,这才看清楚李知行这书房的全貌。
他的书房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境边城送来的地毯。
一座巨大的紫檀平头案放在书房中央,上面堆着满满当当的卷宗,如小山一般。
她要找的人,就坐在这小山一般的卷宗之后。
此刻,他正慵懒得斜倚在那一把太师椅中,手中拿着一个卷宗,随手翻看着,一抬眼见到苏曦尧进来,倒是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眼神,只是放下了卷宗,堆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若是换了平时,苏曦尧定然是一刻都不敢停留,只敢立刻过去。
可今日——
她站在原地,拢在袖袍里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在害怕,但是她还好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反抗。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一句话,问得没头没尾。
李知行却听明白了。
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甩了甩宽袍大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被身后的窗牖透进来的光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峦,而此刻,这一座山峦也缓缓压在了她的心头。
心跳,瞬间如鼓锤。
她本能得想要后退,可却被他一把攫住了下巴,不得不抬头直视他,半点走脱不得。
“表妹这话问得倒是奇怪?我对你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表妹问得是哪一件,还是说,我再帮表妹好好回忆回忆?”
话音落下,那原本放在她下巴上的手一路向下,抚摸着她的脖颈。
那让绿柳上妆上了一个时辰才被精心掩盖住的痕迹,又在他的手下现了原形。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温热的指腹贴上去,轻柔得摩挲着,让苏曦尧的脑中不可避免得想到了昨夜的疯狂,也想到了从前许多次,他强迫她的样子。
她浑身都在颤抖。
“李知行!”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喊出了她的名字,带着泛滥的怒意。
“为什么要害方家!”
她终于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呵呵——”李知行嗤笑了一声。
没有苏曦尧想象之中的暴怒,却只有冷嘲。
他居高临下得看着她,眼神锐利,仿佛是草原之上已经盯准了猎物的鹰隼,“你果然是来替你的情郎来求情的。”
“情郎”两个字,在那一瞬间点燃了苏曦尧心底一直压抑的怒火。
“啪——”得一声,她抬起手,直接就招呼在了李知行的脸上,“堂堂郡王府的大公子,用这样的手段害人,可真是卑鄙无耻!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了一直折磨我,折磨我娘,可是这些事情与方家有什么关系?他如今还是李观月的未婚夫婿,让方家出事,对你的亲生胞妹又有何好处?”
这一连串的爆发,听在李知行的耳中,只是让他眼底的不屑变得更加分明。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从未如此同我说过话!”李知行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如今,为了一个区区方禄之,你这样质问我忤逆我?”